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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爱惨了你 ...

  •   许多云胸口有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堵得慌,将车往回开,送进了专门的洗车店。
      回到家时,家里灯火通明,许觅语坐在沙发上调着频道,听见响动抬头笑着看向她:“回来了。”

      “嗯。”许多云进了厨房。

      听见她语气不好,许觅语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倒水。
      许多云灌了两杯水,被许觅语盯着,以为对方也想喝水,便又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递到她面前。

      许觅语挑了下眉,握着杯身,问:“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我。”许多云抿唇,没将话说出来。

      “说的也是。”许觅语对自家妹妹很放心,不认为她是会受欺负的主。

      “你不忙工作?”
      “再忙也要回家陪我亲爱的妹妹呀,”许觅语弯唇,问她,“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生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从小家里人就忙,只有两姐妹在家,后来许觅语毕业工作了每个月再忙也会回家待几天。

      “没有,你看着送。”许多云脑子还全是江宁宁那张脸,她吐了浊气,望向许觅语,“在公司有人欺负你吗?”

      许觅语怔了下,哭笑不得:“谁敢欺负我?”
      还以为她问这话是因为自己之前也这样问她,并没有觉得奇怪。

      许多云觉得也是,但还是不放心:“你确定。”
      许觅语无奈点头:“确定。”

      许多云并不认为许觅语会主动招惹别人,更不认为江宁宁口中的“报复”二字是因为许觅语伤害了谁,她只认为是对方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不是打算辞职吗?怎么最近还这么忙。”许多云看见茶几上放着的文件,便知道许觅语只是这会儿闲。
      “嗯,”许觅语很喜欢像现在这样和许多云聊聊生活,话不由得多了些,“我答应了柯柔帮她培养人,等她能扛重任了就走。”

      “你之前说的那个实习生?”
      “嗯。”

      平日里两姐妹闲下来时便会聊天,许多云会和许觅语聊乐队的事儿,许觅语也会和许多云讲公司里发生的事情。
      有时候是趣事有时候则是烦恼。

      两人虽然差了几岁,但是关系好,更确切来说,许多云算是许觅语带大的,所以比起父母,许多云更信任许觅语。

      “你头像?”许觅语看见她手机上显示着熟悉的头像,好奇道。
      “你的更好看,我想用。”许多云回答,“正好,姐妹头像。”
      以假乱真,一模一样,就是让对方分不清楚。

      经过今天的事儿,许多云已经不再是完全为了许觅语了,现在还参杂着她和江宁宁的恩怨。
      她说的有句话是真的。

      她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

      -

      江宁宁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拉开窗帘,外头太阳正晒,窗外枝叶卷着角焉焉垂着。
      头还疼,她揉了揉脑袋,倏然间她停顿下来,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昨晚发生的事儿,从早到晚,然后停在玫瑰餐厅,她突然拍了下自己脑门,整个人倒在大床上,满眼的生无可恋。

      这会儿别说爱了,她自己都没脸见许多云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吧,是你自己灌的我诶,你不灌我酒,我就不会醉,也就不会吐你车上了。”
      “所以说来还是你的错。”
      江宁宁趴在床上,将脑袋埋在枕头底下,最后爆发似的尖叫几声:
      “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头疼吗?”
      江舒遥从门外进来就听见她的尖叫,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连忙走到她身边。

      江宁宁坐了起来,苦着一张脸叫了声“姐姐”。

      “怎么了这是?”江舒遥摸了下她额头。
      江宁宁有苦难言,只好摇摇头说没事儿,怕她追问又主动问道:“你没上班吗?”

      “嗯,今天请假。”
      “为了我吗?”
      “想什么呢,你姐就不能是累了想休息下?”

      江宁宁耷拉着脑袋,肯定是为了她,平时江舒遥再累也没有请过假,这会儿肯定是为了照顾她所以才请假的。

      江舒遥揉了揉她脑袋,问:“昨天小婉送你回来时吓我一跳,你什么酒量还不清楚呀?敢在外面喝酒。”

      程婉不会出卖她,江宁宁并不担心程婉会将事情告诉江舒遥,她垂着脑袋,听江舒遥念叨,脑袋里却都在不由自主地想昨天的事儿。

      “许觅语”肯定不是个大方的人,昨天的事儿肯定让她不爽了。
      她隐隐记得,在她喝醉后“许觅语”暴露了性子,恶狠狠地要将她扔下车,扔进垃圾桶。

      不过又好像问了她地址,想要送她回家。

      江宁宁晃了晃脑袋,一时间分不清“许觅语”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想扔她下车肯定是坏人,想送她回家也不一定是好人?

      对了,她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魔仙堡?还是翻斗花园?

      “宁宁,你在听吗?”
      “啊?”

      “你这手腕上是什么?”江舒遥认真看了看,似乎是一串数字,但等她再仔细去看时,江宁宁已经飞快收了手,将手藏在身后,听见她支支吾吾的声音:“自己画的手链。”

      江舒遥不疑有他,轻笑了声:“要什么手链姐姐不给你买,要在手上乱涂乱画。”
      “你小时候也喜欢这样在手上画画,不仅给自己画还喜欢给爸妈画。”

      也许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江舒遥眉目愈发柔和,江宁宁的笔墨会出现在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身上,就连来她家做客的堂姐妹也不例外。
      唯独她身上干干净净,那时江宁宁说:“姐姐就应该永远都漂漂亮亮的,这笔会弄脏姐姐的肌肤。”

      反正将其他几人气得不轻,本不打算计较的妈妈更是那些扫帚追着打她,堂妹在旁边摇旗呐喊。

      ……
      ……

      “姐姐,我去一下厕所。”待到这个话题过去,江宁宁捂着手腕,从床上抓起手机就往厕所跑。
      等关了门,她才看清上面的数字,数了两遍是十一位数。

      能这样在她手腕上写字的只有那人了。
      她擦了擦手腕,却发现根本擦不掉。

      “就是故意的。”江宁宁嘟囔。
      笔都能找到,还找不到能这几个字的纸张吗?
      就是故意在她手上写字。

      江宁宁咬牙,将数字一一打在键盘上,准备打过去的那瞬间顿了顿,然后保存复制号码,点进了微信。

      鉴于昨天的糟糕表现,不清楚对方留下这个号码是想继续和她“谈恋爱”还是想索要赔偿费用,她决定小心为上。
      先试探一下口风。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
      装糊涂,装断片失忆。

      反正不清楚不记得。

      “许觅语”的头像是一个可爱的猫猫头像,蓝色眼睛,纯白色的毛,她对猫没研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很可爱。
      将添加好友的信息发过去之后,她才握着手机出了厕所。

      江舒遥进了厨房,问她想吃什么。
      江宁宁说了句不饿之后,便回了卧室。

      她刚出厕所就感受到手机振动了下,看了眼是对方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且还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一个大大的问号。
      再看上面,她的好友申请填写的话——

      【你好,我是来收废品的,请问废品在吗?】

      江宁宁:“……”
      从字面来看,按照两人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话像是在骂人。

      但事实上是她之前帮助了一个收废品的老奶奶,忘记修改好友申请内容,顺手发了过去。

      这种时候她不忘先发制人:【如果我只能捡垃圾维持家计,你还会爱我吗?】

      另一边的许多云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满脸冷漠,却说着最深情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和你一起捡垃圾,会抱着捡来的所有垃圾奔向你。】
      【就算是和你一起住在垃圾堆里,我也不介意,只要是你。】

      江宁宁:“……”
      好像是有点恋爱脑哈。

      不过这么看,她好像确实没有介意昨天发生的事儿,这让她心情好了点,长舒了口气,但屏幕上突然又出现的字,让她那口气卡在了她喉咙处。

      许多云:【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江宁宁打死不认自己做过这种丢人的事情:【发生了什么?我断片了,不好意思。】

      许多云冷哼,打出的字却是字字遗憾:【啊,忘记了……那就算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省略号,却满是失落,仿佛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江宁宁不能让这个话题转得太过生硬,决定装傻到底:【昨天发生什么了?】

      许多云嗤笑,跟她玩装傻失忆?怕她让她赔?还是觉得丢人?
      那她偏不让她得逞,于是追究到底。
      满脸冷漠地打出一行字发了过去。

      【昨天你喝了酒,亲了我,就在后座,我俩……[娇羞/][娇羞/]】

      江宁宁收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字怎么这么陌生?还有这个表情,娇羞什么?

      她不解:【在后座怎么了?】
      许多云:【就是那个。】
      江宁宁还处于茫然状态,不太清楚她话里的意思,直到收到对方发来的一个动图。
      一个亲吻的动图。

      江宁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就连手机都被她扔了出去。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

      她哪有亲她,她清楚地记得,她只是吐了,吐她车上了,然后她很生气。
      然后……

      应该没有然后了吧?
      难道因为仇恨太深,抱着报复的心思,在吐完后,还动嘴亲了她?

      江宁宁摇了摇脑袋,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她静止几秒钟后。
      被她扔在角落的手机。

      难道是真的?

      好在手机只是扔到了床上,除了发出声响外,没撞到哪儿。
      江宁宁重新捡起手机,两人的话题还停留在许多云发来的动图上。

      三秒后,对方又发来消息:【你忘了吗?】
      【这么重要的事儿就忘了?】

      江宁宁:“……”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江宁宁觉得要是不及时想个办法哄着,这后面肯定跟着更过分的话。
      于是她连忙说:【记得记得,我刚刚在看给你买什么礼物。】

      【比起礼物我更想见你。】
      许多云貌似信了她的话。

      江宁宁看了眼时间,从她家到公司要四十分钟,她正准备说给她一小时时间,就看见页面上显示许多云的新消息。

      【给你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

      江宁宁:“?”
      十分钟,她能飞过去吗?

      江宁宁截了个图给她,上面显示四十分钟行程。
      许多云:【爱情经不起等待,四十分钟可以将人心冰冻,无所谓,我会自己枯萎,被思念折磨,慢慢忘记你。】

      江宁宁:“……”
      你最好是能枯萎。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里,她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江宁宁洗漱完匆忙和江舒遥交代了声后赶紧出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她又倒退了几步,从电视茶几上的花瓶里将几束假花拿了出来才又出门。

      路过一家花店,江宁宁停下了小电驴,随便挑选了几朵递给店老板。
      “连着这几束假花,混着包,花里胡哨点,怎么丑怎么来。”

      花店老板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怎么丑怎么来?”
      江宁宁点头:“三分钟,怎么丑怎么扎。”

      -

      半小时后,江宁宁紧赶慢赶出现在了公司楼下。
      许多云早已经在楼下咖啡厅等候已久,瞧见她才走了过去。

      “26分钟。”许多云叹了口气,“无所谓,爱情过了保质期,就是这样。”

      江宁宁有些无语,她还喘不上气,爱她难道不该安慰她过来扶一扶她吗?
      等到舒缓了些,江宁宁从身后拿出一扎花,递到她面前:“别生气,我都记得,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许多云懒懒看了眼,眼神突然僵滞。
      这是什么丑东西?

      花花绿绿,真真假假一大扎。
      从哪捡的?

      “你不喜欢吗?这个老板花了二十分钟才扎好,本来我可以提前点来的,可是我想到别人下班都有鲜花,你却没有,我就很难过,所以冒着可能迟到的可能等老板将这花包好,没想到还是没能得到你的喜欢。”

      “你管这叫什么?”许多云不为所动,眼神冷漠,指着面前花花绿绿的东西,“花?”
      江宁宁点头:“嗯,永不枯萎的花花,就像我对你的爱一样。”

      许多云面无表情,只觉得去年扫墓时看见的坟头长的花都比这好看,不接受这捧丑东西:“你是说你的爱真假难辨?”

      江宁宁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委屈溢于言表:“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是永不枯萎。”

      江宁宁在路上时便想了,她必须处于主导地位,不能被许多云主导,要让许多云来接受她,不要被许多云改变。

      许多云似笑非笑:“可是我记得昨天和你说过,我不喜欢花。”
      她知道江宁宁会和她反着来,所以她话也是反着说的,但是没想到对方会拿这么丑的真花假花混着扎递给她。

      而且是在公司门口,众目睽睽下,这百分百的回头率,她头开始疼了。

      江宁宁大概猜到她心中所想,委屈道:“我以为是我,你就会喜欢。”
      “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对不起。”

      闻者落泪,仿佛许多云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江宁宁垂下头,拉了下她衣角,微微仰头看着她,小声问:“你不爱我了吗?”

      秦念说的对,江宁宁有时候确实容易给人一种乖巧的错觉。就像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是她受了欺负。
      可怜至极。

      许多云抿唇,她认输。
      比装可怜她确实比不过江宁宁。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几个字:“爱,爱惨了。”

      江宁宁这才又笑了,将花塞到她怀里。
      许多云想赶紧走人,却又听见她说:“拍照,拍照,纪念一下。”

      许多云:“……”
      不如杀了她。

      “你笑笑,你笑笑嘛。”

      这人还让她笑笑。

      许多云沉默。
      没有人能够抱着这捧丑陋至极的花笑得出来。

      拍了两张照片后,许多云渐渐不耐起来,看向她们的人越来越多,中午下班时间,她也担心会撞见许觅语。

      许多云想将花塞给江宁宁,但对方只是委屈地看着她,那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耳畔还能响起她的声音——
      “你不爱我了吗?”

      许多云收回手。
      丑就丑吧,催眠自己,这好歹是束花。

      “我们去吃火锅吧?”江宁宁从手机里抬头,笑着问她,“你不会不方便吧?”
      许多云心底冷哼了声,狐狸尾巴还真是藏不住,她故作为难道:
      “可是我不喜欢吃辣诶。”

      江宁宁啊了声:“我以为爱能改变一切,原来是我自以为是。”
      而后满脸期冀地看向她:“你能为爱吃辣吗?”

      许多云弯唇:“当然,为了你,我愿意。”

      江宁宁深受感动,猛地点点头,不忘为她想办法:“别怕,有鸳鸯锅。”

      许多云并不认为对方真的会点鸳鸯锅。
      果然,在点完汤锅之后,江宁宁借口上洗手间,然后悄悄走到店老板耳旁低语了几句。

      不用听内容许多云也能够猜到她说了什么,无非就是换掉鸳鸯锅,换成红汤。

      反正她也不是真不吃辣,便假装不知道,上菜时还故作惊讶。
      江宁宁安抚她说是老板可能上错了,假惺惺地去和对方调解。

      许多云冷笑着试了试红汤辣度。
      两秒后,猛灌了口茶。

      这是要同归于尽?
      许多云凌乱。

      江宁宁回来时就见对方在喝茶,她为难道:“老板说换不了,要不然我们将就一下吧?”

      许多云呵呵笑了声。
      “当然可以,怎么不行呢?”

      江宁宁觉得许多云还挺好说话的,还愿意为了她改变。
      一边想着,江宁宁一边将菜下锅,碗里出现一片烫好的毛肚,抬头看见许多云的笑容。

      江宁宁低头,咬了一口,僵滞两秒,吞咽了下。
      虽然她是和老板说要最辣最辣的那种,但也没想到是这种程度。
      不仅辣还呛人。

      “不能吃辣就算了吧,别为难自己。”

      此时此刻许多云的这句话在江宁宁听来更像是她找的台阶。
      江宁宁哪能就这么随她愿。

      于是江宁宁忍着辣,将毛肚咽了下去,还夸赞说味道好,也给许多云夹了点熟了的菜。
      许多云面不改色吃着,闲了还帮江宁宁夹菜,硬是没说一句话。

      两人碗里没有一颗菜是自己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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