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和谐穿越社会的若干意见》疏花披素

16、十六

　　“小乔。”
　　“啊？”乔伊还沉浸在某种恍惚的感觉里，一时没回过神。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我没有来找你！”乔伊急忙分辩，“我是来买东西的，正好看到你，所以就想……就想问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乔伊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有很多疑问，好像老狼老狼几点了，一下子全都涌上来，老狼一转身，又一下子全跑得踪影不见。
　　呆了半晌，乔伊小声问道：“孔……先生，你真的是23世纪的人吗？”
　　孔先生好像早知道她要这么问，潇洒地一甩柳条鞭，斩钉截铁地说：
　　“是的。”
　　“可是……”
　　“我不像？”孔明先生低下头，一脸纯真无害的神色注视着乔伊的眼睛。
　　“不像。”乔伊不为所动。
　　孔明先生叹了一口气。
　　“小乔，下面我跟你说的话，我不希望其他任何人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重大的秘密，说出去不会死人，不会山崩地裂，不会影响历史进程，但这个秘密别人都不知道。换句话说……”
　　“停！”乔伊急忙大叫。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孔明先生嘴角还带着笑。
　　“相信你有肉吃吗？”乔伊气鼓鼓地推着车，“你莫不是要告诉我，你也是个机器人？”
　　“当然不是！”孔明先生一脸被冒犯的表情：“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
　　乔伊耸肩：“你上次告诉我那个秘密，害得我成天胡思乱想，我才不要再上当了。”
　　“我告诉你的是真话。”
　　“那又有什么用？其实你比林忆更像机器人。你比她更高，”乔伊偷偷咽下一句‘外型更好’，“知道的事情更多，又懂机械，又会发明，可是来历却更模糊不清。”
　　孔明先生轻轻地笑了：“那只是你这么想而已。我是个算命先生啊。”
　　“有你这样的算命先生吗？”
　　“当然有了。你想，这里什么人都有，我光会烧乌龟壳是不行的，光会看手相是不行的，光会扔竹签子是不行的，光会排星盘是不行的，光会玩塔罗牌也是不行的。扩大点说，光会烧香，光会炼丹，光会跳大神，光会写黄纸耍桃木剑，光会编16种人格因素问卷，统统是不行的。我必须是德智体美劳，数理化生外，全面发展才可以啊。”
　　乔伊用崇拜地眼光看着孔明先生，的确，能挣到这么多米面蔬菜鸡鸭鱼肉，一定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吧。
　　孔明先生得意地点头：
　　“什么都略懂一点，生活更美好一点。”

　　——×——×——×——

　　“可是，孔先生，为什么这里人人都喜欢算命呢？”
　　孔明用一种似乎是怜惜的目光看了乔伊一眼，轻声道：“果然是小乔姑娘才会问的问题。”
　　“啊？”
　　“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明天你就可以离开，回到你自己的时代，你会怎么说？”
　　“——啊！可是……”

　　乔伊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他们找你算命，是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吗？”
　　“当然！要不你以为为什么我的生意会这么火？”
　　“难道你真的知道每个人什么时候能回去吗？”
　　“嘘——”孔先生竖起食指，笑眯眯地说，“我不知道。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呀！”
　　乔伊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
　　也无怪乎孔明先生会感叹，乔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迟钝了。这里之所以没有货币，没有战争，没有政治，不是因为民风真有多淳朴，而是因为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呆几天。
　　但是乔伊还是很怀疑——真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吗？

　　天色完全黑下来了，乔伊已经推着车跟到了茅庐外。孔明先生与诸葛孔明先生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似乎是一个人住的，连开门的小童，挡客的弟弟，云游的好友都一概没有。所以乔伊只好帮忙把车推进贮物的小屋。孔明先生似乎也没有留她吃饭的意思，此刻赶回宫，恐怕该有二更了。
　　“孔先生，我得走了。”
　　孔先生微笑着递过一盏灯笼：“路上小心。”
　　乔伊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孔先生，你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你真的知道每个人什么时候能回去吗？”
　　“我不知道。”孔先生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比较合适的表达方法：“这是一件非常随机的事情，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规律可循……总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做有限的猜测。”
　　“那你所说的规律是……”
　　“啊，非常简单的规律，”孔先生眨眨眼睛，“越胖的人回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