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巫与主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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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黑暗生物来说，光明信徒是极具诱惑力的美味毒药。
光明信仰令他们不适，但若能成功引诱一个光明信徒走向黑暗与背叛，那简直是无上的补药和荣光。当然，失败也基本意味着死亡。
黑暗生物生性叛逆，不肯循规蹈矩，喜欢按心情行事，并且没有多少人世间的善恶观。他们有自己的逻辑和生存法则，不愿意被人类社会的法规所束缚。所以，人类通常是厌恶黑暗生物的，人类中的虔信者会成为克制黑暗生物的战士，并诞生出光明教会、圣骑士、圣徒等存在。
这些存在对黑暗生物来说，既期待又蔑视，既吸引又恐惧。
双方交战的历史，亦有数百年之久，产生了无数故事。
今天要说的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
那日清早，太阳初升，在西大陆的一个偏僻小城里，少年汉克正了正崭新的见习教士礼袍，满心憧憬地站在教堂的门口，准备迎接信徒的到来。
汉克是个孤儿，十五年前的圣战中失去了父母，主教圣彼得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快要饿死、连啼哭的力气都没有的他。被光明教会收养，视圣彼得为父的汉克，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如圣彼得一般慈爱、善良、助人的圣职者。
站在朝阳中的汉克，栗色的长卷发温和而松软，蔚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玫瑰色的嘴唇微微抿着，青涩而纯净的脸上散发出紧张和期待的气息。
在信徒眼中，他是一颗即将升起的、新的光明之星。
而在不远处树荫中盯着他的女巫莉莉眼中，这是一份早晨醒来、微有干渴之意时，摆在眼前的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
非常诱人。
化成画眉鸟的女巫，张开了赤金色的小嘴，婉转地唱了起来。
悦耳的鸟鸣让汉克一阵恍惚。一阵寒风吹过，汉克不由得打了个颤，猛地醒悟过来，发现光线不知何时暗淡下来，黑沉沉的阴云逐渐遍布整个天空。
教堂顶部的圣钟，感应到黑暗气息的入侵，摇晃起来，发出沉闷而胆寒的钟声。
守城战士骚乱起来：“警报！是警报！黑暗生物来了！”
城中四处涌出各种各样的魔兽，追逐着人群，尖叫声此起彼伏。
十五年的圣战发生时，汉克还只是个婴儿，对黑暗生物没有残酷的记忆，但那份恐怖的情绪残留了下来。他努力保持镇静，想起曾经学过的初级光明咏叹术，开始吟诵。
这个偏僻的小城只有一个教堂，数名守城战士。驻守的牧师刚好昨日外出办事了，仅留下了两个教士，和见习的汉克。
多年未曾遭遇过入侵的小城突遭袭击，混乱不堪，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爆炸声让人感觉这是一场大型的战斗。
其实，一切只是幻象，入侵者仅有一名。。
教士和战士这种程度的圣职者，是看不出敌人只是幻术变成的魔偶。唯一能看破的牧师，也因处理其他地区的骚乱问题而外出了。
黑暗生物并不愚钝，其中很多还极为狡诈，并且很有耐心；而女巫莉莉，是其中的佼佼者。
等到被自己幻化出的魔偶引开的两个教士消失在视野中，女巫莉莉从树上飞下，落地时已变成一位慌乱而狼狈的少女，身后还有一个狰狞的魔兽追逐。
“请救救我！”
刚“消灭”了一个魔兽的汉克连喘气的空闲都没有，转身向呼救的地方跑去，堪堪抵御在少女身前，快速地吟诵光明术，不断扔在魔偶身上。
直到汉克几乎精疲力尽，魔偶方咆哮一声，“消失”了。女巫莉莉嘴角边露出一个隐秘的微笑，随即发出一声低呼。
汉克虽然疲惫，听到少女的痛呼声，也顾不得自己，忙蹲身过去查看，只见少女的肩胛处有个明显的伤口，散发出不详的黑气。
这种黑暗生物造成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否则会侵蚀身体。汉克赶紧扶起少女，往教堂走去。教堂里长年储备着圣水，对这种伤口有强效。中级净化术也有同样作用，但汉克还没学会，只能带少女去教堂。
在光明与黑暗数百年的战争中，诞生出了一条针对黑暗生物的戒令。
“不经邀请，不得进入人类的居所。”
教堂同理。
女巫莉莉靠在汉克肩膀上，“虚弱”地说：“我……进教堂……不会麻烦到你吗……”
少女说的断断续续，少年又不疑有他，以为少女只是怕拖后腿，鼓励道：“没问题的，我会治好你的。”
纵使汉克只是个见习教士，他也当之无愧是教堂的一份子。
女巫莉莉，得到了允许。
这类诡计，其实不少圣职者都经历过，并且有应对的技巧和学习课程。
但汉克还没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女巫莉莉也知道他没有。
所以，现在她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教堂，并且不引起任何骚乱。
汉克所在的教堂，允许了她的存在。
圣钟也停止示警。
所有的魔兽也消失了。
小城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人员伤亡。此事也没有引起多少注意，甚至都不值得记入圣战史。
但的的确确，改变了汉克的人生。
负伤的少女理所应当地没有被圣水彻底治愈，连两位教士的光明术也无效，只有一种光明药水有用。
恰好，这种光明药水用完了，得重新调配。而在非战时调配这类药水的任务，通常交给见习教士，作为一种锻炼。
照顾少女的工作也一并交给了汉克。
救人者和被救者，谁容易对对方的感情更深？
答案是救人者。
因为付出了精力和关怀。
更何况，汉克还是个情窦未开、血气方刚的少年，无论如何避嫌，都时不时要触碰到少女。
莉莉又巧妙地用了些低阶诱惑术，是那种对中高阶圣职者完全无效的低阶。
不知不觉中，汉克老是呆在病房中，和她说笑不停。只要看见莉莉的笑容，他就开心。
在牧师回来的前一天，少女“痊愈”了，满怀感激地离开了教堂，住进小城附近的村子里。
女巫莉莉并不想冒着被牧师认出的风险，虽然她有不被认出的自信。
再说，汉克几乎每天都会去看她。
汉克以为她是村子里某户人家的远房亲戚，当然，那个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认为。
这是黑暗生物隐藏自己的方式。只要他们不用中高级魔法，不住在经常有圣职者巡视的城市，基本不会被发现。
在汉克眼中，莉莉是个完美的女友。莉莉经常鼓励汉克升阶。对她来说，汉克光明等级越高，从引诱对方中获得的快感就越强烈。
虽然，暴露的风险也越来越高。
汉克以为少女是在考虑两人的未来，对此，他干劲满满。
在汉克正式成为教士的那天夜晚，他也迎来了初夜。
不过，若想升上牧师，需要去圣城学习，之后还要派到各地去历练，经数年考核合格后方能成为牧师。
光明圣职者并没有禁欲的规定，有妻子和女友的人通常会把她们一并安置在圣城中。汉克也想带莉莉去圣城，但圣城对女巫来说，简直地狱的魔都。
莉莉以“事业为重”的理由拒绝了，诚挚地说：“我会等你的。”
对女巫莉莉来说，这是真心话。当然，丝毫不影响她在汉克离开之后，留下个名为“莉莉”的活动魔偶在村子里，自己又到处自由自在浪了。
独自来到圣城的见习牧师汉克，严肃，禁欲，寡言，守礼，节食，每日雷打不动地苦修与礼拜。一方面受到同僚的嫉妒，也得到他们的尊重。
除了苦修，圣职者还需要通过实战提升实力。
汉克在一次又一次和黑暗生物的战斗中，逐渐了解到这是种怎样的生物。
总的来说，自私，纵欲，任性，残酷，令人厌恶。
三年后，汉克正式成为牧师，并在上层的惋惜声中，坚决要求去当初的小城教堂驻扎。
他要去见莉莉，和她永远在一起。
一进村子，已是牧师的汉克敏锐地感觉到黑暗生物的气息。他心中警铃大作，直奔莉莉家中。
正在参加女巫狂欢的莉莉，感受到魔偶的呼唤，猛然想起汉克这回事。
“是嘛，成为牧师了吗。呵呵呵，会变成什么发展呢？”
牧师是中级圣职者，能够辨认出伪装的黑暗生物和黑暗魔法，是女巫难以接近的存在。
按照当初设定好的传送魔法，女巫莉莉降临到魔偶所在之处。
汉克手中捏着一个忽明忽暗的光明术，看着眼前熟悉而可疑的恋人：“你、你为什么会有黑暗生物的气息？”
女巫露出迷惑不解而又委屈的神情：“汉克，你在说什么，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却怀疑我吗？”
“但是……”面对恋人的眼泪，汉克心软了，但这股毋庸置疑的黑暗气息又让他犹豫不决。
“那我们去教堂好了！”莉莉“愤怒”地说，“你看我能不能进！”
汉克已经学习了有关允许的知识，但他已经记不清当初自己是否做出了允许。
看着莉莉毫发无损地进入教堂，汉克沉默不语。
女巫默默看着汉克犹豫，看着他在怀疑与信任中挣扎，看着他那明亮而纯净的蔚蓝色眸子，逐渐染上暗色。
啊啊，就是这样……
女巫莉莉也在赌。
在让对方堕落的快乐与让自己暴露的不安的双重情绪螺旋中，用生命下着赌注。
“……也许，是当初的伤口，还未治愈的缘故，毕竟，那是连圣水也没能治好的伤口……毕竟，当时是由见习教士的我调配的药水，说不定效果不足……”
汉克露出恍惚的表情，喃喃自语着。
啊啊，没错，继续想理由吧。
仿佛在等待最终审判般，女巫莉莉对汉克露出了微笑。
很难描述这个微笑。
也很难描述这个微笑对汉克的冲击。
纵使后来成为了大主教，见了无数个黑暗生物，汉克也再没见过这种微笑了。
不是作为恋人信任他而笑，不是为可能逃过审判而笑，亦不是为了迷惑、引诱他而笑。
独属于女巫莉莉、此时此刻的微笑。
这才算是汉克与莉莉，第一次正式见面。
汉克也笑了。
他上前拉起莉莉的手，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请多关照，莉莉。”
女巫莉莉有时想，自己可能是第一个住进教堂的女巫。第一个和牧师在教堂里结婚的女巫。虽然仪式非常简单，没有除了汉克以外的牧师参与。
还是第一个被教士和光明信徒殷勤的喊着“女士”的女巫。（私设：圣职者的妻子得到公众尊重，有相应尊称）
这种感觉让莉莉飘飘然了很久。
目前唯一的困扰，就是每日都要经受牧师丈夫的净化。
一开始听汉克说要净化她的黑暗气息，女巫莉莉其实是吓到了的，以为汉克还是决定消灭她。
在溜走之前，莉莉发现这种净化不过是汉克想方设法遮盖她身上的黑暗气息的种种仪式罢了。
有些仪式还颇有趣，她便留了下来，饶有兴致地品尝着光明牧师的种种挣扎与努力。等待多年的果实，真是异常甘美。
汉克非常努力进行各种光明仪式的副产品就是，他作为牧师的成绩很优秀。
但再努力，黑暗生物也终究是黑暗生物。
日复一日，女巫莉莉，逐渐对牧师汉克，失去了兴趣。
再甘美的果实，吃久了，也就腻了。
在女巫中，莉莉这种已经算是很有耐心、很长情的类型。
毕竟，身为女巫，她居然和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五年，期间既没有参加女巫狂欢，也没有做些女巫爱做的事情，还老老实实呆在教堂里。
在答应汉克求婚的五年后的一个月圆之夜，女巫感受到一阵躁动，那是狂欢之夜的呼唤。
以前，对汉克的兴趣压倒了这种呼唤。
今天，她响应了这种呼唤。
并且再也没回到汉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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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城收到了牧师汉克的申请，要求参加主教的培训与选拔。
牧师想要成为主教，至少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并且有超过竞争者的优秀成绩。
在和黑暗生物对峙的日子里，这种成绩就等于战绩。
牧师汉克是圣城人人称赞的虔信者。
他比见习时还要严肃，禁欲，寡言，守礼，节食，每日雷打不动地苦修与礼拜。
栗色卷发修剪到看不出弧度的程度，蔚蓝的眼睛仿佛从未散发出狂喜的波涛，也未曾沉淀出阴郁的寒冰，如初冬的大海，平静，冷淡。
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袍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躯，纽扣一直到下巴，哪怕盛夏的骄阳下也不曾动摇。
这是对女巫们来说最具诱惑力的模样，也是她们最恐怖的模样。
牧师汉克，最优异的战绩就是消灭女巫的数量。
牧师汉克对黑暗生物的冷酷无情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对女巫。在他的建议下，圣城发起了猎巫行动，以汉克为主导。汉克似乎天生克制女巫，不管女巫如何伪装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如何挣扎都逃脱不了他的手心。
普通的火焰对女巫无效，她们只畏惧被光明加持过的圣火。汉克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冷漠地注视着女巫在他点燃的圣火中惨叫着化为灰烬。
女巫们恐惧他，憎恨他，称他为“弑巫痴狂者”。
听闻到这个名号时，汉克难得笑了。
要说痴狂，也的确没说错就是。
因为对黑暗生物的突出战绩，汉克在当了十年牧师后升任主教。
在晋升仪式结束的夜晚，汉克独自一人出了圣城。
他脚步坚定，循着某个方向，一直走着。
一路跋涉，穿山越岭，一直走到西大陆，那个他出生、成长、曾经驻守的小城。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教堂，以及熟悉的那股黑暗气息。
“果然躲到这里来了。”
在汉克发起的猎巫行动的十年里，残存的女巫基本逃亡到其他大陆去了。
想留在西大陆的女巫，能选择的安全地点，极少。
身经百战的主教汉克，不慌不忙地在教堂外布满高阶光明符咒，困住任何想要逃离的黑暗生物。
待他布置结束，已是早晨，朝阳的光芒暖和而温柔，连即将准备猎杀行动的汉克，表情看上去都带了些和煦。
他站在教堂门口，抬手示意迷茫的牧师和教士们离开。
不错啊，这么多年，变成连牧师都发现不了的女巫了。
“莉莉。”
他朝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呼唤着。
朝阳射入的大堂内，澄澈的空气中浮荡着微尘，随着呼唤声晃动起来。
女巫莉莉坐在光明神神像的头顶上，俯身看向汉克，笑道：“哇哦，你现在是主教了啊。”
汉克望着当年引诱他的女巫，抬起手，慢慢解开了系在脖颈上的第一颗扣子。
随着他的动作，对面很明显呼吸微顿了一下。
这让汉克想起猎巫行动时遭遇的一个异常狡猾而难缠的女巫。
当时损耗了很多圣战士，依旧无法捕捉对方。
汉克走上前，在女巫的狂笑声中，冷静而缓慢的，解开了长袍上的第一颗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脖子和喉结。
对方笑声顿住了，眼中露出难以置信、迷惑的神情，随即变得痴迷。
并非只有黑暗生物才会引诱。
在无数次和女巫的对战中，汉克也明白了她们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自私，纵欲，任性，残酷，令人厌恶；同时又单纯到可怜、单纯到可爱。
过于叛逆，甚至对危险的东西有着迷一般的渴望。
对黑暗生物来说，光明信徒是极具诱惑力的美味毒药。
尤其是他这种程度的光明信徒。
所以哪怕是这么难缠的女巫，也轻易中了他的圈套。
其他圣职者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总以为是他发明了什么克制女巫的法术。
其实，只是从女巫莉莉那里学来的经验罢了。
女巫莉莉，在和他共处的五年里，最爱的让他主动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欣赏他微红的脸颊，局促的动作，矛盾的喘息。
他本性并不爱做这些事，为了让莉莉开心，改变了自己。
但一旦真的改变，对方就腻了，离开了。
当他变回原来的样子，反而又引起了兴致。
真是残酷。
女巫莉莉楞了一瞬，便恢复如初，看着眼前的男人冷静地一颗一颗解着纽扣，取笑道：“怎么，‘弑巫痴狂者’，圣城没有女人让你满意，只有女巫才行吗？”
女巫不断说出挑衅而下流的话语，主教不慌不忙地解开了纽扣，待到露出锁骨，突然停了手，平静地说：“只是有些闷而已，做点猎巫前的准备。”
莉莉梗住了，脸上露出恼怒的颜色，她挥挥手，大堂的地面上涌出数十只魔偶，向汉克扑去。
主教低声吟唱起来，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大厅。这声音有种奇异的魔力，莉莉不由自主有些沉浸。
这不仅仅是纯粹光明力量对黑暗生物的吸引，也是主教汉克身经百战后对吟唱术的改良，对女巫效果拔群。
魔偶破裂的刺痛让莉莉猛然醒悟过来，大厅里所有的魔偶都已化为黑烟，慢慢消失。主教汉克抬起头，微笑道：“莉莉，你真是小瞧我了呢。”
确实。当年的汉克在莉莉眼中不过是颗触手可及的甜美果实罢了，从未真正想过对方也会战斗。
女巫一言不发，身形闪现，几次攻击都被毫不留情地挡下，这简直极大的折损了莉莉的自尊心，她在女巫中算佼佼者，鲜少碰到对手，攻势无效让她很是烦躁。
提前设置的魔法阵、准备的大量魔偶、羊皮卷，使用的高阶幻术、高阶咒术、甚至连加持过的冷兵器都扔出去了，全被一一破解。
汉克也并非安然无恙，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袍破损了，隐约露出白皙而精干的身躯，受了些轻伤。
当然，这并不能掩饰一边倒的战局。
女巫莉莉一边大口灌着补充体力的魔药，一边不断发射着魔咒，暗暗揣摩对方的意图。
要说汉克想杀掉自己，这些时间早就够死几回了。他到底想怎么样？
对莉莉来说，这个十年未见的男人很是陌生，仿佛从未和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婚姻关系。莉莉感觉到自己有些蠢蠢欲动，这该死的黑暗生物本能，如月圆之夜的狂欢一样，在不断地召唤她。
唾液不由自主地分泌，比当年初见汉克时更加旺盛，现在的汉克比莉莉见过的任何一个光明圣职者，都更危险、更诱人。
死亡在召唤。
回荡在大厅中的光明咏叹术，在召唤。
莉莉有些头昏目眩，魔力几乎耗尽，她气喘吁吁，靠坐在光明神像上，望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慢慢走近。
“莉莉，真是任性啊。”
男人轻叹的话语，飘荡在莉莉的脑海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要死在他手里吗？
女巫莉莉想着，突然跃起。
因为她的突然行动，长期的养成的战斗本能让汉克迅速放出了光明防御盾。
莉莉惨叫一声，半身都被灼伤了，但她双眸却熠熠生辉，伸出双手，毫不退缩地抱着汉克的头，仿佛抱着一颗甘甜的果实般，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汉克眼神极为动摇，防御盾时而暗淡时而光亮，被炙烤的莉莉看着他这样，却笑了起来。
是那个微笑，那个令人发狂、堕落、却从未后悔过的微笑。
防御盾消失了。
汉克抱住莉莉，跪倒在光明神像面前，两人唇舌交接，交换着血腥的味道。
光明神像慈悲而怜悯，沉默地看着脚下不被容许的疯狂爱侣。
男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抬起身子，惊异地看着胸口的的刀柄，以及刀柄上握着的严重灼烧的小手。
“毕竟，你杀的不少女巫，都是我的朋友呢……”
莉莉喃喃地说着，双目虽逐渐失去光彩，嘴角渗出紫色的血液，表情却极度喜悦，“能杀掉主教，纵使在地狱里，也是值得好好炫耀一番了，哈哈……”
汉克顾不上自己的伤，急忙向莉莉释放治愈术，莉莉却笑道：“没用的，女巫想自杀，大主教的光明术都没用，哈哈哈……”
“你为何！”汉克不断释放着各种治愈术，胸口的闷痛和魔力的损耗让他也头昏眼花起来，话语脱口而出：“我只是、只想抓住你……”
莉莉慢慢摇头：“我不想被抓住，我可是女巫，女巫从来不受束缚，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离开……嗞，伤口好痛，所以我才不想被烧啊……汉克，你真可恶，放什么光明盾嘛，呜呜呜……”
刚才还笑嘻嘻的女巫，转瞬又哭起来，汉克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沉稳主教的模样，低声抱歉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说不是故意的！刚才你搞那么多花样，是不是想引诱我！”
汉克脸色微红：“是，是……”
“说，你还对哪些女巫做过！”
“……也没几个。”
“哈？那就是很多个咯！”
“因为有效啊……等等？”
汉克突然觉得不对劲，这质问的气场，完全不像快死的人啊！
主教急忙吟诵起来，但女巫莉莉完全不给他机会，瞬间打断，一个魔咒啪地击中汉克，把他压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
莉莉俯视着主教，哈哈大笑：“怎么样，最后还是中了我的幻术吧，哈哈——嗞，伤口好痛，这光明盾太可恶了！我要好好惩罚你！”莉莉一边治疗着自己，一边嘲笑道：“说什么想抓住我，最后反而被我抓住了，成了主教也就这样呢！”
汉克望着得意大笑的女巫，叹了口气：“你想怎么惩罚我呢？”
莉莉歪着头想了想，说道：“你要帮我睡到大主教。”
想起大主教那张老得满脸皱纹的脸，汉克一阵恶寒：“大主教，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别吧……”
“那你快点成为大主教，让我睡吧。”莉莉满脸陶醉，“如果你能成为教皇，那我岂不是可以睡到教皇了？呼呼呼~”
汉克再次确认，女巫莉莉的确是不折不扣的黑暗生物呢。
想起幻境中莉莉的话，汉克问道：“我杀了那么多女巫，你不恨我？”
莉莉沉吟了会，一脸认真地说：“恨。不过你让我睡到主教了，可以抵一部分；让我睡到大主教了，再抵一部分，如果睡到教皇，全抵！”
也许这才是女巫的婚约誓言吧。
汉克微微笑了，这笑让莉莉有些脸红，更多的是兴奋。
“汉克，你真是年纪越大越诱人呢，感觉这次又能跟你待个三年左右吧。”
只有三年吗，汉克转为苦笑：“那我到时候得努力成为大主教呢。这样的话，我会杀更多的黑暗生物，你不介意吗？”
女巫莉莉耸耸肩：“反正西大陆已经没几个女巫了，其他黑暗生物多得是，你随便杀呗，快点成为大主教就行。”
啊啊，真是的，自私、纵欲、寡情、只顾自己快乐的女巫啊。
但他，也差不多。
在光明神像所在的神圣教堂里，诞生出最为黑暗不过的誓约。
不过，这也只是数百年光明与黑暗之战中，平平无奇的一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女巫与主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