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142、重见天日

　　第一百四十二章，重见天日
　　在临时搭建的帐篷旁边除了警察就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此刻正好有几个刚被救出来的人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家属立刻围了过去。
　　“赵**，张*，李*，蒋**的家属过来，其他人后退。下面还有人，大家都安心等候。”警察维持着秩序。
　　没有听到陆斌的名字，他们几个心里一凉。钟叔被肖劲搀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陈一帆跑到一个医生旁边问:“叔叔，这几个人都还好吧？”
　　正忙着的医生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旁边围观的人群低低传来一句：
　　“有一个已经重伤不治了，哎。”
　　这时候有个阿姨突然哑着嗓子朝天大喊：
　　“我的儿呀，你可得活着出来啊！”
　　陈一帆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不停地颤抖，他捂着嘴慢慢后退。
　　矿井口被一道黄色警戒线围着，除了医生和武警其他人不允许跨入。
　　小珂问：“一帆哥，那几个人都没事吧？”
　　陈一帆心虚地回答：“没事，他们都活着。”
　　李奇拍胸口：“这么大的阵仗，吓死我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原来底下的矿井很深，十几个被困的工人并没有在一起。救援人员得一个个的搜寻。
　　“注意，有人出来了！”武警喊了一句。
　　站在外面的医生和护士赶紧抬着担架跑到跟前。只见两个武警架着一个浑身是土已经瘫软的工人走出矿口。人是昏迷的，而且头部还有血渍往外渗。
　　这个人身材矮胖并不是陆斌，但眼看着人被抬上担架拉走，钟珂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骚动的人群中有的已麻木，有的沮丧，有的还抱有希望往矿口探看。
　　钟叔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张着的嘴好像在吞吐空气。
　　“宝生你挺住，相信我陆斌会没事的。”
　　十分钟后突然又有武警喊话，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还是个年轻人！”不知谁叫了一句。
　　听到这话钟叔陈一帆小珂他们都往前挤，又被警察挡回来。当人被抬上担架，钟叔突然一把将面前的警察推开跑到跟前。
　　他死死拉住担架盯着躺在上面的人看。
　　“不，不是！”身子后退差点坐到地上。
　　“喂，说你呢。谁让你跑进来的，出去！” 警察把种叔架了出去。肖劲亮出自己的工作证然后跟人道歉。
　　“爸。”
　　钟珂拉住钟叔的袖子，陈一帆跟李奇站在两边把他抱住。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陈一帆的脸色变得苍白，有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上滴下。他抿了抿嘴角，扶着钟叔的胳膊呆呆地盯着那个黑乎乎的洞口。
　　被困在地下十几天的矿工被一个接一个的抬出来。每一次都有家属潮水一样围拥过去。其中三位工人不幸罹难，医生现场宣布死亡。曾经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那震撼无法言语。悲烈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山头，所有的人都静默了。警察，医生，护士，记者，村民都低着头一声不吭。
　　已经有十二位工友被救了出来，依然不见陆斌的踪迹。钟叔突然站不住，身子猛地一晃要栽倒。肖劲一把将人拉住然后扶到自己肩头。
　　陈一帆后退，退到一颗大树下面。他捂着发痛的肚子，咬着牙背靠树干好不摔倒。
　　等到上午十一点钟又有人被抬出来，这次是两个。洞口的武警赶忙跑到跟前一起帮忙。
　　“是陆斌！”李奇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模样大喊一声。
　　钟叔疯了一样扑上去。陈一帆扶着膝盖站起来，他小跑到跟前却被医生给挡住。
　　“你们冷静，让开。我们要对伤员进行抢救。快让开！”
　　钟叔小珂几个人被警察给拦到了一边。
　　陈一帆伸着脑袋去看，那是一张沾满了泥水带着棱角的年轻人脸庞。脸色除了灰白就是冰冷，毫无生气。
　　他突然又扒上去，一把抓住那只耷拉下来的满是泥水的手。
　　好像摸到一块石头，一块千年的坚冰，一瞬间他的心脏被冻结了。
　　“陆斌，陆斌！”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吼出来。然后眼前一黑人一头栽倒在地。
　　“有家属晕倒了，快，快抢救！”
　　不知是睡着还是昏倒，眼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是模糊的人群和耀眼的白色大衣在闪跃。他努力挣扎着，奋力想从一条奔腾的河流中爬出来。等他用尽全身力气爬上岸，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高高的岩石上冲他微笑。是陆斌，是陆斌在微笑着和他招手！
　　“混蛋，你还活着！”
　　他呼喊着跑过去，而刚到跟前那岩石轰然倒塌，人被无情地埋葬在下面。陈一帆吓坏了，他爬上岩石然后用双手不停地扒那些石头，但是石头太重纹丝未动。人就这么被埋在了里面。
　　陈一帆感觉身体恍然无力，轻飘飘好像一张纸被风吹走。他往下看看到高山看到深湖，看到白云在身边浮动。终于他落了下来，落到草地上。眼前有白色的花环和哀痛的人群，这是一个葬礼。在哀声中，他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但却变成了一张相片被贴在冰冷的大理石石碑上。
　　“不，够了。陆斌你给我醒过来！”
　　他痛哭着跑过去，撞开所有人然后使劲去推那石碑。愤怒的人群都围拢过来，去拉扯他。
　　在拉扯中在嘈杂的骂声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白色的房间白色的窗帘。
　　张张嘴舌头疼，想说话，动动喉咙嗓子疼。旁边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人。
　　“啊，一帆你醒了。要喝水么？”李奇慌忙站起来去倒水。
　　他被扶着坐好，水缸送到了嘴边。
　　“先喝水，喝了水再讲话。”
　　陈一帆眨着眼睛把水喝完。看水缸放一边，刚想要问话李奇又打断他。
　　“一帆，你先别着急。有个问题我想先问问你？”说话的时候人低着头，脚搓着地面。
　　他点点头。
　　“你，你跟陆斌是什么关系？”
　　陈一帆喘息了一小会，直到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是恋人。”
　　李奇睁大了眼睛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狗，惊的差点跳脚。但很快他又低下头若有所思。
　　“陆斌……”
　　“陆斌抢救过来了，他就在监护室里面。”
　　陈一帆闭上了眼，两行泪不由自主从睫毛下面流出来。流过脸颊，滴到胸口的白色病号服上。
　　“他醒了没有？”
　　“醒了，又睡过去了。医生说是严重脱水导致部分器官出现衰竭现象。不过你放心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只需要慢慢地调养。”
　　陈一帆侧目看向窗外，白色的窗帘后面是暖暖的阳光照耀进来。透过窗户看到绿油油的草坪和粉色白色的花朵在迎风招展。隐约有一股芳香传到房间里来，香甜入鼻。
　　知道陆斌大难不死后陈一帆反而不着急要跟那家伙见面了，只是在病房躺着。这两天李奇见了他总躲躲闪闪，很尴尬似得。他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从不奢望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他和陆斌的这份感情，但李奇可是自己的好哥们。有一丝丝的失落在心底，他强掩饰着装出平静的样子。第三天，太操劳加上压力太大导致虚脱的陈一帆康复了，他穿好自己的衣服去了另一个地方。
　　今天也是陆斌病情好转换病房的时间。第一次见到这个死里逃生的家伙，依然是苍白的面容，连那平日里飞扬跋扈的眉毛都耷拉在眼角。干裂的嘴唇上结了一块块的痂。额头和右脸颊上的创口贴着纱布。人还在昏睡中，静躺的身躯像是一只受了伤正在休憩的老虎。
　　没一会钟珂也高兴地提着一大堆水果进来，后面跟着的正是陆斌那几个哥们。陈一帆不知道在他昏迷后，是这些人陪着钟叔一起把他们俩从小镇护送到x市的人民医院。陆斌的病情进展他们比陈一帆还了解。
　　姚安抱着上身，马朝抬着两条腿，小鬼扶着脑袋，王翰托着屁股，四个人一起把陆斌抬起换到另一张带滑轮的床上。
　　“斌哥醒醒，今天可是你换新房的大喜日子啊！”
　　王翰一说话几个人哈哈大笑。
　　“靠，他们心真宽。这种玩笑也开。”旁边的李奇捣捣陈一帆。
　　“你们小声点，这里可是医院。”两个小护士发话。
　　就在病床要被推走那一刹那，突然闭着眼的病人醒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站在旁边的陈一帆的手。
　　鬼马地冲他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还是那个痞子形吊儿郎当的家伙。
　　“媳妇，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陈一帆吓一跳，他还没还过神人已被推了出去。围观的几个家伙又哈哈大笑。
　　“他们真过分。”李奇替自己的好哥们打抱不平。下午陈一帆准备收拾自己的衣服出院，这时候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他弟弟陈一南，一个是父亲陈家军。
　　陈家军站在走廊并没有进来，陈一南帮他哥打下手装东西。
　　“你们怎么来了？”
　　“哥，你昏迷的时候爸来过好几趟呢。”
　　“额。”这个有点意外，陈一帆点点头把衣服都塞到书包里。
　　陈一南突然把他哥拉到一边然后低声说话：
　　“哥，其实我跟爸也去那个镇上了。”
　　“什么？”
　　“就是斌哥出事的那个镇。新闻闹那么大，电视上天天播。有一天我跟老爸听到斌哥的名字被报了出来。后来咱爸去学校找你，谁也没见到。咱爸嘴上不说心里可惊着了。他连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市里，然后跟他一起去了那个龙湖镇。到了地方，我们找了一天才在大街上看到你的影子。但老爸不让我喊，就后面跟着看你进了招待所。我们住进一家小宾馆，老爸只是每天抽烟喝酒然后看新闻。斌哥被救出来那天我们也去了。上去的有点晚，就站在人群里，你们没发现。
　　看到你晕倒，是咱爸第一个冲过去把你抱起来送上救护车。你躺医院里头两天是他在看护，但看你快醒过来我们就离开了。他还打招呼不让你同学说我们来过。还有，还有。一个叫钟叔的人还有一个警察，好像都是斌哥的亲人。他们分别都找咱爸谈过话，就在我们照顾你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不让我听。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感觉挺严重。哥到底咋回事，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斌哥好好的怎么去挖矿了，你怎么也跟着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