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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撩拨她 ...


  •   熟悉的感觉让依依愣了愣,本就紧张的心跳更是快的仿佛激烈的战鼓一般。

      她后来逐渐反应过来,想将身前的男人推开,楚倦年却熟练地抓住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动作愈发狂妄。

      直到依依彻底失去反抗的力气,泪眼朦胧,他才将依依放开。

      楚倦年额头抵着她的,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

      “和上回相比,有长进吗?”楚倦年玩笑般问她。

      依依震惊,又说不出的羞赧,下意识抬手,在他脸上虚软地打了一巴掌。

      知道的以为她在表达愤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在楚倦年脸上摸了一下。

      楚倦年也不恼,抓了她细瘦的手腕在掌心摩挲,歪着头,语气危险地说道:“这就要跟我亮爪子?”

      什么爪子,她是人,又不是什么动物。

      他才是没有理智的野兽,一嘴的獠牙,她嘴巴都肿了。

      “是你先……”依依想要控诉,说到一半,又觉得跟他讲不清道理,讪讪止了话,不想搭理他了。

      楚倦年却故意躬着上身,和她平视,去看她烟雾色的眸子。

      平日里总是空茫没有焦距的眼神此刻被迷乱和愠怒所取代,看起来比平时生动不少。

      “我先怎么啦?”楚倦年用一副逗小孩儿的语气,笑着问她,“你若觉得我做的不好,就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而不是冲我喵喵叫。”

      “谁跟你喵喵叫?”依依瞪大眼睛。

      他他他,他真的清醒吗?

      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他并没有发烧,怎么大白天的就开始说胡话?

      什么喵喵叫!

      她在生气,在抗议,这都听不出来?

      楚倦年自然地牵了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细细摩挲着,继而,放在唇边亲了亲她的手背。

      依依再次如临大敌,想要缩回手,楚倦年不禁大笑起来。

      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撩拨她玩儿,因为逗得她情绪失控的时候,他胸中会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充盈感。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心脏像是泡在热水中,又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绵绵的,但是却拥有着让他无比振奋的热度。

      他会前所未有的清醒,再逐渐沉迷,远比先前所体会过的任何一种情绪都让人难以自拔。

      他看过那些被输赢支配的赌徒,看过因为血迹喷涌而发狂的杀手,也看过醉态横生失去理智变成另一个人的酒鬼……

      这些他也全部尝试过,没意思。

      世人所常说的,所有能让人戒不掉的东西,对他来说都让他觉得恶心。

      只有依依,让他难以抗拒。

      尽管她总是不听话,和他唱反调,可她越是炸毛,越是闹脾气,他越觉得心软,想要拥抱她,想看到更多和平时的她完全不同的表情。

      光是想想,就能让他的心情变得晴朗起来。

      “放开我,”依依不懂他在想什么,紧张地提醒他,“有人过来了。”

      楚倦年仍霸道地搂着她的腰,低头,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故意吓她:“嘘。有可能是刺客。”

      依依果然更加谨慎,又想侧耳去听,却被他整个拥住,身体的重量也半压在她的身上。

      她想往后躲,可身后就是门板,不过轻轻一倚,门板就发出脆弱的吱呀声。

      外面正在走动的脚步声也突然停了,继而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依依僵住。

      楚倦年感受到她的紧张,却玩心大起,双手从她的后腰摸上去,一手搂着她的突出的蝴蝶骨,一手缠绵地抚上她的后颈。

      依依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控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楚倦年掌心温暖干燥的皮肤感受到了这一切,微微愣住,似乎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随即,却觉得无比惊喜似的,贴在她耳边痞气地笑了笑。

      依依忍无可忍,原本抓着他袖口的指尖,移到他受过伤的肋下,用了掐了他一下。

      楚倦年吃痛,动作顿了顿,却仍止不住笑意。

      虽然早就知道他疯的不轻,但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胡作非为。

      “你不要出声。”依依凶巴巴地说。

      但因为压低声音,显得奶奶的,毫无威慑力。

      楚倦年笑意更深。

      依依担心他的声音引来外面的人,别扭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外面的人在门口停留片刻,试图推开门的时候,冷不防有人在不远处喊他,他便快速离开了。

      依依这才松了口气。

      捂在楚倦年嘴巴上的手移到了他的肩上,借他支撑着自己。

      楚倦年挑眉,放在她后颈的大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顶。

      “瞧你吓的。逗你罢了,不会让别人看见的。”楚倦年说,“何况,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这算什么?”

      “你!可这是在外面啊……”依依抿了抿嘴,实在气不过,双手移到他脖子上,合拢,像是要把他掐死似的,泄愤地用力前后摇晃着他。

      “这么喜欢开玩笑是吗?”依依说,“来啊!我今天跟你好好玩一玩。”

      楚倦年忍不住大笑。

      依依更气了,奈何他身量高,肩膀也宽,虽然瘦,但仍然不是她能撼动的。

      不像是要掐死他,反而像是攀着他的肩膀撒娇。

      楚倦年配合地咳嗽两声,继而将她搂进怀里,依依的动作就被他化解了。

      他看似十分轻松,可依依就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干脆泄气。

      气氛安静下来,楚倦年更觉得心口鼓胀,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侧颈,能闻见她身上带着甜味的花香,还有脂粉特殊的浅淡香味。

      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你听。”楚倦年说,“他们开始拜堂了。”

      依依本就听力卓群,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所有人都带着善意的笑声,主婚人说着祝福语时,语气更是振奋又开心:“一拜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依依突然觉得,箍在她腰间的大手变得无比沉重,存在感比方才强多了,本就不平静的心跳愈发加快。

      “二拜高堂。”

      新人跪下磕头奉茶,大声地称呼对方的父母为爹娘,长辈乐呵呵地给了改口的红包。

      众人欢呼起来。

      “无趣。”楚倦年突然说道。

      依依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回来,正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他却突然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怎么一脸艳羡的样子?”楚倦年语气无比认真地问她,“你想成亲了?”

      依依:“……”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你显然更需要尹芿的治疗。”依依无语地说,“我只是没见过,新奇罢了。”

      楚倦年勾了勾唇。

      “我也是第一次见汉人成亲。”他说,“果然和他们的人一样,没什么意思。”

      他说:“我们北郸的婚礼就有意思多了。”

      “新郎要跟新娘比赛。”楚倦年说,“比什么都行,由新娘来出题,双方都可以搬救兵,哪方输了,婚后哪方说了算。”

      依依联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好像确实有意思些。

      “那不会真的打起来吗?”她好奇地说,“万一比上头了,结亲还是结仇啊?”

      楚倦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哄小猫似的挠了挠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多半都是女方赢的。”

      依依愣了愣,没有想到这一层。

      “我们和大安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只会和自己真正爱的人成婚。”楚倦年说道,“既然能成婚,一定是互相了解过了,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子,不会故意为难。”

      “怎么样?”楚倦年看着她天真的表情,突然,换上了无比正经的语气,“有兴趣吗?”

      依依一下子脸红了。

      虽然,她自己都觉得楚倦年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但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她觉得楚倦年的语气不简单,眼神不简单,这句话自然也不简单。

      “嗯。”她只好也模棱两可地说,“确实挺有意思的。”

      担心楚倦年再说出什么让她情绪变得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话,她赶忙追问:“你见过最不寻常的婚礼比赛是什么啊?”

      知道她是在引开话题,楚倦年就默认她听懂了自己的意思。

      “都挺不寻常的。”楚倦年说,“北郸的女子总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做什么的都有,没人觉得出格。”

      正因如此,他觉得依依这种苦行僧一样的人实在太特别了。

      “要说最不寻常的。”楚倦年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笑意说,“可能,算卦吧。”

      依依:“……”

      他别真是同行吧?依依心想,他很小就来了大安,那会儿就见过会算卦的人了?

      结果,楚倦年话锋一转,说道:“以前没见过这么玩的,将来,说不定能见到。”

      “你又骗我。”依依将他推开。

      楚倦年这回没有再反对,退到了相对安全的距离,眼神却始终黏在依依的脸上。

      两人拉开距离后,依依清晰地感受到他如有实质的视线,在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被一个人看着居然远比拥抱更让她紧张。

      仿佛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刺客应该已经散了吧?”她继续引开话题,“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了啊,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楚倦年歪着头看她,片刻后,突然上前,帮她擦了擦嘴巴。

      “口脂花了。”他说。

      依依本就绯红的脸霎时间跟开了灯一样,“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整个人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下意识捂住了嘴巴,胸脯剧烈地起伏,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楚倦年索性直接接管了她的理智,上前,一手抬着她的下颌,一手仔仔细细地帮她把蹭花的红晕擦干净。

      “好了。”楚倦年极快地低头,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了下。

      依依:“……”

      她真的,很想打他一巴掌。

      在她将想法付诸行动之前,楚倦年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气定神闲地走了出去。

      好吧,下次吧。

      依依心想,下次一定不能任由他这样为所欲为。

      至少也要反抗!

      打定主意,依依深呼吸几次,努力把方才的事情给忘掉,冷静分析起这次刺杀来。

      “会是什么人动的手?”依依问道。

      楚倦年丝毫不担心这些似的,语气随意道:“不怕死的人。”

      依依愣了愣,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狂妄得好像,天底下真的没有任何值得他害怕的人和事,自然也没有能牵动他心神,让他感到在乎的。

      不管是先前在斗兽场,还是现在被面对着危险,他都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依依攥攥掌心,将多余的想法赶出脑海,说道:“那应当不是大安的人。”

      楚倦年却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大安都是一群没骨气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依依无语,想挣开他的手,“你怎么老是误解我的话?”

      楚倦年却不放开,歪着头,压低声音:“因为你总是让我误以为,你和我想的一样。”

      “什么?原来是我的错喽?”依依一副震惊的语气。

      “跟我想的一样,有什么不好?”楚倦年反问。

      依依心想,果然,喝醉的人都坚决说自己没有醉,脑袋有问题的人也总觉得自己没有疯。

      错的是旁人。

      呸!

      依依气鼓鼓的,故意捏紧了和楚倦年牵在一起的手。

      楚倦年感觉到指尖逐渐增加的力道,勾了勾唇,很想笑,又怕伤她的自尊。

      “好吧好吧,是我误解你了。”他说,“大安都是一群有骨气的人。”

      哇。这语气更讨厌了。

      依依深呼吸几次,实在忍不了,用力踩了楚倦年一脚。

      结果这人浑身都是硬骨头,踩了他一下,自己反而好像更疼。

      楚倦年:“……”

      “没事吧?”他简直哭笑不得,搂着她的腰,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

      此时,夜明赶着新的马车出现在旁边,连忙单膝跪地向他汇报:“一共一十四人,生擒五人,其余人皆以伏诛。”

      楚倦年却无心理会似的,兀自抱着依依上车,撂下一句:“回头再说。”

      夜明:“……”

      他还没有说到重点呢!殿下怎么就不听了?

      “姑娘受伤了?”夜明敏锐地抓住了楚倦年此时关注的重点。

      依依不好意思说,是攻击楚倦年导致的。

      “无妨。”她有些尴尬地说了句,就被楚倦年抱进车里,放在了软垫之上。

      下一刻,楚倦年极其自然地要去脱她的鞋子。

      依依大惊,连忙按住他的手腕:“做什么?”

      “别任性。”楚倦年不容拒绝地继续,“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不要。”依依想要蜷起腿,“我没事,不用这么麻烦。”

      楚倦年望着她,神情有些微冷:“我说,别动。”

      依依知道他这样的严肃的语气过后意味着什么,有点紧张,果然不敢乱动了,可一想到楚倦年要脱掉她的鞋袜,检查她的脚,她心里就怪怪的,不敢让他看。

      带着莫名的紧张,她想动又不敢动的样子,看起来更加脆弱,可怜兮兮的,像是挨了欺负的老实人。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使坏。”楚倦年动作迅速地脱去了她的鞋子。

      大手圈着她细瘦的脚踝,又缓缓褪去纯白的袜子。

      车里虽不冷,但初冬的气温仍有些微凉,莹白细腻的脚背逐渐暴露出来,依依瑟缩着,禁不住颤栗起来。

      楚倦年看她一眼。

      “疼?”

      依依难耐地抿紧嘴巴,摇了摇头。

      楚倦年的目光于是落到她漂亮干净的脚背上,一手托着的脚心,缓缓转了下脚踝:“这样呢?疼吗?”

      疼倒是还好,主要是……太奇怪了。

      依依仍旧摇了摇头,不敢开口,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说实话。”楚倦年捏了捏她的脚踝,依依下意识蜷了蜷腿,却被楚倦年牢牢抓住小腿,不许她拒绝。

      “不疼。”依依屏住呼吸,说,“脚心那里有点酸胀,脚踝不疼的。”

      楚倦年拿她没办法似的,拇指按了按她的脚心,似抱怨地道:“不早说。”

      他明明没有用力,依依却好似很疼一般,闷哼了一声。

      闭塞的空间使的这声响被放大了好几倍,楚倦年和依依不由得都愣住了。

      楚倦年眼神暗了暗。

      他坐在马车中,依依在稍微高一点的软垫上,抬眸看向她时,别有深意的视线中似有波涛汹涌。

      “这里疼?”楚倦年又暗了暗。

      依依不由剧烈反抗,冷汗都下来了。

      她不肯开口,楚倦年便吩咐夜明:“不去大公主府,回去。”

      “不行!”依依急急打断,“要去的。我真的没事。”

      楚倦年屈指帮她按摩着脚心,又疼又酸爽,她不禁带上了哭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碰我。”

      真是娇气的很,碰一下就要哭了。

      “这么想去见大公主?”楚倦年语气凉凉的,又帮她揉了几下,确定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被硌到了,才缓缓帮她穿上袜子,又耐心地给她套上鞋。

      依依差点就哭了,即便他很快就收手,她还是觉得怪丢人的,手背抹了抹眼睛,重重的点点头。

      不知道楚倦年此时正一脸无语,幽深的眼神被对司云熙的嫌弃所取代。

      看到依依像个小朋友那样,低着头委屈地抹眼睛,也不说话,顿时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气。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楚倦年不禁道。

      “月底她就要走了。”依依说,“总共也没几面好见的。”

      “是啊。”楚倦年凉凉地说,“再说司景幻也要去,总得有人告诉她尹芿的下落是不是?”

      依依有些心虚,不敢哭了,朝着他的方向,似乎正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见到她这个模样,楚倦年就是有再多的怒气也消散了。

      抱着胳膊坐在她身边,楚倦年端出一副不好相处的冷峻模样,余光瞥着她:“哄我。”

      “啊?”

      依依:“……”

      她当然听见了他在说什么,就是因为两只耳朵都听见了,所以才觉得不可思议。

      这人是认真的吗?

      想到上回他就和他直说,骂他没有用,要把他哄的开心了,他就可以答应她的要求,那时候就觉得根本半点儿都不靠谱,现在更觉得匪夷所思。

      “好嘛好嘛。”依依忍着不适,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前,用上小时候求师父的语气说话,“就让我去吧,好不好?”

      “不行,不够诚恳。”

      依依心里直翻白眼,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加大力度,拽着他的袖子,轻轻晃动:“就只见这一次,往后就见不到她啦,我很难得出门一趟的,就让我去吧……求求你啦。”

      楚倦年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动摇,但还是没有答应。

      依依于是明白了,还得再努力努力。

      不由心里暗骂他,可真是难伺候。脸上却多了几分笑意。

      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陡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下巴垫在自己的双手上,依依像个扒着主人双膝讨赏的小猫咪。

      声音也软乎乎的,说话时,气息喷在楚倦年颈侧。

      “求求你啦。”依依甜甜地说,“公子最好啦,依依最喜欢公子……”

      楚倦年:“……”僵住。

      “再、再说一遍。”

      “诶?”

      依依后知后觉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脸色爆红。

      搭在他双肩的手猛地缩回,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留一双因为羞赧而睁大的眸子。

      她这个反应,显然是不肯再说。

      楚倦年挑眉,故意道:“夜明……”

      “我说我说。”依依讨饶似的,重新凑近他的耳边,应是说出了一种忍辱负重的语气,“依依最喜欢公子。”

      楚倦年第一次被人对着耳朵说话,有点痒,不禁抬了抬肩。

      依依似乎找到了他的弱点,心中一动,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好了好了。”楚倦年果然不敌,往旁边躲。

      依依难得赢了一回,玩心大起,直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不停对着他的后颈和耳朵根儿吹风。

      楚倦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依依第一次跟他投怀送抱竟然是这样的。

      不禁无语,顺势将人搂过来,让她跨坐在腿上。

      用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来反向威胁:“这么喜欢开玩笑是吗?我今天跟你好好玩一玩。”

      依依顿觉不妙,想躲已经晚了。

      楚倦年的大手搂在她的后背上,她笑着往后仰,却也根本拉不开什么距离。

      楚倦年凑到她的颈侧,却不像她那样只是调皮地吹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在耳后薄薄的皮肤上留下一串红痕。

      柔软的触感传来,依依却以为他在报复她刚才的行为,笑意更深。

      “我知道错了。”依依受不住地乱扭,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楚倦年抬头,幽深的眸中似落入了万千星辰。

      双手控住她的腰,让她不再后仰,而是乖乖窝在他怀里。

      楚倦年的额头抵在她的锁骨处,极力平息着心情,再开口时,嗓音微哑:“你总是这样。”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知道个屁。”

      他似有些烦躁,犬齿在她锁骨处的皮肤上轻轻磨了磨牙,留下两圈浅浅的牙印。

      依依顿时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许久之后,楚倦年才终于放开她。

      “看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允你放肆一次。”楚倦年说,“下次可没有这么容易了。”

      依依心想,这还容易?

      她积攒了将近二十年的良心,都在方才的一刻用尽了。

      不过,总算是让她去和大公主见面了。

      只要大公主同意帮忙送她回家,往后他们也没几天相处的时间了……

      怕他做甚?!

      依依觉得自己又能支棱起来了。

      前面赶车的夜明一会儿听说要回府,一会儿又听说去大公主府,干脆走得要多慢有多慢,生怕谁又中途反悔了。

      以至于,依依窝在楚倦年怀里一觉睡醒,还没有到目的地。

      “大公主这是住在山上吗?”依依不禁困惑地道,“未免太远了一些。”

      楚倦年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没有搭腔。

      依依从楚倦年怀里下来,伸了个懒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方才还没有说清楚,那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公子知道吗?”

      “全是外邦人。”楚倦年喝着茶,懒洋洋地说着,顺手递了杯给依依。

      依依抿了抿香浓的茶,说道:“难道是因为上回的事情,牧弦听恨上你了?”

      “轮不到他来恨我。”楚倦年说,“况且,他没这么傻。”

      也是。

      依依撇撇嘴。

      刚来皇城,就光明正大地行刺身份极其特殊的他国质子,这可不是和亲的心态。

      想到这里,依依饮茶的动作顿了顿,面朝向楚倦年。

      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当那双烟雾色的眸子空茫地朝向谁的时候,对方总会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注视着。

      楚倦年挑眉,问她:“刚亲热完,就这么怀疑我啊?”

      依依:“……”

      谁给你亲热,胡说八道。

      “只是,巧合太多了。”依依与他开诚布公道,“等于将刀送到了我们手里。”

      楚倦年似乎很满意这个“我们”,抬眸看进她烟雾色的眸子中。

      “因为我没有死,这把刀才能为我所用。”楚倦年纠正道。

      好罢。

      依依点了点头:“那我还要将尹芿的下落透露出去吗?”

      楚倦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玩味道:“瞧你说的,这不是咱们跟那钱串子的私人恩怨么?怎么还跟旁的事情关联起来了?一码归一码,尹芿必须挨顿打。”

      依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一个拼命宰客,一个极力背刺。

      “有道理。”依依于是心安理得,“若见到三公主,定好好跟她交流一番。”

      终于,在夜明的磨蹭下,依依总算卡着膳点,到了公主府。

      楚倦年还要回去处理刺客的事情,想必之后还要以此大做文章,忙碌的很,依依也没有多问,在宫人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内院。

      远远便听到贵女们玩闹的动静,依依很担心上次在别宫的事情再次发生,本想直接让宫人带她去见大公主,没想到大公主显然比上回忙碌的多,正在接待贵客,只能先请她到旁边的房间小坐片刻。

      依依自然同意。

      今日天气不错,门窗都开着,初冬的暖阳照进来,依依在桌前喝茶。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就难免想起楚倦年。

      尤其当带着暖意的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那感觉很像楚倦年在拥抱着她。

      很荒唐,依依知道,但她除了自责,目前也没有别的方法。

      其实仔细想想,楚倦年说的是对的。

      是她自己无能,老是生出些妄想,所以才只好用折磨自己的方法去克制这些。

      然而,越是克制,下一次卷土重来的时候,就越是汹涌。

      她除了逃跑,就只能尝试着接受这样难堪的自己。

      快了。

      她心想,离开这里以后,一切就会重新回到正道上来的。

      深深吁了一口气,她想找人来说说话,不要自己一个人想这些有的没的,折磨自己。

      结果,好像听见了余窈的声音。

      “陈大学士成日混迹在一众莺莺燕燕之中,实在令人羡慕。”

      依依竖起了耳朵,想喊他过来,但转念意识到不对,今日不是只有大公主的闺中密友么?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会在此?

      很快,陈清漪解答了她的疑惑。

      “内阁皆是肱骨之臣,何来莺莺燕燕?”

      “上回在别宫,今日在此,”余窈和他细数,“我真的很疑惑,为何你每次都能自由出入这些全是女子的场合?”

      陈清漪沉默片刻,语气疏离地说:“大公主今日还邀请了阿兰沙部使者与朝中尚未婚配的青年男子,在前院设宴。我来此处,只因二公主身体抱恙,得知我将前来,顺便传个口信。”

      说完,他言辞犀利地问余窈:“不知小余将军,为何也屡屡在此。”

      余窈:“……”

      “上回在别宫,今日在此,”陈清漪学着他的话,“七日前在城隍庙,三日前在朱雀大街,昨日……”

      “好了好了。”余窈恶人先告状,“你怎么知道我去过这些地方?你跟踪我?”

      陈清漪冷笑了一声。

      这声冷笑,十足的灵性。

      既表达了他的怀疑,又蕴含着十足的嘲讽。

      余窈和依依都沉默了。

      难怪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余窈的身影,依依这才明白,原来跟着陈清漪去了。

      上回她起了一卦,想以他的任务来推测楚倦年要做的事情,但没看出来太多信息,难道,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

      依依觉得奇怪,楚倦年让余窈跟着陈清漪干什么?

      “小余将军。”依依感受到两人之间死寂的尴尬,连忙帮他解围,“回来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余窈听见她的声音,也顿觉惊喜。

      得意地一挑下巴:“不好意思,陪我家姑娘来的,陈大学士还有什么指教没有?”

      陈清漪皱眉,清隽的脸上带着化不开的不满,往依依的方向看了过去。

      余窈灵巧地一个闪身,挡住他的视线,同时,冲他笑了笑,虚假地说:“没什么事情的话,余某告辞了。”

      他本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性格,笑起来更显痞气,配上嚣张的眉眼和不羁的话语,总带着股肆意的匪气,让人觉得他是翱翔的鹰,危险又帅气,永远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陈清漪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没有回话,阔步离开了。

      望着他兰芝玉树的背影,余窈也收起了笑容,眼神中爬上伤感和懊恼。

      但很快,他揉了揉脸,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玩世不恭的小余将军。

      将宽剑抗在肩上,哼着歌晃到依依所在的房间,倚着门站没站相:“姑娘真不愧是仙人在世,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你怎么让他给发现啦?”依依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是放松许多,直来直去地问。

      “别提了。”余窈将剑杵在地上,自己则坐在门槛上,和她抱怨,“我蹲了十几天屋顶了,今日混进来,差点让阿兰沙部那帮人当成刺客给抓住。”

      摇了摇头,烦躁地说:“仓皇之间,找了面墙随便跳跳,好巧不巧,正落在那瘟神面前。”

      “——丢死人啦!”他拉长声音说着。

      依依想到那个场面,却只想笑。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孽缘吧!”余窈苦恼极了,“姑娘啊,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还要跟他多久啊?”

      “你是不知道,他真的烦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

      “下了朝,回家之后除了看书就是浇树,浇树你敢信?一院子的矮金桔!特意搭了温室照看着,掉片叶子都蹲在那儿眼含悲切地看着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媳妇儿呢。”

      依依忍着笑,余窈却仰着头,觉得此生无望一般。

      “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好跟的?”他说,“素得久了,偶尔看到丫鬟借机偷摸他的手,我都能激动半天!这样下去,我们老余家,就只能指望我哥那块朽木能生花了。”

      “你没有问过公子吗?”依依试探道。

      “我不敢啊。”

      依依心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敢干的事情,我也不敢。

      “姑娘。”余窈走到桌前,双手搭在她膝头,一边轻晃,一边可怜小狗一样仰头看着她,“我的好姑娘,求你啦,真的求求你啦,世上最善良最漂亮的仙人姐姐,好不好好不好?求你啦求你啦求你啦……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依依抿了抿嘴,心里软得仿佛被蜜罐子泡过。

      这才叫撒娇吧?她跟楚倦年那个,顶多叫讨饶。

      学、学到了!

      无用的技能又增加了一项。

      正打算答应他回去试试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带着愠怒的轻咳。

      陈清漪不知何时出现,也不知听去了多少,总之,仿佛被背叛了一般,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

      余窈不由得浑身僵硬。

      “依依姑娘。”陈清漪没有看余窈,而是审视着依依,语气克制,“大公主请你过去。”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余窈搭在她膝头的手,眉头皱紧,神情渐冷,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这次的脚步,远比方才的落寞身影要快了许多,衣摆甚至带着风声。

      “姑娘,我说什么来着?”余窈无语地抱怨,“我怎么了?他无端就要给我脸色看!”

      依依也想不通,总觉得陈清漪刚才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

      难道还在记恨上次别宫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快去追。”依依安慰地拍拍余窈的肩膀,“回去以后,我会试试跟公子说一下的。”

      虽然,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听。

      “就知道仙人姐姐最心疼我!”余窈冲她抱了抱拳,“那就多谢姑娘啦,回去以后给你买糖葫芦。”

      “好呀。”依依也可可爱爱地回他,“那就先多谢小余将军啦。”

      “客气客气。”

      “彼此彼此。”

      余窈又和她插科打诨几句,将她送到大公主的房间门口,才一溜烟跑开。

      三公主司景幻果然也房中。

      依依不认识她,但听声音觉得她应该年纪不大,没想到,竟然有胆量男扮女装独自去阿兰沙部找药。

      “可算来了。”司云熙热情地拉她在旁边坐下,为她和三公主分别做了介绍。

      司景幻气质稳重些,话也少,礼貌地问候过,便问她:“你当真如阿依莉丝所言,能掐会算?”

      依依点头。

      她便直入主题:“帮我找个人。”

      “尹芿?”

      “淦!”

      司景幻下意识说了句粗话,震惊地直接站了起来,围着她打量来打量去,仿佛她真是天仙下凡,“你怎么知道?”

      楚倦年告诉她的——这是能说的吗?

      “无所谓。”司景幻见她面露难色,还以为她不方便说,但心里已然把她当成了指路明灯,“他现在在哪儿?”

      来这儿之前,依依跟楚倦年商量过了,要如何优雅地出卖……不是,纠正尹芿犯下的错误。

      于是她按照打好的腹稿,和司景幻说:“药放在他那里,其实比在二位公主手里更安全些,也可以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最好是可以与他合作演一出戏。”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以及决心。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齐齐一点头,达成共识。

      “姑娘所言,正中我二人心怀。”司云熙和她说,“在今天之前,我都以为大安最大的威胁是楚倦年,不曾想,家贼才是最难防的。”

      叹着气摇了摇头:“罢了,他不仁我不义,我牺牲幸福换来的机会,决不允许任何人践踏。”

      从她的话中,依依推测出,今日那伙刺杀楚倦年的外邦人,是中阳王派去的,为的就是陷害牧弦听,阻挠此次和亲。

      可惜,做的太明显了。

      依依不好置喙这些,干脆引开话题,跟她们说了尹芿在楚府。

      两位公主脸色变了变,没想到此事仍与楚倦年有关。

      司云熙叹了口气,说道:“终究是我天真了,我竟想过要杀他。”

      依依茫然,没想到大公主怎么突然就开始自我怀疑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见她,总觉得她时常叹气,仿佛有什么心结没有解开。

      没等依依发问,司云熙拉起了她的手,语气有些迟疑,询问着她的意见。

      “有个人,他想见一见你。”

      司云熙说,“但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会帮你拒绝。”

      “谁啊?”

      司云熙又与司景幻对视了一眼。

      沉默片刻,才告诉她:“是我此次和亲的对象,阿兰沙部太子,牧弦听。”

      “他?”

      依依想到上次,差点被他抓住的场面,下意识攥了攥掌心。

      “他为什么要见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撩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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