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9、暑假工

　　第十九章，暑假工
　　断片：恨一个人恨到极致就会觉得这个人挺可怜。所以陈一帆从来不愿意在琢磨人上花费时间和精力。琢磨到最后再可恶的都是可怜人。但那些强硬地不打招呼就闯入他生活中的人，他无法按照原有的定律去处理。所以他跟陆斌的关系一团糟，跟主席大人的关系一团糟。
　　临近期末考试，其他的科目都能轻松应付，陈一帆只担心自己的数学。所以晚自习常常一个人带着数学课本和资料来到教室的角落补习。突然有一天从来不摸课本把逃课当乐趣的小广东抱着书垂头丧气地跟了过来。
　　“你怎了。”
　　“跟你去学习啊。”对方翻白眼。
　　“学习？”真的假的，这家伙转性了。
　　“饭饭，我失恋了。”
　　一句话让他脸色微变，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难道我有女朋友还需要跟你报备。”失恋的人口气都有点冲。
　　他摇头。“有女朋友不需要报备，但你失恋也不需要跟我报备。”
　　“得，得，你就装吧。那天你也失恋了看我不损死你。”
　　“欢迎。”
　　说着话走到教室，然后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看书，一个托着腮帮子发呆。没想到这个家伙背着自己和室友偷交女朋友。更没想到连着好几天尹明明都乖乖地抱着书跟在他屁股后面去温习。有时候还像模像样地在课本上写写画画。原来爱情的杀伤力这么大，让陈一帆很是意外，然后突然感觉有点庆幸。
　　期末考试前的第一周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回到学校。每个人都像偷鸡贼一样耳聪目明，四处打听那些跟考试有关的不着边际的小道消息。
　　一天晚上难得的609宿舍的五个人全部聚集在教室里上自习。
　　“都说说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有几个不回家的。”做为宿舍长杜毅很关心兄弟们的动态。
　　“我要跟我女朋友去旅游，三亚。”赵泉引说。
　　“切。”单身的一起嘘他。
　　“我要回家，我家亲戚帮我在老家找了实习单位。”李严举手。
　　“什么单位？”
　　“就我们那一家小银行，什么城市信用合作社。”
　　“我留下来打工，最少要待够一个月。”陈一帆说。
　　“我跟一帆一起呆着，我不回广东。”尹明明笑嘻嘻。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黏着自己了，陈一帆瞪他。
　　“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说全中国就你们老家好，留这干嘛。”他问。
　　“看着你啊，你心智这么单纯被人拐跑怎么办。”尹明明哼哼鼻子。
　　杜毅想了一下。“咱们大二要开学才能搬回市里的老校区，暑假学校不管住宿。你们俩找到房子没有？”
　　俩个家伙都摇头。
　　“那这样吧，我前两天去咱们老校区附近转了转。看了一套两室一厅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都还不错。咱们住一起算了，到时候都有个照应。”
　　“房租要多少？”陈一帆很关心这个。
　　“三室一厅的跟房东好好谈一谈，我估计一个人一个月要六百左右吧。老房子，算便宜了。”
　　“还是贵。”陈一帆直接说出来。暑假打工是想锻炼自己但更想存点钱。他不想挣的钱都花在住宿和吃喝上。
　　“这钱你也出不起？”杜毅没想到陈一帆的家境这么差。
　　“饭饭是还没找好活干呢，人怕挣的没花的多太丢人。”李严贴心地解释。
　　“我建议就租住两室一厅的，我跟饭饭住一间就可以。”尹明明提议。
　　“那房间不大放两张床会很挤。”杜毅说。
　　“那我们就睡一张床好了，我无所谓。”尹明明已经决定了。
　　我有所谓，但陈一帆没说出来，这时候经济节约占第一位。
　　“好，那就两室一厅那个。我这两天就跟房东联系。”
　　其实陈一帆告诉家里人要留在城市打暑假工的时候，家里人的意思是让他住在那个亲戚家。，一来省钱，二来也方便联系。但陈一帆想都没那么想。毕竟真的只是一个远方亲戚不想一直打扰，而且对方家里还有个自己挺讨厌的表哥。
　　学校新通知下来了，考试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正式封校，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地把所有东西搬走。
　　对于那些从来不准时上课，从来不认真听讲的人来说考试就是鬼门关。整日提心吊胆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和做好的小抄怎么也慰藉不了每个人内心的恐惧和空虚。千万别挂科，挂科就得补考，补考不过就得重修。每天都神神叨叨地叨念着。其实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也没用。所以这一刀说来就来，咔嚓一声，没等言语就砍下来。咣当一声，摸一摸脑袋还在又忽然豁达起来。不就那么回事嘛，补考就补考，过完暑假再说。
　　考试结束后的第一天609宿舍的五个家伙在美食街的小饭馆从中午喝到下午。一个个酩酊大醉，手拉着手唱着任贤齐的《兄弟》往宿舍走。连陈一帆都已经有些茫了，穿过操场一路上竟然碰到好几个隔壁班也是喝多的男生躺在草地上打滚。
　　第二天陈一帆忍着头痛跟俩个老乡去了市区。一个隔壁班的一个是外系的，一个叫李奇一个叫王栋。王栋长他两岁显得很老成，这家伙其实是专升本考进来的。一路上净讲自己在大都市闯社会和泡妹子的光辉历史，说到兴奋处吐沫星子横飞。李奇听得很是投入对这个大哥越发地佩服。但陈一帆只是默默地当听众，每坐过一个公交站心里就翻个白眼。
　　其实陈一帆还是很感谢这个老乡的，因为暑假打工的事都是人一手安排。只是如果逼不得已他不愿意跟这些爱吹牛的人打交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没想害别人，但真怕被别人给坑了。
　　到了市区，王栋把他们领到一个叫康辉的劳务中介公司。事先王栋已经讲明，这个中介公司是他哥们的一个叔叔所开，里面有专门为大学生暑假工介绍工作的。
　　一个绑着马尾的年轻妹子接待他们。每人先交了一百五十块钱的介绍费。然后就是填表，填的都是个人信息资料和特长。其实后来陈一帆才知道这些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大学生没什么工作经验而且还顶多干一两月，愿意接纳他们的地方很有限，能干的活更很有些。掰着指头数一数，不过是酒店，网吧，饭馆的临时工；或者跑到马路上发传单发名片。
　　第三天五个人一起把宿舍的全部家当都搬到了杜毅他们租房子的地方。两室一厅不算宽敞看着也就七十多平米。幸好房子旧归旧但家具之类的都还能用，外带的一个小阳台让人很喜欢。李严和赵泉引走之前五个人又找个饭馆大吃大喝了一顿。
　　市区的繁华和热闹是大一所在的郊区不能相提并论的。看着林立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立交桥，陈一帆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期待，对这个暑假也满是希翼。但心里隐隐还有些担忧，住宿费杜毅和尹明明出的大头，他就是象征性地拿了两百块钱。加上刚交的报名费和这两天的吃吃喝喝，他现在手头上只剩下二百多。
　　尹明明留了下来根本就没想过打工，人家境优渥，天生都是少爷的命。问他要干嘛，小广东说先好好睡一个星期，然后就找这周边好玩好吃的地方逛。逛到累逛到吐逛到死为止。
　　“这小没出息的。”杜毅拍了他一巴掌提前打预防针。“可先说好，我和一帆没时间陪你，我们都要打工挣钱。”
　　“饭饭你别打工了陪着我一起玩吧。你把我当老板伺候好了我一天给你开五十。”
　　陈一帆摇头。“算了，我宁愿被别人剥削。”
　　“好好，真够绝情的。那我就一个人自己溜达。”尹明明躺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脚揣着空气嚷嚷。
　　“市里面是热闹但小偷坏人也多，你悠着点。晚上别出去，白天去哪先跟我们打个招呼。”杜毅提醒。
　　王栋和李奇一起租的房子也是在学校的附近，陈一帆没手机就把杜毅和尹明明的手机号留给了王栋。结果搬来的第二天王栋就打电话告诉他赶紧来劳务公司，现在就有活干。
　　三个人跑到劳务中介公司，已经有一大堆打暑假工的大学生在那正听中介公司的人说情况。活还真不少但就是之前讲明的那些，基本以出劳力为主。有适合男生的，有适合女生的。有适合长得漂亮的去房地产促销典礼当司仪小姐，有适合力大气粗的去酒店和宾馆当杂工。看看中介公司墙壁上挂着的黑板，上面把各种临时的工种和待遇写得很清楚。
　　王栋白天是有活干的，之前他给人当家教。主顾对他的印象特别好就又介绍了一个朋友家的孩子让他教。李奇和陈一帆看来看去最后选择了发传单，因为虽然辛苦但是按天结算能及时地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关键的还不需要交押金。晚上三个人再一起去中介公司介绍的一家网吧干临时工。网吧是每天晚上八点上班，凌晨两点交班。而发传单正好是中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两个活时间错开了哪个都不耽误。
　　安排他们发传单的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第一天先要他们背诵这家地产公司的宣传语。什么“坐览海天秀色，尽享都市人生!领略水乡风情，感受典雅温馨！”什么“一平米八千八，坐拥城市的最繁华！”检查一遍记熟了就穿上工作装被面包车载走，一个一个像下饺子一样放到市里热闹的十字路口。
　　这是自从出老家后从未有过的新体验，自己竟然也能独立挣钱了。表面上没什么但陈一帆内心里干劲十足。现在他已经开始盘算这个暑假到底能挣到多少。一部分想给家里买点东西，剩下的他已经有了打算。
　　中午烈日炎炎酷暑难耐，他学李奇和其他人一样扯着嗓子喊：“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看下一下。帝宝豪景最新酬宾大降价。坐览海天秀色，尽享都市人生!领略水乡风情，感受典雅温馨！”
　　似乎和平时的格调太不符但没一点难为情。扪心自问，他清楚自己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学生娃娃。家里盖了新房本就拮据，现在挣钱是大过天的事。凭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有什么丢人的。
　　腿酸了就稍做休息，口渴了就花一块钱买瓶矿泉水。结果几天下来每个偷懒被抓包的都挨了批评，就他一人没有。弄得李奇对他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