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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冤家路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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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膳后,元箴便带着萧妧赶往长安,长安离东都有七八百里路,事实上退兵远远超过五百里。
长安属于关陇地区,离元箴的本部陇州不远,屯兵在此,既方便回防,又容易进攻,而且还有秦岭与伏牛山作为天然屏障。
马车刚驶出客栈,一大群人围过来,竟把马车给围住了,原来大家听说客栈住了一位绝世美人,纷纷跑来观看。
不等元箴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揭起马车的帘子向里面窥视,只见里面躺着一位貌若娇花的女子,虽有些病容,但容颜真是倾国倾城。
“美人啊!”
“太美了!”
众人称赞不已,但惹得元箴大怒,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就敢掀帘子还了得。他正要拔出剑威胁众人让路,忽然一群人纷纷拿出银两放在马车里。
顿时元箴的一腔怒火发不出来,只得用鞭子抽马,那马长嘶一声便向前跑去,这时众人才纷纷散开。
马车跑出很远,在一条小河边停下,元箴揭起帘子坐进去,萧妧的身边皆是散碎的银两,收集在一起居然有几十两。
元箴不禁哑然失笑,女人生得美竟有这样的好处。
这日也只行出几十里路,下午申时到达一个叫西良的小县城,元箴也不再赶路,寻一间大客栈投宿。这次他有经验,预先将一块绢布盖在萧妧的头上,遮挡住她的面孔。
掌柜瞧到萧妧面上覆盖绢布颇感奇怪,道:“她怎么了?”
“我内子感染风寒,不能吹风,便用绢布盖住头。”元箴也早想好借口。
客栈比昨日的干净,但元箴仍是换上马车里的铺盖,本来他想扶萧妧躺下,但萧妧已经躺了很多天,如果再躺下去四肢更无力。
“你不能再躺了,我扶你走几步路。”
萧妧也确实睡得头晕脑胀,越睡意识就越不清醒。
元箴扶着她围着桌子绕了一圈,刚放开她的手,她的身子便打起踉跄,元箴只得又扶住她慢慢走。
走了几圈后萧妧额头上出了冷汗,元箴只好扶她坐下,她这种症状就是身子虚弱,要想康复至少要休养一个月。
“客官,饭菜给您送来了。”外面伙计在敲门。
元箴拿起绢布盖在萧妧的头上才开门,那伙计端着文盘,两只眼睛向房里乱瞅,元箴接过文盘后便用脚将门掩上。
送来的是几样清淡的小菜,萧妧的肠胃虚弱,只能吃清淡不油腻的菜肴,但这样的菜是完全不合元箴的口味,行军打仗的人以肉食为主,这样才能有力气。
元箴将筷子放在萧妧的手里,萧妧才夹起一筷油菜,筷子便从手里掉下来。
“还是我来喂你吃。”元箴将椅子拉到萧妧的身畔,端起碗夹菜喂给她。
饭后伙计收走碗筷,又送来热水,元箴耐心地服侍萧妧洗漱,给她擦身子,虽然有些累,但元箴越来越喜欢做这些活。
夜里两人拥在一起,萧妧惆怅满怀,她对这两日元箴的照应并无感动,甚至心里还有些鄙视,元箴不过是被美色所惑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她面上还有胎记,只怕那夜就丧命在元箴的剑下,此时早作了亡魂。
“沈大夫见不到我,他想必回了老家,以后我也见不到他。”
这世上只有两个男人不嫌萧妧丑陋,而真心实意地对她好,一个是她的父皇萧玄策,一个是沈亘,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因此,她的爱也只能奉献给这两个男人。
“睡着了没有?”元箴抬起她的下颌。
萧妧的眼珠看着他滴溜溜转了一圈,这眼珠一转神情便生色不少,元箴忍不住亲吻她的嘴唇,这张小小的嘴唇里有花朵的香甜。
屋外传来马嘶鸣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公子,你不可再留恋,明日我们还是北上秀容。”
顿时萧妧一怔,这声音十分耳熟,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张千,他口中的公子自然就是慕容夙了。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没走远,居然在楚地附近徘徊。
外间门吱地一响,似乎是关上了门,看样子慕容夙和张千也投宿在这家客栈,好像还是隔壁。
这真是冤家路窄。
萧妧气得咬牙,但狠狠地咬在元箴的嘴唇上,将他的下唇咬出好几个小血洞。
元箴并不生气,呵呵地笑,如果萧妧一点反应都没有,随便他掇弄,这就毫无意思了。“你这小丫头,怎地这凶狠。”
萧妧十七岁,元箴二十四岁,相差七岁的年龄,萧妧其实就是个小丫头。
其实按元箴的年龄,早应该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只是他从十二岁开始就在外征战,根本无心婚姻,家里也给他说了几门亲事,但都被元箴拒绝。
不功成名就,元箴决不娶亲,直到萧玄策选中他做萧妧的驸马。
皇命难为,元箴在父亲的压迫下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但很快他便就反悔了,以他的人品,即使是皇家的公主也难匹配,何况还是一个面有胎记的丑公主,元箴将这门婚事视为对他的污辱。
萧妧没有说话,倾听隔壁传来的声音,但是声音很轻,什么也听不清。
“在想什么,小丫头。”元箴舔了舔嘴唇。
“隔壁……”
“隔壁有人住进来。”元箴也听到外面的声音。
“是慕容夙。”萧妧咬着唇。
元箴一惊,慕容夙便是将萧妧带到楚王府的人,他压低声音道:“你确定是慕容夙?”
“我听到他家仆的声音,他们形影不离。”
元箴摸了摸萧妧的面颊,道:“你睡着别动,我去看看。”不知何时,元箴不再当着萧妧自称“本帅”,而是改成了“我”。
穿好衣裳,元箴提起剑,但才走出两步他又返回来,在萧妧唇上轻轻一吻这才出门。
萧妧面上露出笑意,不管是元箴,还是慕容夙,都是她厌恶的男人,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
隔壁的屋子还亮着灯光,映着两个人影,从影子来看,这两人身材魁梧,武功不低。
元箴佝着腰,伸出手指在舌上一舔,戳破窗纸,眼睛贴着窗洞看过去。房里有两名男子,一名四十来岁,额头上有三道明显的皱纹,穿着黑色襕袍,神色严肃。
另一个是名年轻男子,相貌英俊,一双眼睛光彩夺目,如同宝石一般。他的样貌虽略逊色于元箴,但是这双眼睛却是没人及得上。
元箴的眼睛是丹凤眼,这种眼型比较霸气威风,充满威仪感,形状上却不算顶尖好看,可是这男子的眼睛真的就像星星一样。
他手中握着一把剑,剑鞘上镌刻着五爪的蟒蛇,想必这把剑就是巨阙剑,似乎并无奇特之处。
元箴心里有些吃味,这叫慕容夙的男子拐带萧妧几天,必定有和萧妧有身体上的接触,他非得杀了慕容夙,然后夺回巨阙剑还给刘宽。
他这杀机一起,气息便重,慕容夙已察觉到屋外有人,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话音一落下,张千的身体径直撞破木窗出来,然后一个翻滚便稳稳地落在元箴的面前,瞬间手中的刀拔出来。
慕容夙从屋里走出,当他看到元箴时便笑起来。
他这一笑,元箴便察觉到他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份。
“元帅,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你。”
“你是谁?”元箴眯起眼。
慕容夙的声音与沈亘完全不同,在军营中时他变了声,因此元箴根本听不出来。“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便行。听说你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撤退,怎么不想替你父母报仇了吗?”
“本帅报仇随时都行,只是你想替父母报仇有些难。”
顿时慕容夙的神色一变,道:“你知道我是谁?”
“刚刚知道,你是慕容夙,如果本帅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大燕皇室的后人。”
慕容夙哈哈笑起来,道:“我们好像没什么交集,你应该不知道才对,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的姓名的除了张千之外,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刘宽,一个是萧妧。
元箴突然退兵,那只可能是和萧妧有关。
“萧妧是不是在这里?”慕容夙说出这句话时,他心口猛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