28、众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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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公堂，也许也还是那群围观的百姓，还有那个身穿白色绣金龙的官服、头戴紫玉珠的二皇子，只是小叶子却已经由证人沦为了被告。
她孤零零的跪在大堂之上，仰视着那个尊贵的人。他的眼里冷淡疏离，连那丝客气的温和笑容也都已经不见。
想必在他的心里，早就对她充满了鄙夷之情，那现如今的冷漠，反倒已经给了不少面子。她开始庆幸自己没有承认在破庙的事，这样起码她还有一面是让他觉得美好的。
小叶子强迫自己收拾好心情，集中精神去面对接下来的审判。这么多等着看好戏的人呢，她怎么可以让他们失望。
她看了一眼混在人群里的龙向月，他正懒懒的靠在柱子上似睡非睡。
本来老爷子非要跟着一起来的，被她好说歹说最终拜托了洗衣服的丫头才给拉下了。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看到龙向月不耐烦的说：“真慢。”
所以，他是在等她吗？
那一刻，小叶子心里有些五味陈杂，她低下头故作轻松的说：“师父，您没有必要去的。”二皇子只是传了她一个人而已，何必要多一个人去受辱呢？
可龙向月只是无奈的望天：“我就算现在回房，也会被那两个丫头烦的睡不着觉的。”
他说罢转身就走，可是身后却没有什么动静。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他只能叹口气回身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详怒道：“走啊！”
小叶子吃痛的揉着头顶，龇牙咧嘴的赶紧跟了上去。她看着龙向月悠闲的背影，突然觉得：有师父在身边，自己会安心很多。
可是现在看来，她都分不清他是来帮她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算了，靠自己吧。她收回视线，等待升堂。
等惊堂木拍过，“威武”也喊过，凤朝阳便开始审问。
“堂下所跪，姓甚名谁？”
问她的名字啊？好吧，就正式跟他做一下自我介绍：“民女姓叶名紫，人称小叶子。”
她答的坦然响亮，竟然没有半点欺骗隐瞒。
凤朝阳微愣了一下，才又继续问道：“本王问你，你可是以乞讨为生？”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样一个水灵灵俏丽丽的小姑娘，让他们无论如何都和乞丐连系不到一起。
可小叶子直视着凤朝阳的眼睛，终于垂下头去答道：“是。”
她不想再骗他了，况且也骗不过去吧。
这一声“是”让人群彻底炸开了锅。连这样的姑娘都去行乞，那些脏兮兮的乞丐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可怜？
“把她关进大牢！”有人开始带头大喊。
很快，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愤怒的呼喊着，层层的声浪硬是想把那个瘦弱的姑娘逼至绝路。
这些，小叶子都可以忍。她现在唯一关注的，是凤朝阳的态度。
只见他的表情有些错愕，虽然厉声要求大家安静，可是却不时困惑的看着她。
他没有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痛快吧？呵呵，说不定为了要她认罪，已经准备了很多，人证物证都齐全的很吧。
只是又何必呢？既然早晚都是认，她当然不会再做无谓的挣扎。从凤飞月开始为她向他求情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所说的查清楚，绝不是为她洗脱嫌疑。既然如此，她不要去承受那一句句凌厉的盘问，不要去面对那一个个熟悉的证人。
他们乞丐，自然也是属于皇朝的百姓，所有皇朝人身上会有的劣根性，在他们的身上当然也会有。
小皇子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就可以否认身份，可是他忽略了凭小叶子在乞丐中间的知名度，要找出能指认她的人来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她承认，不用他传人证上堂，她就承认。
这样跪在他脚下的见面方式，小叶子非常的不喜欢。那么就快点结束吧，要杀要刮他说个清楚，她好决定自己该不该认命。
她的表情让凤朝阳突然觉得，这个姑娘也许并不完全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她该是满嘴谎话的，却只是坦白的张口就承认了一切；她聪慧的神情显示已经知道了那些出卖和背叛，可是却既不戳穿也没有拖更多的人下水。而这些人里，还包括他那个喜欢装病胡闹现如今被反锁在卧室里的弟弟。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可以将骗术玩的游刃有余，一个小姑娘家却在短短几年建起了那么大的宅子；可是在事情败露以后，却无视众人的仇视，像是玩腻了游戏一般，轻松的说，是我干的，可是眼里却没有一丝悔意。
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是，事实摆在眼前。
她肯合作当然很好，但是这无妨他最终的决定。
于是凤朝阳一拍惊堂木，喝道：“那你可知罪？”
这个，要说实话吗？小叶子仰头看他，缓慢的摇了摇头。
她的这一举动再次激起民愤，连龙向月都有些不解：小叶子不是最懂人情世故吗，为什么今天却这么反常？
他们都不知道，小叶子与这些百姓周旋了这么多年，整日想的就是如何骗取他们的同情心。可是到头来又怎样，她辛苦了多年的成果化为灰烬，一无所有以后就只剩下身心的疲惫。
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说：“我何罪之有？一没偷二没抢，只是让大家心甘情愿的掏钱给我，这也有错吗？”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却无疑是在讽刺大家的愚笨。
凤朝阳只觉得她在强词夺理：“但是你行骗！”建立在欺骗之上的施舍，就算不上心甘情愿。
关于这个问题，小叶子承认，也很抱歉。只是难道他们分辨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就要来怪她吗？凤生皇朝的乞丐泛滥至此，恐怕谁都有点责任吧？官服的不查，百姓的放任纵容，加上乞丐的贪婪和为求生计，这才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我承认，也许我们要付很大的责任。只是弱肉强食，各凭本事。能让大家愿意施舍，说明我们的确引起了他们的怜悯之心，说明咱皇朝的人善心还在。您再想想，那些肯施舍的定都是家里富足之辈，一点小钱不但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反而可以激发助人以后的满足感，这不是很好吗？”她竟还分析的头头是道，连那群暴躁的百姓都抓耳挠腮的在想她说的是不是有理。
凤朝阳冷笑道：“果然是能言善辩。照你这么说，百姓不但不该恨你，反而还要感谢你不成？”
他还是低估她了，原来一开始的供认不讳不过是为了后面的狡辩做铺垫，亏他还以为她是另有苦衷。
小叶子看到了他眼里越来越明显的鄙视，心里一阵冰凉。可是她没有退路了，只有争取到底。
“不，他们该感到愧疚。因为是他们亲手，把自己多年的善心一把火给烧掉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上，嘹亮高亢，直透人心。而那双晶亮的眼睛，却毫不躲闪的直盯着似乎隔了一道鸿沟的凤朝阳。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众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