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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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庚白就那样站在远处，身后的光落在他厚实的肩背上，棱角分明的脸没有丝毫波动。
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游刃有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傅阳晟扭头朝他扯了扯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此刻的他大概看起来很可怕。
拳头落下的攻势被短暂打断，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杨子轩瞅准他松了力气的那一刻，右手攥成拳头朝他左脸颊上就来了一拳。
几乎来不及反应，四个指节聚拢在一起，随后猛烈撞击在他的左下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傅阳晟头一偏。骨头传导声音，碰撞的声响精准的落在耳中，伴之而来的钝痛被迫拉回视线。
那一瞬，贺庚白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短暂的崩塌了那么一瞬。
贺庚白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个人影就从他身后蹿了出去，许夏拿着手中的包往杨子轩头上砸。“杨子轩，瞎了你的狗眼？他你也敢动？”
法国设计师定做的手提包价值不菲，但在此刻却成了她最顺手的武器。这款包和其他款式略有不同，包身四周嵌了七八块凸起的金属做装饰，砸在身上一定很疼。
“小夏，”许夏的姐姐许一清呵斥，“不许胡闹。”
身着长礼服的许夏打起人来毫不避讳，她看了一眼傅阳晟脸上的淤青，不解气的又踹了躺在地上哼哼的杨子轩一脚。“我没胡闹。”
她脚上的细跟高跟鞋可经不起她这么嚯嚯，一番战斗下来，一会非断了不可，到那时候肯定得扭着脚踝。傅阳晟拦住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想起刚才她‘英勇不凡’的战斗姿态，他忍不住想笑，只是刚刚勾起嘴角就一阵疼，傅阳晟略微皱了皱眉。
“怎么搞的这是，”杨成鸿端着一杯红酒，慢悠悠地从人堆里挤出来，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杨子轩面前，查看伤势后不忘说风凉话，“哟，被揍得这么狠？”
杨子轩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哥。
他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的傅阳晟，又看了一眼许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如大家所见，”杨成鸿摊了摊手，“我弟被打成这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杨总，”杨子轩带的女伴泪眼摩挲的扶起他，扭头就和杨成鸿告状，“刚刚...小杨总只是和傅总说了几句话，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小傅总就...”
说到这里，她硬生生的挤了几滴眼泪，看起来我见犹怜，许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还不是因为他嘴贱。”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许夏一个眼刀甩过去老实闭嘴。
“各位，本来呢，确实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但好歹我们杨家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我弟就这样被人摁在地上揍，没个说法，恐怕说不过去吧？”杨成鸿晃动手中的酒杯，眼神在傅阳晟和贺庚白身上转换。
早就听闻贺傅两家的关系好只摆在明面上，里子早就烂成一团。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谁能保证没听过一耳朵。
这次的婚礼在业内看来只不过是利益集合的产物，能得到的好处远比不上和杨家合作。
他今天就是要让傅阳晟为了当年的过节向他低头——不论用什么方式。
反正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贺庚白不会向着他。
“说法？”傅阳晟轻蔑的望了一眼被搀扶在一边不耐烦的杨子轩，嗤之以鼻道：“先撩者贱，听过吗？”
贺庚白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的确，是我先动手，但您这位亲弟弟也不是什么好鸟，”傅阳晟扫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贺庚白，“有头有脸？”
“一水的臭鱼烂虾。”
听见他这样说，杨成鸿也不恼，只是玩味的上下打量傅阳晟，“啧啧啧，出国三年，你变化可真大。”
从前的傅阳晟被所有人爱着，众星捧月，就连苦难和委屈都像是长着眼睛一样避开他。他温润，待人有礼，真挚而热烈，活像一个太阳，是可望不可及的天之骄子。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贺总，您看...”杨成鸿一拍大腿，“唉，也是我这弟弟年纪轻，不懂事，坏了你们的好事。要不这样，小傅总给我弟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了。大家做生意嘛，和气生财。”
说完，他递了个眼神给杨子轩，他心领神会的附和：“只要他肯道歉，这事儿就过去了。”
傅阳晟杵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贺庚白看了他一眼，他满脸上就写着俩字：没门。
“傅阳晟，”贺庚白垂下眉眼不去看他，他说：“道歉。”
尽管他曾无数次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贺庚白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但当他冰冷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到耳边时，那个答案依旧直击傅阳晟的心脏，一丝疼痛和自嘲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居然对贺庚白还心存侥幸。
说好的死心，说好的放过自己...
当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直到成为生命里一个不可或缺的习惯时，再想改掉就太难，能做的只有把和他有关的记忆全部剜除。
伤口结痂就好了，疼过之后就好了。
“向他道歉，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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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一句决绝的话，傅阳晟不去管身后那些人如何看待他，也不去管贺庚白会如何解决，他只想尽快离开。
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又将上演一遍，他按开洗手间的水龙头，对着洗手池干呕。流水声能掩盖住干呕痛苦的声音，却藏不住他的确再次因为贺庚白的举动而感到难过的事实。
“哝。”许夏递给他几张纸巾，“擦擦吧。”
他接过后胡乱抹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妆掉得七七八八，嘴角已然微微肿起，大有要发青的迹象。
“刚刚所有人都以为你招架不住逃跑了，给他们嘚瑟的。”许夏碎碎念，“你是没看到杨子轩那张被揍成猪头的脸，还特么能笑得那么贱。”
“他开始和你说什么了？”她瞥了一眼傅阳晟泛红的指骨，有几块伤口正往外渗着血珠。
傅阳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不堪，破碎得和从前没法比，在别人眼里确确实实是个笑话。
“他说我是被人睡过就扔的玩具，我没忍住回呛了他一句，”傅阳晟捏了捏眉心，“他扯到我爸妈身上，就动手了。”
“妈的，那他确实是欠揍。”许夏把手中的包往洗手台上一砸，金属砸在瓷制的洗手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转身就要走，傅阳晟开口拦住她，“你又干嘛去？”
“找人把他打一顿。”许夏难得说了句脏话，“给他欠的。”
傅阳晟哭笑不得，“不用，真不用，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刚扭过头，目光就落在洗手池后的一抹黑色上。许夏皱眉开口呛他，“哟，大忙人来啦？不知道您搁这听了多久的墙角了，还真一点声音都没。”
贺庚白的目光越过她，他径直走到傅阳晟勉强，像是解释：“我刚到，没有偷听。”
傅阳晟不做声，唇抿成一条缝。
“一句都没听见，那您这听力着实有点不行。”许夏嘁了一声，毫不留情。
“这是男士洗手间，”他回过头对着许夏，“况且许总在到处找你。”
傅阳晟向她递了个眼神，就像是在说：我没事，你去吧。
他倒想听听看贺庚白刻意支开她要说些什么。
等到许夏白了他一眼走了后，傅阳晟先开口，“话说在前，道歉，没门。”
“如果是为了以前的事，不至于。”贺庚白说，“你确实做得过分了。”
“那又怎样？”
沉默片刻后，贺庚白看着他的脸回答，“你变了。”
他仰起头，自嘲的笑笑，“是人都会变，更何况三年了。”他透着洗手间巨大的镜面看他，眼神中的情绪不明，“难道你没变吗？”
片刻的沉默代替回答，握紧的手又无力的松开。
“如果你不想见他，为什么不在婚礼名单上勾掉他的名字。”贺庚白握在西裤口袋里的手动了动，“因为你连看都没看，对吗？”
确实，当婚礼名单递到他面前时，傅阳晟连接的意思都没有。
傅阳晟不置可否。
漫长的沉默中，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里，傅阳晟先败下阵来。他说，“时间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道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