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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不速之客 ...

  •   第一百章,不速之客
      晚饭时间二舅和舅妈过来了,平叔也带着张晨东串门。再加上大伯、三叔、堂弟、堂妹,屋里两张桌拼在一起坐还嫌拥挤。过来的都捎了几个菜,但陈家军还是提前做了好多。鸡鸭鱼肉,凉菜热汤,挺丰盛。大伯提来两瓶泸州老窖给助兴。没说几句屋子里喧闹而喜气,都喝开了。
      大人一处说话,说年景跟收成。年轻的坐一起说今天去哪打工了,挣了多少买了什么新手机。还有的拿着手机里的照片炫耀在外地处的女朋友。
      陈一帆是个另类,不掺合大人的话题也不跟年轻人凑热闹。夹在中间只是闷头吃饭喝酒。张晨东知道他的脾性,搂着他的脖子碰了一杯酒然后严肃地问他们大学里到底有没有美女。这么一说所有年轻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因为陈一帆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上正经大学的。
      没想到这家伙不顾一众堂弟那渴望期盼的眼神,直接泼冷水。
      “大学就那样,有好看也有丑的。跟家里、外面其他地方一样,没什么可说。”
      “不会吧,好歹是读高级书总比我们厂里那些打工妹有气质。”
      “你想多了。”
      “一帆哥,我听说大学女生特清纯皮肤还都特白,又白又嫩都能掐出水。”
      “不知道。”陈一帆一个人自斟自饮。
      “切,切。”小伙子们一起嘘他。
      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大伯带来的酒喝完老爸又从里间拿出几瓶。陈一帆喝大了,迈着醉步蹒跚地去上厕所。小便完都忘记卡好腰带提着裤子回自己屋里睡觉。
      本来兄弟俩睡一间大屋,父母睡一间大屋。但老二带了个女娃娃回家,陈妈妈只好把原来一间放杂物的小屋收拾出来让大儿子住。上大学的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当娘的也怕委屈着了。精心地把小屋收拾干净,又换上新的床单跟被褥。
      迷迷糊糊坐到床沿,脱了鞋抬腿上床就要睡觉。
      “脱了再睡,不脱衣服容易冻着。”陈妈妈提着热水壶走进来。
      “嗯。”点点头闭着眼脱衣服。
      “咋喝这么多酒,傻儿子你是学生哪能跟他们比酒量。快,喝点热水。”当娘的心疼,倒好热水放在床头。
      “妈,那边散了没。”
      “都散了。”
      “都散了怎么还有人说话?”
      “你爸你舅还有你平叔他们分钱呢。”
      “分钱?”
      “嗯啊,这小半年他们捞回本也挣了点。实话说呀比你爸在饭店给人打工强多了。”
      “哦。那我过去帮他们点钱。”
      “不用你,睡觉吧。”当娘的把儿子按躺下,又把被子给捂严实了。
      第二天陈一帆上午十点多才醒来,醒来后头痛欲裂,胃里只往外反酸水。看儿子这样陈妈妈给熬了小米粥端到跟前。陈一帆上午喝粥晚上也喝粥,病怏怏地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下来夜深人静,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又睡不着了。
      也没心情看书,头枕着胳膊望着房梁发呆。突然脑海里又浮现电影院的场景,浮现那个混蛋在影厅丑恶的嘴脸,浮现林缃从过道突然出现一脸惊讶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他们。越想越难过,难过地咬着牙别过去脸。
      寒冬的北风呼啸声中撞击着窗棱,窗户玻璃隐隐作响。那碎碎又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是一台老旧的时光机在播放。在回放旧曲在低吟着陈诉往日的故事。
      其实回到家这几天他都没休息好,因为只要一坐下来往日之事不断涌上心头。过去那一幕幕凌乱而真切,让他痛苦迷惑心如刀绞。
      而每一幕似乎都跟陆斌有关。火车站第一次相遇被他解救,第一次被那个家伙强干了那种事,而之后更是噩梦连连。最初的感激之情化为乌有,全是憎恶跟愤恨。而到后来黑老婆旁的小巷里他出手相救还挨了一刀,他还大发善心收留小嘟嘟,又在世纪公园拯救了溺水的自己。好的坏的,恩情仇恨都是那么清晰,如同是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想到最后他“咚咚咚”用脑袋捶墙发泄,可发泄完又陷入无边的寂静跟沉默中。
      农村的年比城市里跟热闹更有年味。喝酒聊天玩牌溜冰放鞭炮,每天串门的叔叔大爷婶婶大娘络绎不绝。还有人带着新媳妇或者刚定亲的对象跑到县城看电影。
      陈一帆一应全不参加,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书睡觉。后来陈妈妈怕儿子憋出毛病,把原先换下来的一台黑白电视机搬出来擦干净放到他房间。所以陈一帆除了看书睡觉又多了一项活动就是看电视。
      除夕之夜,听着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跟烟花在空中炸响,他只是看了看窗户。此时繁星满天,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李奇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小伙子兴奋地说家里给他在年后安排了好几场相亲。打着哈哈陈一帆听着,听到最后眼皮子打架都快要睡着。最后睡醒一觉都不知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鬼使神差他打给尹明明,结果手机一直不通。随便吧。陈一帆放下手机想着学校带来的书快看完了,过完年去县城的书店瞧瞧。
      一个年过去了不管是青丝少年还是华发老人都长了一岁。天增岁月人增寿,增长的还有阅历经验跟智慧。然而有人觉得自己还是蠢,蠢不可及。因为有些事他死活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人。参不透自己的人生,也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未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混蛋。
      跟着家人走了两次亲戚。在饭桌上大家都说他成熟稳重了,更加像个大人。陈一帆话虽不多但喝酒一点不含糊。渐渐的有点莫名其妙地比那个嘴甜话脑瓜活的老二陈一南还得宠。两个远房的姨热情地非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他笑笑不接话,陈妈妈赶忙说俺儿子还正在上大学,等毕了业再找也不晚。现在说这个分心孩子学习。
      过完年的第八天,五个人早早起来坐上去往县城的小中巴车。他,张晨东,张晨东家里介绍的对象,还有弟弟跟那个未来的弟媳妇。一到县城车站陈一帆就提出自己要分开逛。抛下两对情侣,一个人又坐上去市里的10路公交。来到母校外国语高中大门口,心头一番激动。可学校管得严他没能进去。张望了半天只是在学校附近转了一圈。慢慢悠悠看着路边熟悉和陌生的店面街景,回味着那时平凡而又难以磨灭的高中时光。
      最后去了新华书店,他一头扎进书架子里再没出来。中午饿了在外面简单地吃碗炒面又跑回去继续看书。下午他接到弟弟要回家的电话,看看时间还嫌早就让他们先回了。
      一直呆到五点多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到县城时天已经大黑,他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班回乡的车。
      车子在乡村公路上行驶,窗外是黑黝黝的隐没在夜幕里的村庄树林。今天的心情好很多。车子到达集市的时候路两边的饭馆商店全关着门。车子在村口停下,他跳下车手里提着在新华书店买来的书往家里赶。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掌上了灯。明晃晃又雾蒙蒙的一片站在公路上看去,好像是田野里聚集在一起的一片萤火虫。
      推开铁门,他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没人回应,但厨房跟堂屋的灯都亮着。走进厨房一看锅里面小火还炖着一条鱼,但没有人看守。他又走到院子中央,就听堂屋里传来喝酒聊天的声音,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心说是不是有亲戚过来了,推门而入。但看到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愣在原地。
      果然里面正在喝酒,除了家人还有张晨东那小子。然而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竟然有一个万万没预料到的人也坐在他们家的沙发上。
      “一帆你回来了。”不速之客嘿嘿一笑,然后又跟陈家军碰了一下酒杯。
      “叔叔都不留着了,干。”
      “干,干,一起干了。”陈一南,张晨东也举起酒杯。四个喝得正兴头的男人都是一饮而尽。
      陈一帆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使劲揉揉再看。的确是他,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大帆啊你咋才回来,你同学下午老早就到了。人说给你打过电话,你也不知道往家赶。”陈妈妈端着饭碗把儿子拉进屋里。
      “好久不见啊。”不请自来的家伙看着很是淡定,哈着酒气抿嘴一笑还是一脸痞子像。
      “你怎么会在这!”生硬的一句话让热闹的堂屋立刻静下来。
      “这不过来看看你嘛,顺便给你道个歉。对不起我错了。”
      他刚要接着说话就见张晨东拍桌子。
      “行啦,多大点事。斌哥大老远从城市里跑过来这诚意多足。一帆咱不能再小肚鸡肠啊!”
      陈一帆心说你个笨蛋知道什么。他正要撵人就见陈家军也涨红着脸说话:“过来吃吧,人等等了你一下午。一会还有正经事说呢。”
      鬼才跟这个混蛋有正经事说,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混蛋撕碎了一把火烧成灰。
      “没事,叔叔。一帆生我气是应该的,我犯错在先。”
      “什么错不错的,进了这个门就是一家人。少护着他那臭脾气。”陈家军好像喝不少,扭头瞪自己儿子:“吃就吃,不吃回你屋睡去。”
      “儿子才回来哪能不吃饭。”陈妈妈把陈一帆推到饭桌跟前又递筷子又放饭碗。
      “先吃点再跟他们喝酒。”
      陈一帆点点头,拿起筷子刚要吃饭却发现自己还稀里糊涂的。到底怎么回事,只过了一天老爸竟然会帮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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