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心动》闲词

13、还欺负我

　　事实证明，爱并不能代替交通工具，却会成为某位恋爱脑自我攻略的道具。没有骑小电驴的她，被逼陪着“许觅语”以浪漫散步之名，狂奔三公里抵达公司楼下。

　　然后对方以上班快迟到为由，匆匆离开，留下她独自一人。

　　“啪——”

　　程婉瞧着那包被撕开的薯片，感觉被活活撕开的是她的脑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大早上的叫你起床就是为了拉着你狂奔三公里？”

　　“没错！就是狂奔！一开始说散步，后面说要迟到了她要加速，她还拉着我跑！”江宁宁恶狠狠地咽下两块薯片。

　　程婉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有车吗？既然赶时间怎么不开车？”

　　“你问为什么？问得好，”江宁宁显然一副快气疯了的样子，“她说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相处时间太短，想和我慢慢走到公司，她还说，现在所走的每一步不是奔向公司，而是我们的未来，问我，难道你不想吗？”

　　“啊？什么意思？”
　　“她！威！胁！我！不！和！她！走！就！分！手！”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不像那种……”

　　程婉话没说完，就被江宁宁凶狠的眼神瞪得止住了话题，喏喏道，“您继续——”

　　“散步就算了，我想我两条胳膊两条腿，爬也能爬到公司，结果她拉着我狂奔。”
　　“那怎么行，你可是跑八百米都要倒地的人。”

　　“对啊！”江宁宁此时已经气极了，咬牙切齿，“还问我，我俩这像不像私奔。”

　　“这就算了，”程婉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她继续说，“她还奔错路，白白多绕了一公里路。”

　　说完低骂了一句：“神经病。”

　　看出她这回是真的气得不轻，程婉也没替“许觅语”说话，只让她消消气。

　　两人此时正在牧远大厦楼下的便利店，坐在窗台前进行对今早“许觅语”行为的审判。

　　这段时间两人常来这家便利店，店员对两人也极为熟悉，还给她们贴心地送来了两瓶汽水，说是店里搞活动，回馈老顾客。

　　她俩虽说来的时间短，但每次消费一大堆，为店里做出了极大贡献。

　　程婉很开心地接受了礼物，反观江宁宁正望着那瓶汽水发呆，以为她还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于是替她接过汽水，道谢。

　　到最后江宁宁也没敢喝那瓶汽水。倒不是她不想喝，而是想起了“许觅语”的那番话。

　　这人说到做到，指不定真的会给她点二十杯奶茶。

　　晚睡早起，大早上还跑了那么远路，抵达公司楼下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了，踩着云看见了她那早已去世的太奶奶。现在浑身疲惫。

　　“我睡会儿。”江宁宁打了个哈欠，趴桌上很快睡着了。

　　程婉才想起她来找江宁宁是有事儿要说，但见她这么困便准备等她睡醒了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婉也等得困了，望着玻璃窗外的街道，人影变得模糊起来。

　　“欢迎光临——”
　　“你好，请问有七号电池吗？”

　　熟悉的女声突然从耳边响起，程婉的困意瞬间消失，低头推身旁的胳膊，小声：“醒醒，宁宁快醒醒，你姐来了。”

　　“来就来嘛。”江宁宁还没清醒，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做的就只有睡觉，谁来了就没用。

　　见办法没用，程婉心生一计，掐着嗓子冷冷道：“江宁宁，我是许觅语，你再不醒来，我就和你分手。”

　　江宁宁梦见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旁被美食环绕，她刚啃了个鸡腿，正将手伸向那盘红烧鱼时，那条闭着眼睛已经被煮得不能再熟的鱼突然睁开眼睛，变得活蹦乱跳。

　　它突然有了五官，慢慢变得具象起来，再看，那张脸不就是“许觅语”么！！
　　它用鱼尾支撑着身体，一蹦一跳地到她身边，将鱼鳞塞进她掌心——
　　“快点跑！要迟到了！”

　　这时，耳畔刮过一阵阴风，接上眼前的一切，她听见阴森可怖的警告声——
　　“江宁宁，我是许觅语，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和你分手！”

　　“啊！”江宁宁从惊吓中清醒，魂还没回来，先被人拉走了。

　　两人躲在货架后，江宁宁还在喘着粗气，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

　　怎么能，怎么能又跑进她梦里吓她。

　　“江宁宁，你姐过来了。”
　　“许觅语？”

　　“什么时候了还许觅语，你姐，你姐！江舒遥！”
　　“啊？”江宁宁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我姐姐？她怎么来了？”

　　她俩经常徘徊在便利店，但还没撞上过江舒遥。

　　“我忘记跟你说了，早上江姐姐发消息问我今天有没有空，她这么忙怎么可能突然问我有没有空，所以我猜测肯定是和你有关，我就说没有，和你有约了，她还问我约了几点，我哪知道几点，就随口说了九点，她又问我约在了哪儿，我不知道啊，就说准备随便走走没定准确的地方。”

　　“九点？”
　　“怎么了？说得太早了嘛？”程婉一脸懊恼，“我忘了，你肯定中午才起床，九点对你来说是有点早。”

　　江宁宁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早上她妈妈和姐姐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

　　那可是六点半！她江宁宁自从高考结束就没这么早起过床。

　　“不对，你早上六点半就起了，”程婉后知后觉，“那我岂不是说错话了？”

　　江宁宁挠了挠头：“但我姐姐今天也没问我，应该没事的。”

　　“不对，你又没说地点那我俩躲什么？”
　　“不知道，我下意识就躲起来了。”

　　彼时，两个躲在货架后的人同时探出了脑袋，往收银台的位置看过去，没瞧见人。

　　“你俩蹲这儿干嘛呢？”江舒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姐姐。”江宁宁乖巧的叫了声，程婉也站定身子，跟着叫了声。

　　“你们怎么在这儿？”
　　方才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一看还真是这两个小调皮蛋。

　　“我……我们……”江舒遥的目光最后落在程婉身上，她下意识挺直身子，像上课被点名般认真。

　　虽然平时江舒遥对她也挺好的，但这种时候程婉多少有点做贼心虚。

　　“我们在逛街呀。”江宁宁眨眨眼睛，担心被江舒遥看出自己撒谎，迅速又问道，“姐姐你这是中午下班了吗？”

　　江舒遥摇摇头：“还没。”
　　她只是下楼来买点东西。

　　“那你先……”
　　江宁宁话还没说完，听见江舒遥又说：“你俩等我一下，我带你们去吃饭。”

　　江舒遥看上去并没有想其他的，叮嘱完去收银台付完钱就转身回了牧远大厦。

　　江舒遥都发话了，江宁宁自然不会这种时候离开，这会儿瞌睡都消散了，忐忑地等着江舒遥。

　　“叮——”
　　在江舒遥离开后的第十分钟，江宁宁的手机响了，想来是对方下班了，于是便拉着程婉往牧远大厦的方向走，边接通电话。

　　“姐姐。”
　　“宁宁，你过十字路口，我们带你去吃饭。”

　　“们？还有谁啊？”
　　“哦，我同事。”

　　“没有许觅语吧？”
　　“嗯？”

　　问完这话，江宁宁又觉得有些突兀，解释道：“我只知道她名字。”

　　“怎么可能，你姐我又不是傻子，干嘛和她一起吃饭，坐她对面我能吃下饭吗？再说了你都不知道她今天有多烦——许总监。”

　　江宁宁听见这声称呼后，紧接着就是冰冷的嘟嘟声。

　　显然，这是江舒遥被许觅语抓了个正着。
　　江宁宁：“……”

　　说人坏话被当面听见这种概率，应该挺小的吧？

　　两个月前，江舒遥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应该挺小的，如果她没有被许觅语抓到一次两次……直到这第五次，应该会依旧这样认为。

　　等的同事还没来，先等到了许觅语。

　　“喜欢西餐还是中餐？”
　　江舒遥倏地听见许觅语的问题，她下意识回答：“中餐。”

　　中什么餐，江舒遥想将自己的嘴缝上，她就应该继续说，反正这也不是许觅语第一次听见她说这种话了。

　　“嗯。”许觅语淡淡瞧了她一眼，往电梯走去，“走吧。”
　　“去哪儿？”江舒遥眨眼，毕竟是自己上司，她心底多少有些畏惧。

　　“看你吃不下饭的样子。”许觅语声音淡淡，也不知道将她方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江舒遥尴尬地扯了扯唇。
　　某种意义上来说，许觅语没开除她也算是仁慈了。

　　毕竟她没少骂她。
　　虽然她本意是在背后发泄一下，但总是被听个正着。

　　-

　　江宁宁低头望着手机发呆，两人站在牧远大厦的对面，没看见江舒遥从电梯里出来，但又不敢贸然打电话过去。

　　想想“许觅语”那样子，是挺吓人的。

　　过了会儿，她才给江舒遥发了条消息——
　　【姐姐，吃什么？】

　　江舒遥：【不知道。】
　　江宁宁：【啊？】
　　江舒遥：【许觅语说，想看我吃不下饭的样子。】
　　江宁宁：【……？】
　　江舒遥：【是的没错，她说请我吃饭。】

　　江宁宁手里的手机差点落地上，请她姐姐吃饭，总不能还带上她俩吧？
　　果然，下一秒就收到消息——

　　【你们吃吗？】

　　这话仿佛在问她们吃不吃断头饭。

　　如今，江宁宁自然不能和许觅语见面。
　　这要是见上，肯定就被发现了，于是赶忙回道：【不，我不想和她认识。】

　　江舒遥平日里没少和江宁宁吐槽许觅语，便猜到她肯定不想来，所以早就替她拒绝了。

　　【好，那你和婉婉去吃点好吃的。】
　　【转账1000】

　　“怎么了？叹什么气？”程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盯着她求解。
　　江宁宁将事情同她讲了一遍，随后，两人同时沉默，仰头望着天空狠狠叹了口气。

　　-

　　两人随便找了家餐厅坐下。
　　江宁宁思考几秒，觉得自己或许能够拯救姐姐，于是她给“许觅语”发了个消息：
　　【说好的带我吃饭呢？】
　　【我等你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下班。】
　　【人呢？】
　　……

　　几条消息过去没有收到回复。
　　江宁宁迟疑地拨了个电话过去。

　　“说——”对面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戾气。

　　江宁宁顿了下。
　　这人不会这么小气吧。

　　虽说她姐姐吐槽了那么几句，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迟迟没听见回答，许多云才不耐地睁眼，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备注时她顿了下，环视周围，又低头：“怎么了？”

　　声音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这么生气？我打扰你了？”江宁宁此时的声音也带了些许气恼，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但她将这种莫名归结于她抢走了姐姐。

　　江舒遥原本是带她吃饭的。

　　“怎么会。”许多云反应过来现在的场景，早晨进公司后，她就进了许觅语的办公室，开始了她的工作——睡觉。

　　许是离开前看她睡得熟，许觅语并没有叫醒她，还贴心地帮她盖上了空调被。

　　许多云揉了揉太阳穴，尽量柔声道：“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找我？还找我干嘛？要是我不打这个电话，你是不是根本想不起我这号人？我饿死困死是不是都不关你的事儿？”

　　许多云刚醒就被她这么一通吼，怔愣了下，轻咳：“怎么会。”
　　说起来她还特意调了闹钟，只不过可能被自己摁掉了。

　　“你想吃什么？挑家店，我带你吃。”
　　倒不是许多云转了性子，实在是她刚睡醒，没有心思应付对方刻意的为难。

　　“什么？还要我挑？可以，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没空，在和别人吃饭对吧！所以我饿不饿没关系，还要我选地方，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是吧！好好好！”
　　江宁宁憋了口气，倏地朝听筒那头吼道，“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江宁宁也不管对方再说什么，迅速挂了电话，从程婉手中接过汽水拧开，猛地喝了一口，龇牙：“过分！”

　　程婉眨眼，再眨眼。
　　她还没见过江宁宁发过这么大的火。

　　“欺负我姐姐，还欺负我。”
　　“臭榴莲！烂苹果！”

　　不过两秒，江宁宁的手机铃声响起。
　　程婉眨眼，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等她再次挂掉电话，才说道：“要是我不知道前情提要的话，我真以为你俩在闹矛盾。”
　　“而你——正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正沉浸在“许觅语”认输的兴奋中的江宁宁浑身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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