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被阿整自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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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与龙门达成合作关系的任务天城算是完美完成了。虽然疑似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因为什么事惹怒了陈警官，导致天城在离开龙门商务酒店时被狠狠瞪视了许久，那位似乎是陈警官的同事的鬼族小姐颇为歉意地和他聊了两句，随口约定道有空去约酒。
其实天城当时想的是——那些饭菜看着好香，这样子直接离开好像要浪费了，好想打包啊。
晚间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是车流量的高峰期，几乎每走几步就能发现一个堵着车的路段。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浪花似的一波接一波，车大灯打着远光不停地一闪一闪。
天城悠哉悠哉地路过一个摇下车窗面色不虞不停按喇叭的司机，感受着龙门市区内仿佛因为喧闹而上升的气温，随手摸了把刀——摸空了。他唔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武器是被收走放到旅店里了。
天城抬起头四顾，越过高矮层叠的楼顶望去，还能看到来时龙门商务酒店那高耸入云的璀璨大楼。他忽然想起刚到龙门时看到的那最为抢眼的高峰般的建筑，恐怕就是他将要在罗德岛没有到达龙门时暂住的旅店吧。
天城心里紧了一下：希望住宿费报销。
他走过黑白分明的人行横道，侧脸好像要被车灯打成惨白似的。到了马路对面，顺着街边再走几百米，不必费多大心就能找到一个龙门近乎地标似的无处不在的红色电话亭。
电话亭在公交车站旁。公交车站里站着几个拎着公文包低着头，脸被手机发出的光映得有些诡异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清秀的姑娘笑得甜蜜，脚尖点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撒娇。一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唰地驶过这里。邻近的商铺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宝服装。
龙门的环境治理得很好，抬起头来，还能看到星光。
这座大城市里好像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步调，没人对换了一身西装的天城投来什么有意味的目光。
天城走进电话亭里，玻璃门在身后关上。他拨通了罗德岛给他的此次任务专用的联络号码，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咔哒——接听了。
“晚上好，凯尔希女士。”
天城举着电话，露出一个那边的人看不到的微笑。
“……嗯，对，是的。但是魏先生提出了两个要求。”
他略显紧张得抿了抿唇，在对方的默许下低声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个是合理的，但第二个有些古怪，而且，罗德岛在龙门的行动需要听候近卫局的指挥，解释是——避免市民恐慌。”
天城回想了一下，把魏彦吾的要求复述了一遍。
“……是的，好。我明白了，工作辛苦了，再见，凯尔希女士。”
天城表情微妙地挂断了电话。走出电话亭，把襟前的衣服拉紧了点，脚步迈得快了些，不再是慢悠悠地猫咪散步般的速度。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吗？按理说外勤任务不会这么忙啊……”
鸣在天城身边出现，手指搓着下巴，盯着天城的侧脸沉思着。
天城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是一个地址。”
鸣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好像眼睛都亮了几分。
“什么地址？”
天城瞥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鸣从那一眼的神态中看出了些心事重重的意味，赶忙飘着跟上去，略微收敛了点看热闹的心态。
“不会真是加班吧？杀人吗？发现那个潜伏据点了？”
他低声询问，但天城怎么听都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
“不是，是一家事务所的地址。”
天城顿了顿，写明了质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鸣看了阵，直到对方也用写满了问号的表情回望过来时，才补充了后半句。
“……去看医生。所以，”他扭过头，继续行走在龙门的四通八达的街巷间，“我逐渐觉得你说自己身体非常好的话是在胡说。”
天城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被落在身后的鸣眨眨眼，随即笑容如常地摊开了手，像是在说“怪我咯”。
他夸张地摇头叹气，嘀咕着“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之类的话，飘在空中跟上了天城的脚步。
……
鲤氏侦探事务所里的空气有些闷，药物挥发的气味淤积在一起难以散去。即使敞开窗户也是隔靴搔痒，只是更加助长了被关在屋子里的人走到屋外张开双臂深深呼吸清新空气的渴望。
明明是侦探事务所，这栋二层小建筑却填满了和侦探几乎不搭边的东西。培养皿、化学试剂、药品、用方块字记着很多复杂东西的笔记簿、残留着不明液体的注射器——一眼看过去全是些仿佛谋杀策划相关的东西。
某一个培养皿中的细菌好像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问题。因为在围成一圈的长板桌边兜兜转转，套着有点不合身的白色防护服的菲林男孩半踮着脚，透过显微镜观察那个细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好像天塌了的惨叫。
他啧啧叹着气抓起笔把这次失败的实验记到了笔记簿上，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来时有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咧嘴，记完了实验结果又怪笑着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楼的灯和小院里的门灯还打着。像是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一样——
院子里传来鞋底踩踏鹅卵石的声音，还有紧随其后说话的声音。
“……是吗？那听起来是个难相处的孩子啊。”
是个用着平淡无波的语气，偏偏还要用文字去表达一下担忧的家伙。
“没事的。虽然他脾气顽劣，但是本质并不坏。”
哦，是熟悉的声音。
男孩抖了抖耳朵，放下手里的东西，从窗户边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地去看说话的人是谁。
哦，这不是槐琥姐嘛，今天下课回来的时间晚了点啊。
他又注意到槐琥旁边亦步亦趋跟着她，帮她拎着背包的男人——旁边那个是谁啊？没见过。找的男朋友吗？
想到有时候犯事儿被槐琥教育的经历，他嘿嘿地窃笑了两声。
哇，真是好眼光啊，这家伙。
然后，那个被他评价为“好眼光”的人忽然抬起头来把嘴角还咧着笑的很开心的阿逮了个正着。
天城愣了愣，忽然想起这应该就是凯尔希医生说的“事务所负责人推荐给罗德岛的年纪很小的医生”。
他下意识啊了一声，对二楼上杵着的男孩点头笑了笑。
——晚上好。
他把手放在嘴边，做着口型说道。
一点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窘迫，阿甚至还干脆挺直膝盖站起，眯着眼对天城回敬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甚至从墙上的花花绿绿叠在一起的便签里撕下了一张，笑意盈盈地看着天城，捏着那张纸甩了甩。
——星期四晚，一则来自罗德岛的委托。
天城看了眼站在一边他另一只手举起的化学试剂，无奈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恶劣的示威。
槐琥抬起头，顺着天城的视线看过去，和瞬间切换成无辜表情的阿对上视线。做了个“不要对委托人恶作剧”的严肃表情后，率先开口解释。
“他是阿，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你们委托的医生。”
她低头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几下之后咔哒一声开了门。槐琥推开了沉重的铁门，带着天城走到了院子里。
“他刚才对你做什么了吗。”
槐琥看了眼消失在窗户边，明显是走出屋子的人，若有所思地问天城。
“没什么，孩子的玩心而已，还挺可爱有活力的不是吗。”
天城将刚才阿的小动作一句带过，左右看了看这所谓“鲤氏侦探事务所”的模样。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雪白墙漆建筑外长了些爬山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庭院不大，目测十平米左右，边缘围着被灌木遮挡只能隐约看出是铁质的整齐排列的栅栏。从那扇高大的铁门往前望去，脚下那一条不长的小道铺满了鹅卵石，建筑主体——那白色的小楼竖着扇红漆的门，门前有两步的阶梯，小小的三角遮挡顶下挂着盏散发橘黄灯光的灯，被风吹得颤抖般地摇晃，旁边围了一圈锲而不舍的飞虫。
虽然建立在市区不远，却有让人在踏上这里时就感觉到安静的魔力。
槐琥换了把钥匙打开了门，邀请天城进到客厅坐下。天城从鞋柜里找到了好几双不同尺码的室内鞋，新得有些过分，看来这个侦探事务所生意不太好——或者是很少有人上门进行委托。
“谢谢你帮我拎包，放到椅子上吧。”
菲林女孩推了推眼睛，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就钻进了厨房里。
“我去泡茶。”
天城抬高声音道了声谢，动作自然地靠上了沙发柔软的靠背。客厅的布置有明显的龙门风味儿，而天城把目光放在了角落一个插着红梅枝条的青瓷花瓶上，盯着它发起呆来。
“喂，你这人还真是自来熟啊。”
天城就看着阿包着包零食被槐琥一掌从厨房里推了出来，看到客厅里多了个客人还炫耀似的扯开包装，抓了把零食塞进嘴里故意嚼得超响。
“毕竟我是委托人啊。”
天城义正言辞地说，面色自然地看着阿走到了沙发旁边。好像真的是他下的委托，而仅仅半小时前才知道这回事的人根本不是他。
“你这话配上你这身西装真的是衣冠禽兽诶。”
阿的动作明显比天城随意多了。一脚踢开鞋子就缩到了沙发上，顺着天城刚刚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嘻嘻笑了两声。
“好看吧？把你卖了也买不起的。”
“很有品味。”天城无视了阿的后半句话，解开西装的扣子把外套搭在了沙发扶手上，“但我是来治病的吧，所以，需要打针吗？还是吃药？输液？”
阿疑惑又嘲讽地“哈”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你不是委托事务所检查你的矿石病的嘛。”
阿把“医生”这个音节加重了一下，还拖长了尾音。懒洋洋地颇有些不屑的意思。
但天城没太注意这个，他低着头思考了一阵，又悄悄抬眼和不知何时瘫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鸣确认。
对方手搭在腹部上，眯着眼摇了摇头。
于是天城轻轻哦了一声，在阿不耐烦地看过来时目光诚恳地回答。
“我没有矿石病。”
“……哈？我哪知道。反正委托就是这个，不想体检你就走吧，正好我还有几个想法没尝试过呢。”
阿又吃了口零食，咽下去后眯着眼狐疑地扫视起天城。
“喂，我说你啊，该不会是不想告诉别人你是感染者吧。”
没有这回事好吗。
天城吐了口气，为了防止一个误会莫名产生，半推半就地干脆答应了这莫名其妙的体检。
“可不是莫名其妙——我怎么猜到的？毕竟我觉得不耐烦时也是那种眼神嘛。”
鸣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阿那包拆开的零食上移开，飘到被抽完血坐在板凳上等待的天城身边，解释起凯尔希医生紧急给他安排体检的原因：“那种火焰的源石技艺，使用之后会让血液结晶密度上升，虽然我觉得我是不容易得矿石病啦，不过多关注一下这件事也不是坏事，万一呢？”
阿听不到鸣的声音，哼着小调自顾自地做着血液样本化验的工作。
天城看着鸣，用很小声的声音问：“那种源石技艺是怎么回事？”
“居然会有人问自己的源石技艺是怎么回事吗？”
鸣瞪大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笑笑回答道：“那就是你的源石技艺，是你的天赋哦。不过强大的力量往往伴随着风险——也许头脑变蠢什么的就是？”
天城盯着他看。
“我没有告诉你这些吧。”
“哈？”
“你怎么知道的。”
“呃。”
“不是我的源石技艺，至少不只是我的。”
天城笃定地说：“你用过吧？什么时候？”
鸣愣了愣，微笑着反驳：“不要小瞧罗德岛的情报库啊，我可不是只会打架的笨蛋。”
天城还是看着他，两双绯红的眼睛对视着。
“我觉得……如果我想要欺骗别人时，应该就是这种眼神。”
“……”
“你说话。”
“啊，那我认输了——”鸣毫无芥蒂地举手投降，拖长音懒洋洋地说，“那种源石技艺和德拉克有关，那个龙女不就是能用火烧别人的人嘛，还有维多利亚的那几个德拉克，源石技艺也和火有关，你的当然也一样。”
“如果是‘德拉克’……的话，”天城皱着眉思索，半垂着眼观察者着鸣，“那也应该是‘我们’而不是我吧。”
他接着说下去，那是一种已经得到了谜底，所以对出题人的回答毫无期待的语气：“你不觉得自己会得矿石病，你不觉得自己能使用德拉克的源石技艺，但你——明明确确实实地使用过。”
他的声音不自觉变得冷肃起来，像是冰冷地拍打脚腕的海水。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一定有原因。但它到底是什么，你又在瞒着我。”
鸣拉长音哦了一声，端的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自以为是地下定论。
天城看了他一阵，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
“如果你这么觉得。”
他坐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了，那边阿的血液化验也已经接近尾声。他背对着天城，所以天城看不到菲林男孩越来越闪亮的眼神和激动到颤抖的嘴角。
“喂——好了哦。”
天城觉得阿对他的态度变得有点怪，像是看到了珍惜宝石的矿石爱好者一样，甚至他的表现还要再狂热一点，因为他已经开始嘿嘿嘿地怪笑了。
“我说啊，你刚刚在自言自语吗？啊算了算了，反正不是大事，随你便啦。”
菲林男孩因为激动开始变得啰嗦，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着天城。
天城被盯得汗毛直竖。
“但是，但是啊，”他笑嘻嘻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得矿石病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已经是——”
他摆出了一个手势。
“——1.08u/L了呢？”
天城茫然了一下，忽然想起某个一日病友萨卡兹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似乎是——
啊，对了……是0.41u/L。
那种病入膏肓的人才不过是这个数字。
天城下意识寻找鸣的身影，却发现那家伙已经消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他沉吟片刻，言辞诚恳地睁眼说瞎话：“我觉得你的数据出现了错误。”
菲林男孩笑呵呵地看着他。天城从他的脸上清楚地看到几个大字。
你觉得我信吗？
天城喉咙里滚动着一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悄悄后退了一步。
……凯尔希医生救命，你的资深干员好像要回不了罗德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被阿整自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