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所不能》十九度灰

5、第五章

　　“知知，下课了？过来赶紧吃饭，来来来。”正在和旁边男生说话的老奶奶看见徐知，笑着起身让座，“还有知知旁边的小美女，躲什么！知知和我说过，是同桌吧，挺好！唉，在学校苦了你们了……”

　　徐知回过神，笑着打断老奶奶的长篇大论，强制按着躲避不及的李久坐下，小声解释：“这是一直照顾我的唐奶奶，你跟着叫就行。”

　　“唐奶奶好。”李久有些羞涩，她还以为没有其他人呢，忙起身想帮着准备碗筷和饭菜。

　　“不用，你坐。”徐知先她一步，接过了递来的筷子，李久只得再次坐下，无所事事。

　　“姐姐，你坐。”开始和唐奶奶说话的男生和徐知差不多大，连忙起身，小心地拉着徐知的衣袖，却没用多大劲，徐知摇了摇头，拒绝了。

　　男生，也可以说是李久的弟弟，脸上有些尴尬，静默了半晌，继续说道：“四中这几天也是运动会，我可以出校，正好来看看你，还有爸爸妈妈……过几天也会过来。”

　　徐知低下头，帮着唐奶奶摆弄餐盒，话语里没带多少情绪：“知道了。”

　　男生挠了挠头，干巴巴地接话：“哦，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对了，我买了些吃的，放在租的房子里了……”男生嗫嚅着，干脆又挠了挠头。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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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呼出一口气，轻笑一声，恢复成李久熟悉的样子，打趣道：“我可不相信你的眼光，买的不会都是你喜欢吃的吧！”

　　男生也轻松地笑了笑，“还不是你，也不知道自己买，缺什么直接和唐奶奶说就好了。我先走了，拜拜！”说再见的时候都带着高昂的情绪，挥了挥手，唐奶奶跟着说送他回去，两人一快一慢走远了。

　　徐知挥手轻声回应。

　　“你看我干嘛？我能吃？”徐知实在难以忍受李久“无意”扫视的目光，忍不住出声。

　　“刚刚那个，是你弟？”

　　“还能是什么，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好好吃饭！”

　　李久回想起刚刚的交谈，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最终还是放弃思考，笑出声，“你刚刚，对着你弟，好凶，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徐知愣了一下，“是吗？”第一时间没去反驳，扒了几口饭，看到李久玩笑的表情，回过神来，气恼地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给她夹了个鸡翅，“快吃吧你，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未过半响，徐知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李久突然噎了一下，也放下筷子，嘴里还在大口咀嚼，含糊不清地说：“现在走？”

　　“别！这些你都得吃完，不急。”徐知拉住李久，盛了一碗汤放在桌旁凉着，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不，这样不太好，走——走吧！”

　　“不行！你必须吃，来，这些都是你的！”徐知态度强硬起来，将刚刚舀的汤放在李久面前，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好听的响声。

　　“徐知我……”

　　徐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喝汤的时候不用说话。”

　　“我——”

　　“喝了它。”

　　李久的垂死挣扎并没有感动徐知，她叹了一口气，认命地端起碗，想着：这怎么这么像电视剧男主角逼女主角喝堕胎药的情节。

　　看着李久，徐知托腮，“李久，为什么我看你吃饭就很有胃口？”边说边用筷子夹起个炸丸子，嚼了几下，“自己吃，也不怎么样。”

　　李久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没胃口吃什么饭啊！我们学校食堂宗旨就是爱吃吃，不吃滚！”

　　“哈哈，这么惨的吗？李久，你家应该在附近，为什么不送饭，就算家长没时间，学校周围也有阿姨包饭，也不是很贵。”

　　徐知也疑惑，虽然是她逼李久吃的，看李久还挺高兴的，那平常在学校，她是怎么过的？

　　不过说真的，可能李久真的有种超能力，看她吃饭就觉得特别饭菜特别可口，想把她嘴里的抢过来吃吃看。

　　看着李久吃饱喝足，徐知又忍不住打趣，轻佻地开口：“小美女，还要吗？这儿还有。”

　　李久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她肩头不轻不重地锤了下，“走了，不等你了。”

　　“哎——”徐知连忙拽住李久的手，略显浮夸地表演，“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厚颜无耻之徒，吃干抹净了就想抛下我。”

　　李久只能回她一个犀利的白眼。

　　回教学楼的路上，“李久，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新班级怎么样？”

　　岔道上迎面奔来个身材高挑，穿着运动衬衫的女生。

　　本来快一米七的徐知在普通女生中算高的，而与这位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身高至少175，宽松的运动裤都掩盖不了那逆天的大长腿，而在两人的衬托下，才1米6出头的李久像是走错高中的初中生。

　　李久对自己的身高很识趣，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将徐知挤到中间，“还不错，这是我现在的同桌，徐知。徐知，这是我以前班里的同学，王嘉宁。”

　　“不用了，我知道你，徐知，去年运动会我就注意到了，咦？今年怎么没参加，反倒是李久，高一倒是不怎么喜欢跑步的样子。”王嘉宁听名字与她的外表确实不相符。

　　“是吗，哈哈，我记不太清了，你也参加了吧，你是体育生吧，肯定跑得比我好……”

　　“哪里哪里……”

　　李久退到一边去的行为正好让两人的商业互吹更加便利，从运动会谈到兴趣爱好，从文理分班谈到绯闻八卦，直接将李久晾在一边。

　　李久倒是没所谓，不过，看着徐知前脚结束两人的谈话，后脚无缝衔接，还是有点来气的。

　　快到教学楼，王嘉宁停下脚步，向他们招手，“那我先走了，我晚上还有训练。”

　　“好，拜拜。”徐知微笑着目送她远去，才上了楼梯，脸上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实在不怪李久好奇心重，她们俩说就说吧，还鬼鬼祟祟的，甚至压低声音专门不让她听见，让她心里如同被猫挠了几下，痒痒的。

　　“不告诉你——我们刚刚那个话题还没聊完呢……”

　　轻易地被转移了话题，李久顺着徐知的思路，接着往下回怼，在楼梯上吵吵闹闹的，走进教室。

　　她们到的不算早，班上同学差不多来了十之七八，但还是吵吵嚷嚷的，张语格一看见她俩，就招手示意，而一旁的殷亭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我跟你们说，学校食堂不是人吃的，你们知道我吃出什么吗？这么长一根头发。”张语格边说边比划，“还有烧的土豆，糊成一团，说是土豆烧肉，肉上面连毛都没刮干净，净是肥肉，土豆皮也不剥，整碗饭都泡在油里，好不容易我想喝点汤，紫菜蛋花汤，没有紫菜没有蛋花，我估计连盐都不放，比白开水还白开水！还有那个木筷子，总给我一种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感觉……”

　　张语格还在喋喋不休，徐知凑到殷亭边上，“她这症状，多久了？”

　　殷亭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是第六遍了，回教室路上我就听了两遍，在教室又说了两遍。”

　　徐知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给她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回到座位上。

　　“叮铃铃——”上自习的铃声解救了殷亭，也打断了张语格的长篇大论，不一会儿，班主任王健雄端着他那熟悉的枸杞红茶踏进了教室。

　　按照惯例，晚自习班主任只需要在教室待一会儿，这次却不同寻常，王健雄一直待到了9点一刻才走，而还有一刻钟就要放学了。

　　离放学还有5分钟，收拾东西、整理书包的声音不绝于耳，徐知望向窗外，还有偷偷溜走的，在黑暗的笼罩下，人影都看不真切。

　　班长张文博在台上维持纪律，这却并不能浇灭同学们的嬉笑声，反正能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安静！安静！”张文博提高了音量，像是略有怒气，喧闹声在怒火下逐渐减弱，然而，没等张文博继续开口，好巧不巧的，放学铃声响了，全班哄堂大笑，像是热火中撒的热油，噼里啪啦的，再等其他人定睛一看，讲台上班长早就没了踪影……

　　徐知还在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不时还哼个小曲，她一般都是班上最后几个收拾完走的。

　　桌旁的座位早已空空荡荡，等着第二天再被人宠幸。

　　“砰砰砰——”窗子边传来敲击声，徐知扭头，李久黑色的卫衣与她背后的墨色夜景几乎融为一体，使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亮动人。

　　“徐知，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李久渐行渐远的身影带走她清澈的笑颜，徐知突然觉得，走廊外的黑暗愈发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