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和谐穿越社会的若干意见》疏花披素

15、十五

　　初一，十五，“中国”法定的赶集日。
　　所谓法定，也就是皇上——或者说太子定的。考虑到人口基数问题，逢三六九便开市显得有些不现实。
　　今天是十五，乔伊带着小毛驴，上街去赶集。其实宫里面本来是有采办的，而且和小燕子关系非常不错，所以小燕子经常搭顺风车一起溜出宫去买东西。考虑到乔伊刚来不久，凡事都很好奇，小燕子慷慨地出让了一次机会给她。
　　乔伊原以为管采办的会是个老太监，结果发现是个年轻小哥，二十多岁，精神抖擞。一问之下，发现他来这里之前只是个国企员工。

　　小毛驴拉着车，慢悠悠地经过干净的街道。乔伊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黄土的道路两边是汉唐风格的民居，以及……垃圾分类回收桶。似乎随时都会从下个街角出现举旗子拿喇叭的导游和长枪短炮东张西望的观光客。
　　采办小哥此时正对着长长的采购单念念有词，乔伊突然想起一事，问道：
　　“这里的货币，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都有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乔伊想了想，的确也是，即使费心思统一货币，这里也没有条件开铸币厂不是？
　　“那……怎么兑换呢？”
　　“金子比银子值钱，银子比铜板值钱，其实大体上差不多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斤斤计较的。”
　　是吗？好淳朴的民风。

　　集市上还挺热闹的。乔伊发现这里的民风比她想像的更加淳朴，很多交易根本是以物易物，连货币都省略了。只有皇宫这种什么都不出产的单位才只好用钱来买东西。
　　一瞥间，乔伊看到东北角上有个很热闹的摊子，其热闹之处在于后面圈了好几只羊，几大筐蔬菜，大包小包的粮食，还挂着一个猪头。与此同时，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提着包袱牵着牲畜聚拢过去。好奇心起，乔伊站在车上，探头去望。
　　攒动的人头中间，靠着大柳树支起的幡子露出一角。

　　该说意料之外呢，还是情理之中？

　　——×——×——×——

　　乔伊一直等到夕阳西下。
　　采办的小哥买齐了东西以后就回宫了，乔伊向他保证天黑前自己一定赶回去，可是天杀的淳朴民众还是络绎不绝地往孔明先生的摊子前面凑。
　　乔伊无奈，只好从人群中间挤了过去。孔明先生身后堆得高高的袋子上面又多了几只捆着双脚的芦花鸡，此刻正长一声短一声叫得撕心裂肺。孔明先生站起来，作个四方揖，说道：“各位父老乡亲，天色已晚，请回吧。下月初一，在下必定还在此处等候各位。”
　　人群踯躅片刻，便毫无疑义地四散而去。孔明先生打量着今天的收获，叫道：“小乔姑娘，过来帮忙啊！”
　　“啊？”乔伊吓一跳，“我以为你没看见我。”
　　“怎么可能。”
　　说话间，孔明先生已经指挥乔伊把鸡鸭和牲畜都解开，他自己把大大小小的口袋都放上了独轮车。万事具备后，他顺手从柳树上折下一根枝条，然后示意乔伊推车。
　　忙到现在仍然莫名其妙的乔伊看着车上堆积如山的货物，差点摔倒。
　　“等一下……孔先生！第一，我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干活？第二，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要上哪儿去？第三，我怎么可能推得动这个东西？第四，为什么你自己什么都不干？”
　　孔明先生温和地拍拍乔伊的肩膀。
　　“第一，这个要问你自己。第二，我们当然是回茅庐去。第三，这个东西其实一点也不重。第四，我还要干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柳条，在空中甩出清亮的哨音，“要不咱俩换换？”
　　乔伊看着十几只鸡鸭和山羊在柳条下乖乖排成一列，默默地走向了独轮车。

　　其实孔明先生说得很对，这个车一点都不重，非常好控制。
　　“孔先生，”乔伊差点就想钻到车底下研究传动机关了，“这个是木牛，还是流马？”
　　“都不是。”孔先生专注地甩着柳条鞭，“这个是自行车。”
　　“……”一时无语的乔伊想找个别的话题来说，想来想去，讪讪笑道：“孔先生的生意还真……不错。”
　　“嗯，恐怕是这里最挣钱的生意了。”
　　“大家都很……迷信吗？”
　　“当然不是。这里的人从来都不迷信，”孔先生抬手赶回一只蹿到路边的鸭子，“他们只是很相信我——而已。”

　　咦？
　　——一脸焦虑的鲁肃在江边烦躁地踱来踱去，不时抬头看远处台上那个披发仗剑故弄玄虚的人。
　　——成千上万全副武装的士兵静静伏在舱中等待东风。
　　——这里的人从来都不迷信，他们只是很相信我而已。
　　咦？？
　　可是眼前的人是孔明先生，不是诸葛孔明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