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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蛊雕(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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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行经过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子。
听闻远方来了一伙盗匪,打家劫舍,无所不掠,村中人人自危,孩子们被锁在院子里不许出门,村外一片萧索。
鸡鸣狗吠倏然起乐,家家户户探出头来,只见一行似有腾云驾雾之能的人迎面而来,,止步于村口,为首的人看样子不过二十七八,面容冷峻,黑发黑眸,一袭白衣胜雪。
村人各自想着,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他们一窝蜂地涌出来,村长一马当先,劈头就喊:“仙师!”
邬却云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双手,顺便用力推了一把贾明,村长顺势一把抓住贾明的胳膊,无比激动:“太好了,真是仙人啊!”
贾明笑不出来,挣扎数次才把自己解救出来,他揉着手臂问:“老人家,我们路过贵地,走得累了,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来,进来吧。你们幸好是停下来了,跟你们说啊,从这儿往前百里,没有一户人家。”
石子路边挤了一堆男男女女,大多皮肤黝黑,伸长了脖子观察他们,豆蔻年华的女子一见这些漂亮男女,免不得春心萌动,羞红了脸。
村长把他们分别安排在村民的家中,这村子人少,房屋也比较少,而且相隔较远,中间是一块块的稻田,青山叠翠,万木葱茏。
晚间,村长牵头设酒杀鸡招待了他们,酒足饭饱后让他们各自去休息,独独邬却云缺了席。
贾明总算借这个机会甩开了邬却云,跟曲月白换了寄宿的人家,离得“师尊”远远的。
太阳一落山,空气就湿润了起来,鸡也不叫了,狗也不乱跑了,整个村庄寂寂无声,村里最大的荷塘一派欣欣向荣,塘里的鱼儿咕嘟咕嘟吐着泡泡。
夜深时分,荷塘边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越来越响,越来越近,通天门的弟子陷在睡梦中,浑然不觉。
洛水猛地坐起身,面色冷凝,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循着声音翻身出门,找了过去。
满月笼罩的天幕下,荷叶层层被拨开,露出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一根青色羽毛漂浮其上,啼哭声就是从此处发出的。
洛水站在岸边,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段奇诡的曲子,荷叶剧烈地抖动起来,荷塘水像是沸腾了一样,灰白浑浊的气泡重重叠叠,韧性有些强,往往胀大到跟拳头一样才会破裂。
少顷,水面平静,倏尔水波炸裂,一只狰狞的牛角探了出来,牛角附着的却是一只青色的巨大鸟头,那怪物缓缓从水中爬起,独腿,红爪,浑身遍布青色的羽毛,身形如同一座小山。
这看起来是一只鸟的样子,却能生活在水中,在现存的兽类中,还未有过记载,而且看那眼睛,明显灵智已开。
洛水蹙眉:“蛊雕,你怎么会在这儿?”
大鸟偏了偏头,一张嘴,只能发出婴儿的声音。
蛊雕是魔族异兽,一直以来都被关押在魔界监牢中,这种异兽好吃人,而生性贪婪,所到之处尸山血海。异兽多犯有重罪,仙魔两道一致认为不该再放它们出来。
如今蛊雕却突然出现在人界,是魔界中哪方势力的授意,又或者是父王给他的考验之一?他凝眸沉思。
在他身后,邬却云淡淡地看着,要找魔界的线索,盯紧这个冒失的小鬼头就行了。
下半夜,乌云笼月,夜沉得令人惴惴不安,一簇火焰出现在远处,逐渐扩大,规律的脚步声正在向此处靠近,洛水脚尖轻点躲了起来,蛊雕沉下水,露出一截像枯枝的角。
几个火把由远及近,到能看清了了,才发现那是十几个白日里见过的面孔,抬着几个熟睡的人,郑重地放到岸边。
视线中一闪而过的,意外地是几个熟人,都是此次随他出行的弟子。
“快,快,动作快点,”村长催促说,“得罪了它,我们都要遭殃。”
村人把熟睡的少年们整齐地码在岸边,村长叽里咕噜随便念了几句,叫人熄了火把,结伴摸黑又匆匆折回去了。
不多时,水中的蛊雕冒出头来,扑动翅膀游近,尖喙准确地朝贾明扎了下去,他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邬却云存心试探,但没想到这人真要跟他玩命。
他弹出一枚飞叶,打歪了蛊雕的头。
洛水一惊:他何时在这儿的?
蛊雕愤怒地从地里拔出嘴,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瘆人极了。
邬却云提起剑,注视着它:“魔物,当斩。”
蛊雕听不懂,只想杀了这个打断它吃饭的人类,它从水里扑腾起来,嘴里吐出一条水柱,邬却云闪身避开,一击不中,它竟会化水成冰,扎了满地的冰棱。
熟睡中的弟子一个个惊醒,叶雯居然也在其中,邬却云一阵后悔,这鸟鱼怎么不挑女主扎?
“这是哪儿?”
“啊啊啊,救命啊!”
蛊雕再如何说也是魔物,不是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修仙者能对付的,邬却云能做的只有叫他们滚,留着碍事。
逃跑的时候,叶雯不出意料地崴了脚,邬却云特意往她的方向多退了一步,蛊雕很给面子的喷出天女散花似的冰棱,天罗地网下,看她怎么跑。
这么想着,邬却云却动不了了,他立马意识到,是洛水下的手,果然,给他定住之后,洛水冲了出来救走叶雯,还冲他挑衅一笑。
但是在叶雯眼里,此时此刻只看得见邬却云扛起一切的背影。
邬却云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洛水给他下的禁制,挥剑撇开蛊雕的攻击,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找死。”他这人没什么缺点,主要缺点德。
叶雯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真人......”
要论逃跑,没人比得上他,洛水只得恨恨地回头,疯狂给蛊雕使眼色,这畜生跟他还算见过几次,于是攻击速度明显慢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庆幸不用暴露蛊雕的魔物之身时,蛊雕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而被完全激怒,双眼猩红,荷塘里的水溅起一丈高。
蛊雕跳了上来,像一只鸡仔似的奔向几人,水珠漫天抛洒,洛水慌忙阻挡,叶雯则吓得要躲到邬却云身后去,但邬却云躲得更快,几乎完全退出了战场。
和他一样,有一个人也在观望这场战局。
一只刚割了脖子的野鸡从某个方向扔过来,恰好落在邬却云面前,蛊雕闻到血腥气发了狂,丝丝魔气不受控制地溢出,洛水趁机将它往邬却云这儿引。
先前离去的弟子叫醒了村里的同伴,又赶了回来帮忙,洛水一心想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发现魔物踪迹,他一边跑向邬却云,一边喊:“虚怀真人,救命啊!”
邬却云抬了抬眼皮,对他的小把戏不屑一顾,蛊雕冲他张开血盆大口,他拔剑便斩,彼时洛水也在他面前,骇得忙往旁边跳,邬却云知道他的身份,对他的杀心从不隐藏,他毫不怀疑这个疯子会抓住一切机会干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