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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夜遇陆斌,廊下 ...

  •   第五十九章夜遇陆斌,廊下
      断片:有暖风吹过,有坚冰融化溪流汩汩流淌,有绿的禾苗红的花蓝的天。然而你依然不知道春天来了。
      有他愤怒时的表情,有他懒得搭理你时的白眼,有他被你欺负时的泪水,有他激动时夸张的动作,有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种口气。这些像跑马灯一样循环地无法控制地在你脑海里一遍一遍跑过。然而你依然不知道爱情来了。
      “还有一年这里要拆迁盖大楼。好多老板过来跟我爸谈,我爸就找我哥。我哥刚开始不同意,我爸就回绝了。可后来家里缺钱花,我哥又想通了让我爸再找人谈价钱。那阵可把我爸累坏了。他一边打听行情一边跟房地产商谈判。谈了一个多月,怎么算面积,给多少钱,回迁换什么样的房都谈拢了。就在签协议那天我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他不同意了,想留着老房子住到老。我爸就真的当场把合同撕了回绝人家。可把那些房地产老板气坏了,差点打起来。还说要搞我们,弄我们的事。但我爸就是铁了心不签合同,也不说理由。”
      陈一帆认真地听着,听完了他若有所思。猛想起今晚钟叔曾说过的:“这屋子是老陆家的,这老院是陆家的,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块砖一个石墩都是老陆家传下来的。陆斌是陆家唯一的血脉。我老钟头是个外人,小珂小叶是我收养的也都是外人。家里户口本上户主的名字是陆斌。这四合院房产证上也只有陆斌的名字。”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多,李奇睡得香甜,还打上了呼。陈一帆翻身,面朝着黑洞洞的墙壁。其实他没有跟李奇说实话,带小嘟嘟来火车站附近转悠是他有意识而为。被逼到这一步,他没了注主意。鬼使神差也好,企图心也好,上天却真的安排他们跟钟珂姐弟相遇。那一刻他激动地差点哭出来。虽然碰面并不代表问题可以解决,但他就是感动和兴奋。
      陈一帆闭上眼迷迷糊糊睡着。有夜风吹过窗棂,寒霜凝附在窗户上都化成了水珠。秋的夜,冷的夜。
      一阵绞痛,陈一帆捂着肚子坐起来。不知是凉水喝多了还是酒喝多了,他拉肚子。赶紧穿着裤衩跨过旁边的家伙跳下床。李奇还在睡他没开灯,在房间里借着月光往外走。穿过屏风去开门。突然背后有人一声咳嗽,他吓一跳急忙转身。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坐在沙发上,还抽着烟。
      “谁?”
      “我。”抽烟的人闷哼一声。
      是陆斌的声音,他松一口气。不对。
      “大半夜你在我们屋干嘛!”
      “这是我家。”
      霸道的回答但也是事实,陈一帆无语。肚子又在叫,他捂着肚子跑去厕所。
      双脚发虚,慢腾腾走回屋里,那家伙又不见了。
      神经病!
      他蹑手蹑脚爬上床接着睡觉。然而也就刚躺下半个小时肚子又叫起来。陈一帆痛苦地再次翻过李奇跳下床直奔厕所跑。
      门咣当一声被着急地关上。
      “干嘛呀,大半夜的!烦人。”李奇被惊醒嘟囔了一句。
      这一次足足蹲了有二十多分钟他才扶着墙走出来,两条腿都麻木没了知觉。一瘸一拐地往西屋走。突然他发现西屋的窗户下蹲着个人,嘴边的火星子还在黑夜里闪烁。
      “你有病啊,在这鬼鬼祟祟干嘛!”陈一帆也急了。这是在玩监视么,搞什么鬼。
      陆斌没搭理他,接着抽烟。
      陈一帆揉着大腿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事来。停住然后转身,也走到窗棂那。
      挨着那个家伙慢慢蹲下,一屁股坐凳子上。
      对方一支烟抽完了又点上一支。
      “别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关你屁事。”
      陈一帆气绝,那就抽死你个大烟鬼。
      “回屋穿衣服去。”陆斌看了他一眼,发现陈一帆就穿着个裤衩光着腿和胸。
      “关你屁事。”
      俩个人都不再说话。
      陆斌身子一抖把皮衣脱下来砸在陈一帆身上。
      是有点冷,陈一帆也不客气用皮衣把自己裹紧了。
      “为什么写谅解书?”陆斌把烟头扔地上用脚搓灭。
      “不为什么。”
      “没你那玩意老子可能真的要关大半年。不会现在就放出来。”陆斌语气突然柔和下来。“你不是恨死我了。”
      “是恨死你了,但也不能真的让你去死。”
      “是看钟叔的面饶了我?”
      “我现在还记得你在火车站帮我追包的事。”
      陆斌突然笑了。黑夜里,像一只孤独的狼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咧着嘴。
      “当时我帮你目的不纯。知道真相你不后悔?”
      “无所谓,反正你是真的帮到了我。”陈一帆说出实话。不知为何直到现在,再恨再怨这滚蛋但他的心里还是存着一份感激。
      “你不奇怪么我在你们家。”
      “钟珂打电话跟我说了,她求我答应下来。”陆斌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陈一帆心头一紧。
      “那你什么态度?是答应还是......”
      “没想好。家里突然多出来个人,一起吃一起住老子不太适应。”陆斌恢复往常的得瑟劲。
      “你......”陈一帆张嘴想骂但及时忍住。这个时候只有他装孙子的份那还敢嚣张。
      “随便,我们也不是非要求着你。天大地大哪都有容身的地方。”
      陆斌叼着烟撇撇嘴不说话,烟嘴对着嘴角抖了抖。
      这动作陈一帆想起他爸。每次他爸在厨房一边掌勺一边抽烟就是这个样子。
      烟有那么好抽么,难道是世间所有烦恼的解毒灵。
      他伸手把香烟从对方嘴里抽出来。拿在手中看着那慢慢燃烧的火星子愣神。试着往自己嘴里送,陆斌一把又夺过来叼在嘴里。
      “喝酒可以,以后少去酒吧。还有老子讨厌喜欢的人抽烟。”
      一句话瞬间打破这寒夜的寂静。陈一帆愣了,陆斌也愣住。
      烟从微张的嘴里掉到地上,都忘记了去捡起来。
      “你有病。”陈一帆把皮衣摔对方脑袋上,起身回了屋里。
      躺在床上把被子盖好,他摸自己的胸口心脏竟然在扑通通地跳。这王八蛋,大半夜的跟自己开这种玩笑。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吊儿郎当。看来这两个多月是白劳教了。
      一夜无语,一夜难眠。俩个人。
      好不容易睡着,一觉到天明。阳光照耀进来,整个屋子亮堂堂的。陈一帆打着哈欠坐起来,拿起手机看时间。天呐已经上午九点半,他赶紧起床。院子里静悄悄,跑到堂屋一看也没人在。打电话给李奇,那小子竟然不接。不知道小嘟嘟被带到哪去了,这该死的李奇也不跟他打个招呼。
      洗脸漱口。肚子又痛起来,他又往厕所跑。
      半天后他无力地坐在廊檐下。已经拨过去十几通电话但还是没人回。他回到西屋看看有没有留下纸条什么的。纸条没见到但看到了两盒药。一盒胶囊,一盒冲剂。拿起来看看都是治拉肚子。
      死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他去厨房找到热水服下去。药一吃到肚里立刻舒服很多。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墙根下。今天秋日的阳光倍加温暖,驱走不少空气中的寒冷。他晒着暖却在发愁。愁小嘟嘟的事总是没有着落,愁得他唉声叹气。
      突然门被打开,李奇和钟珂提着个小铁桶说笑着走进来。
      他蹭地站起,还没说话李奇先冲他喊。
      “哎哟,大懒虫你可总算起来了。这觉睡美了吧。”
      “小嘟嘟呢,他去哪了?”
      “着急啥,钟叔领着他跟钟叶去河滨公园钓鱼了。”
      “哦。”他安心下来。
      “一帆哥,昨晚你喝好多酒,现在难受不?”
      “还行,没事。”他摇头。“对了……”他想起什么,可有点犹豫。
      李奇把铁桶送厨房。钟珂走到跟前。
      “什么事,你说呀。”
      “那个,嗯。”还是犹豫。“那个,就是。昨晚你哥是不是回来了?”
      “嗯,他回来了。大半夜神经兮兮跑回来的。”
      “现在人呢?”
      “回宾馆了啊,他还得在那看着。”钟珂笑。“一帆哥,你是不是很有压力啊?怕我哥不同意,怕他拒绝是吧。”
      陈一帆没否认。
      “我哥真没那么坏那么不近人情。当然他打架喝酒也不算不上好学生。”钟珂挨着他坐下来。“我哥上初中的时候其实是三好学生。他成绩好还爱组织活动,老师都夸他品学兼优。他得的奖状比我多多了。之后是上高中人才变的,变得好突然,把我和我爸都吓坏了。”
      “是么?”说陆斌是好学生陈一帆真有点不太相信。
      “嗯。就是上高一他们班竞选班长,我哥得票最多当选了。有个一起竞选的学生气不过骂我哥没爹没妈。我哥就把人揍了,还打破了人家的头。他第一次被叫家长,班长的职务也被免了。为这事我爸把我哥狠狠揍了一顿,我哥一气就跑了。有一天他跑回家问我爸他的家人在哪里。可我爸就是不说。我哥急了把家里乱砸一通,然后扒火车离家出走了。”
      “这样啊。”陈一帆听着有点吃惊。
      “我哥跑了有整整一个月,把我爸急坏了。印了很多寻人启事,每天拉着我去大街上发。每天都往派出所跑。”
      “那你哥后来怎么回来的?”
      “是警察通知的,有个肖叔叔一直很帮我们。有一天肖叔来家里说我哥跑到南方了,在一个城市里他偷人家饭店的吃的,结果被抓住打了一顿送到派出所。”钟珂揉揉发红的眼睛。
      “我哥以前人特好了,每次跟他出去碰到乞丐他都会给钱。学校组织给福利院的孤儿捐款,他捐的最多。他喜欢小动物,常常把好多受伤的小猫小狗捡回来。给他们治伤,给他们喂吃的。后来我弟来我们家了,叶叶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我哥才不往家捡。”
      李奇也走过来静静地听,听得俩个人互看不知如何是好。
      “就那次我哥被肖叔领回家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得。骂脏话,打架,酗酒,每天跟火车站的流氓混在一起。我爸发狠揍了他好几次,有一次差点把他的小腿骨打断,可他就是不肯改。 后来他跟人抢女朋友,把一个男生打成了脑震荡,我们赔了好多钱。我爸气病了,可他跟我哥赌气就是不去医院。在家躺着越来越严重,我们怎么求都不管用。我哥没办法了才服软,跪着保证他一定会考上大学给我爸给他去世的妈妈一个交代。我爸气顺了才让人送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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