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5、一夜

　　第十五章：一夜
　　断片：陈一帆扇了陆斌一个耳光，陆斌大脚丫子差点踹上去。他忍住了，看着对方那单薄的身子，他知道这一脚下去受伤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他们那说不清的爱情。

　　故意地拉个长音，眼神迷离一副色鬼样子。
　　“夏绾盈！”
　　女生拍手，男生打起口哨。这是今天晚上最大的一个高潮吧。接着粗狂的大嗓子对着麦克风吼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看一看，你去想一想，月亮代表我的心……”且不说这狼嚎一样的嗓音多难听，单说这么老土的歌竟然被用来表白，好多人都憋着笑。校花又怎么样，眼神不好挑了一个傻老帽当男朋友。失策，眼光差。在场的好多女生立刻心情平衡起来，捧着酒杯喝倒彩。而男生则是吃味，鲜花没插在自己头上，看来要转移目标了。幸好长得漂亮的不止夏绾盈一个。但是内心都有些惆怅，长的漂亮品学兼优的真的不多，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个波大屁股大能生孩子的。
　　唱歌的人越来越嗨，一听到喝彩声更加起劲。突然一脚踹开面前的啤酒瓶子，纵身跳到桌子上，边扭屁股边大声地嘶吼。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陈一帆差点没把刚喝的酒吐出来，难听就算了但何必这么哗众取宠。他跟着大家一起笑。但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这混蛋很可怜。打架欺负人的时候那么嚣张，但为了一个女朋友却做这么蠢的事情，被当作笑柄还自以为是大英雄。
　　“一帆你好，敬你一杯酒。”突然一位穿着吊带裙的女生走到自己面前。女生优雅地坐到旁边把酒杯举起来。
　　这个时候穿毛衣都还有点冷，竟然还有人穿裙子。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清楚了对方是谁。精细的面庞，粉色的眼影，粉色的唇，看着有一股说不出的性感。这已经不是在话剧社那个还有几分羞涩的校花。没想到乖乖生的夏绾盈私下里还有这一面。而尹明明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人帮他挡酒。
　　“好，谢谢。”他端起杯子。
　　美女喝干了，他只好也陪着干掉。今晚确实喝了不少，他的酒量有限，此时已经不仅是微醺。眼神开始有些涣散，脑神经一根一根地快要都断掉。
　　校花手里提着一瓶啤酒。夏绾盈放下自己的杯子，把他的杯子拿过来倒上，又递给他。
　　“来，再干一杯，为了我们在话剧社碰面的缘分。”
　　“算了。”他摇头。“我不行了。”
　　“一帆，我真的特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他发现自己也大舌头起来，眼前的人影已经开始飘动。
　　“羡慕你总能得到那个人注视的目光，羡慕我们同时受伤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抱起来的却是你。”
　　“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不明白算了，你有点喝大了。这是最后一杯，来干。”
　　校花又是一饮而尽，把空了的杯子在他面前晃晃。男性的尊严好像受到了刺激，陈一帆端起酒杯闭着眼全喝下去。一股酒气上涌，差点吐出来，他憋住。
　　就是一恍惚的时间，没有了难受的感觉。肚子里窜起一股热气，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身子轻飘飘的好像是躺在云端。他想唱歌想跳舞却又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瘫倒在沙发上。眼神彻底失焦，面前的画面模糊地一塌糊涂，他打着酒嗝嘿嘿傻笑。
　　“一帆你喝多了，我送你去休息。”
　　迷糊中有人把他扶起来，推开门往走廊的尽头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却被人死死搀住扶到电梯里面。
　　混沌中被人拖到床边。“我要喝水。”他挣扎着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但被人拦住。一杯热水下肚，一头栽倒在大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越来越燥热，他爬起来爬到洗手间小便。小便完还是热，就脱掉外套和裤子。但体内的那一股热流不仅没有退散反而向四肢跟小腹处涌动。他打开水龙头想洗澡，但衬衣内裤死死缠在身上好像是毒蛇一般，任他喊着热就是扒拉不下来。周围的景色在变换，感觉一会是森林，一会是教室，一会是医务室，一会又变成了这个城市火车站前的广场。
　　白色的水蒸气从浴室开始往房间里弥漫，水流声呼啦啦地响。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醉鬼闯进来，一边扯衬衣一边捶墙。
　　“热，好热！宝贝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我好嗨。”
　　正在煎熬的人听到动静踉跄着走出浴室，正撞到另一个人的怀里。
　　酒鬼张开双臂怀里瞬间贴上来一个湿漉漉浑身滚烫的家伙。
　　小骚货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什么校花，假装矜持。酒鬼嘿嘿一笑。把人搂过来在脖子上啃两口，然后用力地推倒在床。浴室里热水还在哗哗地流出来，水蒸气肆无忌惮地充斥在整个房间。窗帘并没有拉起来，月光柔和而羞涩地照进来。
　　有人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叫嚷着热和难受。
　　有人在疯狂和混乱中察觉有点不对劲，胸怎么是平的，屁股上的肉也没原来那么多。但原始的冲动冲破大脑里最后一丝抵抗。
　　似乎有人在门口一直听着房间内的动静。终于里面安静下来，轻轻打开门，很满意眼前的满室春色，举起相机咔嚓了一阵又轻轻地关门，静悄悄离开。
　　一杯凉水泼过来，还在皱着眉酣睡的人猛地惊醒。擦掉脸上的水渍揉揉眼睛，顿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从尾椎的部位沿着脊背蔓延到上半身和四肢。
　　“怎么会是你。”冷冷的话语刺过来带着清晨微寒的冷空气，提醒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在。
　　抬头，正看到那个混蛋。陆斌赤着上身光着脚，穿着一件大裤衩正阴郁地盯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噩梦。他抓着脑袋回忆，脑子里一片混沌。再多想一点就感觉头疼欲裂，痛得他眼泪又掉下来。
　　突然房门被打开，女生提着一袋子早点走进来。看到俩个衣衫不整的男生，看到狼藉不堪的房间，脸上立刻显出错愕和震惊。
　　“盈盈听我解释。”陆斌想拉住要离开的女生。但夏绾盈一把推开他夺门而出。临走只留下四个字“恶心，不堪！”
　　“恶心，不堪。“嘴里默念着，陆斌咬着牙冷笑一声，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
　　临走他抓起还在床上发呆的陈一帆的下巴，好像再稍微用力就能给捏碎。
　　“小子摆我一道，有你的。不过昨晚老子也挺爽。今天的事你给我记着。”门被狠狠地关上，陆斌喊着女友的名字大步追了出去。
　　陈一帆被关门声惊醒，他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痕准备起床。
　　把被子彻底掀开，自己被床上的景象吓到了。鲜红的血渍从大腿根一直染到小腿，脚踝。半张床上都是血迹斑斑，那醒目的红色和浑身像散架一样的疼痛告诉他昨晚肯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他跟那个混蛋陆斌之间。血迹都已经干掉，把脏掉的内裤扔到垃圾桶里，他花了将近十分钟才走进浴室，又花了一个小时把自己彻彻底底洗了三遍。
　　每走一步整个人好像从屁股缝的部位要分开。羞耻和难过像铁刷子刷着他的自尊心，刷得他鲜血淋漓。缓步来到大厅门口，他被前台的服务生叫住。
　　“先生稍等，您的银行卡。”
　　“我的？”他迟疑。
　　“刚和您同房间的那位先生签了字就急匆匆跑掉了，所以只能交给您。还有……”服务生小姐语气稍微停顿。“刚保洁人员检查了一下房间，我们已经把床单被子的损失从交的押金里扣掉。损失总计是三百五十块钱，还剩五十元一起给您。”
　　陈一帆接过来卡和现金慢慢走出酒店。白茫茫的日光猛地刺过来，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马路边随手把那银行卡和钱扔到垃圾桶里。没走出去几步他回头看看，大早上冷清清的街道。那默默矗立的垃圾桶就像是一根耻辱标杆钉在他的眼中，扎进他的心窝。
　　人生第一次他叫来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捂着屁股坐进去。
　　“师傅，到汽车西站的纺织厂。谢谢。”从纺织厂下车又倒了一路大巴才回到财经学院的大一分区。到目的地的时候看日头高挂快要中午了。
　　明天晚上就要正式上课，校园里好多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大一学生往宿舍楼涌去。
　　回到609宿舍，室友一个个都在闷头大睡。他默默地脱掉鞋，慢腾腾爬到床上。
　　蒙上被子，眼睛瞪着漆黑的被窝。一路上他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时间，但记忆从喝酒那就彻底断片了。每想一次就头痛一次，真恨不得拿一把锤子把自己的脑仁敲开看看。
　　他莫名其妙地介入了陆斌和夏绾盈之间，莫名其妙地带着一身伤痕回来。委屈，难过，但瞬间的冷漠又把自己武装起来。已经是成年人，还需要谁对自己负责。聚餐是自己自愿去的，酒是自己想喝的。如果抱怨，那就怨恨自己活该吧。想到这心情竟然好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