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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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别年少，跌滚世事，无尽风吹，有心与迎。
夜色深沉更衬万家灯火，渡河上点点花灯只为不久后出场的烟火，一年一度的年集烟火会和大年三十儿晚绽放的，都壮观震撼特别，随着微暖的冬风和新一年的希冀，如盛开的繁花，如迎面而来的春意，点缀暮色夜空。
待一行人到了迎春楼，掌柜和小二媚着笑亲自出来迎接，“爷终于来了！”宋翊玉冷嗯了一声，微微侧身瞟着正玩玲珑机关盒起兴的念儿，又见掌柜对着沈念圆润地赔笑道：“这位小姐，檀古阁今夜被预定了，您看二楼清竹苑行吗？”
沈念也冷哼了一声，眼中突然闪过复杂，点头示意带路。
沈俞听到清竹，又看念儿眼神闪躲，不知为何觉得不妙，立马伸手，继而转圈拦住了正欲上前的沈念和跟在身后的王玉销，“既然来了，自是与殿下一同，檀古阁可以坐下。”
沈念一听便又来了火，怨愤地瞪着沈俞，难道还真想打起来？只见沈俞向四皇子弯腰行礼赔笑道：“但今日范大人在场，小臣跟妹妹去了怕是不合适，这便赔个不是。”
宋翊玉看着恭敬行礼的沈二，心想这沈二定是以为念儿如此冲撞了自己，才如此开脱到，因此也没了计较，允了他们，随后跟着小二上了楼径直走向了檀古阁。
清竹苑房内覆着青绿，屏风绣着翠竹，垫子染着墨绿，连茶具旁也放了细竹，雅淡至极，好不高洁。
刚关了门，沈念便焦急地对他俩说：“我有事出去一趟。”沈俞还未坐稳，又听道：“这里也能看到烟花，哥，带销儿看。”
“好好好，带你的销儿看！”沈俞泼皮地骂到，心想有这小蠢货就不管哥哥了，暗暗气愤，但念儿转头就走，果然如自己所想，确实是出了变故，正为念儿担忧，思虑揣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转头便看到玉销盯着门流露出不舍，于是不爽玩笑地讽刺道：“再看也走了！”
玉销萎萎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念儿为何事而走，但定是重要，想起身旁还有沈二哥，便迅速斟了茶向沈俞敬去。
喝了几杯后，沈俞实在觉得无聊，这小哑巴就光坐那喝茶了，虽说看着还挺养眼，但沈俞可不喜静，微微抽动着嘴角，忍受这雅静，并转念想到沈念此番抛下他，独自出去解决事，因此心中极度不满，手中紧握茶杯，额上青筋暴起。
沈二想了想，邪魅地笑了出来，侧身便张牙舞爪地向玉销叭叭沈念小时候的黑历史：
什么跟他和大哥掏鸟蛋从树上摔了下来；
在军队里练功因为姿势太丑被爹罚了跑步；
出去逛集抢着林信音的荷包不还人家，最后花光了信音的铜钱；
在爹的书上胡乱画被发现罚禁了晚饭，到了晚上又在厨房发现偷吃，越说越兴，情到深处时声行并茂，玉销被他逗得张嘴直笑，无声的笑声遍布清竹苑，光能听见沈俞一人的音。
玉销听着往事，在笑时也暗自心疼，到底念儿经历了什么，变得和以往判若两人，像是肩上担着什么，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黑历史说得差不多了，沈俞停下喝了口茶，盯着窗外静谧的夜空和繁杂的街，大家都等待着烟花，就像念儿也在等待着光芒，将她拉出黑暗，但沈二看着一样望着窗外的玉销，又想到沈念对他不同的态度，心中跟着一沉，妹妹这几年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但以此发展，这小哑巴以后定会成为她的软肋。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沈二再看玉销时心中愈来愈烦闷，撑着下巴，转眼又没好气地说道：“不要喜欢上念儿了，你会害她的！”
玉销闻声回头大惊，看着不羁的沈二哥习坐在桌前，衣服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垂着，眼神气愤，迷惑极了，莫非这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但为何喜欢会害她，玉销想不通，于是比划着：为何会害她？还请哥哥多交待。
沈俞看着手势一知半解，但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不满地提声交待着：“要一个人的命，还需要什么理由？”沈俞觉得说得过于露骨了，停下喝了口茶，平复了些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正经，闭眼又继续说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感情会成负担，可能会成为她的枷锁，又可能使她的肩上更加沉重，她肩上可不止一个脑袋，王玉销。”
沈俞长舒口气，把弄起了桌上精致的细竹，不再看他。王玉销的心跌落谷底，无神地盯着握在手里的茶杯，看着泛红的茶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楼下街道如往常喧嚣吵闹，渡桥上络绎不绝的行人商贩，主街上灯火轰天，清竹苑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雅静，两人就这么静坐着，各自品着杯中别味的茶。
沈念出了清竹苑，转身进了隔壁的雅间，掌柜正在里面等着她。“主人，林公子身边探子急报，府外插了眼，应付不来，请速去。”掌柜连贯地念完了纸条，顺手扔到了灯罩内，看着跳动的火苗，危危地说道：“已经派出去了一队，现在在后院集结另一队。”
沈念拿起桌上的半月恶鬼面具面无表情地戴了起来，摸了摸一直在左袖中的刀匕，沉声说道：“不用再派了，如果是刺杀，早就动手了。我亲自去看看，留那一队就够。”话音未了，沈念迅速翻窗，直奔林信音所在院落。
夜未深，小巷却早已空，孤寂的巷中沈念踏着月色伴着落花快速赶往，所幸阿音所在不远，所幸他们的目的也不是刺杀，所幸他现在还没事。
距离医馆还有两条巷时，沈念放慢了脚步，只见委身黑暗中的下月者拔剑而来，直冲咽喉，沈念运脚一撤，凌厉的剑尖剐蹭沈念的喉咙前的空气，脖颈上系着黑线的扳指随动而出，险些划掉，下月者待看清来人后便收剑行礼，赶忙认错。
沈念轻声询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汇报埋伏位置。”下月者轻声附和：“相安无事，前院门前槐树和后院马车后埋伏较多，剩下零散着包围了整个院子。我们的人在这和西边，等待指示！”
沈念闻此紧皱眉头，看来还是个大手笔，于是轻步迈前，扭头吩咐：“你们在此别动，等我发信号。”她顺手拿了下月者递上的竹炮，随即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沈念猫着腰潜行，看到了独自隐藏在房边的刺客，拔左袖匕首悄无声息地贴上去捂口割喉，随后拖到后方，自己填上了视野，暗中观察两面动静。
瓦檐上一直夜猫急速跑过，吸引了一侧的注意，沈念顺势过街，贴墙上步也捂了口割了喉，正欲丢到一旁时，借着洒落的月光斜看锁骨下侧有个刺青，乍眼是北方图腾。
沈念眼中顿时失了颜色，蹲下专门扒了领口仔细确认。敏锐的直觉告诉沈念这是一个局，但北方刺客怎会这时候暗藏在这里，意欲何为？莫非与四年前林氏勾结之事有关？
沈念大脑飞速运转，忽然感到左耳生风，鬓角微起，习惯性的向右歪头，只见一只弓箭从耳边擦过，射进了面前的木柱，劫后余生，沈念向右侧去，转身藏进了拐角，用墙体掩盖身形，斜眼看着入木的弓箭，用耳倾心听着动静。
□□手冷静地占据制高点，手里的弓一直瞄准着拐角，只要露头就死，沈念从腰带里取出竹炮，静等一会并无动静时向外抛出，只见弓箭划过空气，顿时空中就火花四溅，炮响轰耳，传至外巷。
沈念趁着火花干扰视线时迅速在空中翻滚，顺手取下了嵌入木桩的弓箭，掩藏进了另一个拐角，细细查看弓箭的箭头。
蜗踞在外巷的下月者听此轰鸣的炸声，倾巢而出，合着脸上的恶鬼面具，真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修罗。
“咻！”伴随着一声诡异的声响，埋伏的刺客均火速离场，沈念见此甩手扔出弓箭，直中其中一人的大腿，那人顺劲吃痛跪下，等下月者赶到时，巷内只剩沈念和被沈念掰开嘴拿匕首硬生生刮掉牙后毒药的刺客。
院内正扫地的小厮忽然发现树上的人影消失了，随后又听到信号声响，手急旋开了扫把下面包裹的干草，拔出了隐藏在内的长枪，一个大跨步飞速地前往屋中确认林公子的安全，正磨着药的林信音听闻声响后也随即取出抽屉里的短剑。
信音正准备前去院外一探究竟，这时却见小厮持枪闯门，护在他身前。
“林公子莫动，等外面解决了再出！”小厮人不高又瘦，声音却极嘹亮，林信音定睛一看，确实是练过的，但平常这小厮不显山不漏水的，只觉得这孩子做起活来笨手笨脚。
尔时，擒获的刺客被抬入林信音的医馆中，下月者便即风散了。小厮直到见到鬼月面具才放松警惕，放下了手中的长枪，接过求死不得的刺客，林信音盯着鬼月面具，望着飞速离去的背影，却无身材矮小的，心中不知为何提了口气。
沈念用小时候掏鸟蛋时学的爬树技能几下上了院外的高大宽厚的槐树，看到后侧粗壮的树枝上残留的脚印，还有些抠落的树皮。
她扶着旁枝向下看去，这里能正视到院内，蹲下，又能从窗中看到里面活动的人，往右再偏个角就是刚刚自己被袭的巷道，而自己却被枝叶遮掩，没有三双眼睛还真发现不了，果真是个埋伏的好视野，沈念这回是由衷的夸奖，极不吝啬赞美。
忽而一阵狂风，槐树的枝叶在她耳边沙沙作响，沈念捂着耳朵，眺望着起风的方向，心想今天定是冲撞了耳神，所以才几番遭罪。
就在这时，渡桥边的烟花会开始了。
“嘭！嘭！嘭！嘭！嘭！嘭！”伴随着比竹炮还轰鸣的声响，绚丽多彩的烟花腾空而起，颜色各异，直窜上天后散落，像花，像星灯，像月亮，像心中所念之人。渡桥边的众人皆仰视，赞叹声夸奖声此起彼伏，上面的光亮映照着渡河中的花灯，与其交相辉映，好像那些千般姿态的花灯有了烟花，便能横渡渡河，横跨银河，跨越黑暗和无尽去寻觅另一岸的知己。
林信音和小厮走出医馆，抬头痴痴地看着，信音仿佛在燃烧的烟花里看见了念儿，她如花般凄美，如烟火般绚丽；沈念蹲在槐树上艰难地转身，手仍捂在耳旁，看着远处的绽放，无意中睁大双眼，眼中充满了希望，是在黑暗中点燃一切的希望；沈俞和王玉销两人在清竹苑内雅静地看着忽近忽远，忽高忽低的烟火，都面无表情，但此时两人心里都在翻江倒海，如这刺耳的轰鸣一般，不得停息；檀古阁内，范清颜依偎着四皇子，范丞相独坐一旁，凝视繁华绚烂的烟花，众人都震惊惊喜，年年看，年年喜，年年有新味，就像这官场，年年有更替，谁又能说准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