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我的室友是沙雕》苹果气泡糖

39、涟漪效应

　　家宴的和解像一阵温和的风，吹散了顾言心头盘踞多年的最后一片阴云。他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这种变化并非翻天覆地，而是体现在许多细微之处。他会在刘里直播时，不再是仅仅安静地待在镜头外，偶尔也会应粉丝（主要是刘里带头起哄）的要求，露个侧脸或是一只手，引发弹幕一阵小小的狂欢。他甚至默许了刘里给他那个“全网最帅冰山姐夫”的称号，虽然每次听到都会面无表情地瞥刘里一眼，但那眼神里分明带着纵容。

　　更让刘里惊喜的是，顾言开始主动与他分享工作中的琐事。不再是以前那种简单的“今天加班”或者“项目顺利”，而是会提到某个难缠的客户，某个有趣的技术难题，或是某个同事的趣闻。他会用他那种特有的、冷静平实的语调叙述，而刘里总是那个最捧场的听众，时而义愤填膺，时而拍案叫绝，时而哈哈大笑。

　　“然后呢然后呢？那个王总真的把需求文档又改回第一版了？”刘里扒着饭碗，眼睛瞪得溜圆，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听什么精彩的连载故事。

　　“嗯。”顾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莞尔，“折腾了半个月，回到原点。”

　　“我的天！要是我肯定炸了！顾言你脾气也太好了！”刘里愤愤不平，比自己被甲方折磨还激动。

　　“习惯了。”顾言淡淡地说，看着刘里为他“打抱不平”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工作带来的烦躁也奇异地平复了。有人和你同仇敌忾的感觉，很好。

　　刘里还发现，顾言书房的抽屉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些打印出来的、刘里直播时的搞笑截图，甚至还有一张刘里穿着那件“全网最帅沙雕”睡衣、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的照片，被他仔细地压在了透明垫板下面。刘里是某次去找笔时偶然发现的，当时就红了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故意没有戳穿，只是后来偷偷拍了张顾言在书房认真工作的背影，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屏保。

　　他们的生活仿佛驶入了一片更加宽阔平静的海域，温暖而充实。

　　然而，家庭的涟漪并未完全平息。

　　一个周六的下午，顾言接到了一通来自他姑姑的电话。这位姑姑不同于顾言的母亲，性格相对温和，对顾言也一直颇为关心。电话里，姑姑先是惯例的寒暄，关心了他的工作和生活，然后语气变得有些犹豫。

　　“小言啊，你妈妈前几天来我这儿坐了一会儿……心情看起来不大好。”姑姑试探着说，“她说你现在……跟一个男孩子在一起？”

　　顾言握着手机，走到阳台，声音平稳：“是的，姑姑。”

　　“唉……”姑姑叹了口气，“你妈妈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不过她跟我说，那孩子……叫刘里是吧？上次她去你那儿，碰巧见了一面，说看着倒是挺精神、挺开朗的一个小伙子。”

　　顾言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母亲会对刘里有任何正面的评价，哪怕是如此含蓄的“精神”、“开朗”。

　　“姑姑，刘里他很好。”顾言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他在一起，我很好。”

　　姑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能感受到顾言语气里的变化，那是一种她很久没在这个侄子身上感受到的、带着生机和底气的平静。

　　“你觉得好，那就好。”姑姑最终说道，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妈妈那边，慢慢来。她其实……也是担心你。你爸爸走后，她……”姑姑没有说下去，但顾言明白。

　　挂断电话后，顾言在阳台站了很久。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松动，虽然前方依旧障碍重重，但至少，不再是一片坚冰。

　　他回到客厅，刘里正窝在沙发里，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手指飞快地打着字，显然是在和他的粉丝群互动。

　　“顾言顾言！快来看！”刘里看到他，兴奋地招手，“我粉丝给我们画了Q版合照！超可爱！”

　　顾言走过去，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两个可爱的Q版小人，一个笑容灿烂，头顶着一个小太阳，另一个表情酷酷的，但手里却拿着一支融化的冰淇淋，身边堆着几块小冰块，背景是他们家的客厅，连投影仪都画了上去。

　　画手还配了文字：【太阳融化冰山实录~】

　　顾言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刘里看着他笑，自己也傻呵呵地乐，凑过去指着那个冰山小人：“你看你看，这个像不像你？明明心里都化了，表面还装作很酷的样子！”

　　顾言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低声道：“不像。”

　　“哪里不像了？”

　　“我没他那么酷。”顾言看着刘里，眼神温柔，“我早就化了。”

　　在你说“我就在这里”的时候，在我吃到那碗酒酿圆子的时候，在我回复那封邮件的时候，在我拥有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的时候。

　　冰山早已彻底消融，化作涓涓细流，只为环绕他的太阳。

　　刘里愣了一下，随即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扑上去抱住他，像只大型犬一样在他怀里蹭：“顾言你完了！你现在情话技能点满了！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顾言接住他，眼底笑意加深。

　　窗外阳光正好，客厅里充满了恋人间的笑闹声。过去的阴影正在渐渐淡去，而未来的路，无论还有多少风雨，他们都确信，可以牵着彼此的手，一起走下去。

　　涟漪终将平复，而大海，会更加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