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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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如果女人喝醉后忽然和你说她有个重大秘密，你觉得会是什么意思？”
休息室的一角。
被唤到的人往单人小沙发那儿一瞥，从他刚进来，到泡完咖啡，再到听完两遍新曲的demo摘下耳机，巧一直保持着那个蠢到家的思考者姿势。
“啊？哪个女人？”
莲懒洋洋的回道。
“……这还用说吗，除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啊。”
“她？小春？葵？桃子？彩子？和美？”
“你还真是一点取名字的天分都没有。”
“要你管。”
“总之，就是那个，”莲低头点燃香烟，略带同情地看向他，“外面有男人了吧。”
“……”
隔壁的长发男人彻底石化了。
莲拍着大腿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小夕终于下定决心抛弃你啦！干得好！小夕太棒了！”
“不可能！”
巧狂抓着头发，脸黑得和连着通宵了三天的人一样……虽然他自己确实已经在工作室窝了整整五天，“夕莉和我是真心相爱的！”
“可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吧？”
腾腾上升的烟雾散发着对巧来说过于温吞的味道，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快。
“既然结婚了，只强调感情是行不通的啊。再喜欢对方，却没有好好花时间陪伴的话，就算是小夕，也会感到寂寞的啊。”
“……”
“即使心还向着你，但谁知道寂寞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看前一阵子的蕾拉还不明白吗。”
是不是自己说得有点过了？
莲瞥向他。
谁知巧猛地弹起身喊道：“我要回家！”
“……谁都没拦你啊。”
望见他跌跌撞撞差点被自己打开的门砸到，莲叹了口气。
完了，这可是重症。
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小夕能够想点办法了，不然谁来都不管用。
※
清完公寓楼下的信箱，我和充当服务员和保镖的前野先生打了个招呼，正好电梯停在一楼，我直接按开电梯门走进去，然后点了下顶楼的按钮。
但是前野先生看上去也不像会什么武技的人啊……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注意到呢？
事到如今才开始注意最基本的安保问题，果然立场改变后连我自己的想法也变了许多。
要不还是和巧坦白吧？
可是，他好像说是要为了录新歌，接下来一周都泡在工作室来着。
用钥匙打开家门，我突然发现玄关的灯大亮着。
“诶？”
糟糕，难道我忘记关了。
“欢迎回来，夕莉。”
“嗯。”弯腰脱掉鞋，我一边下意识回道，“我回来了。”
“……？”我一脸迷茫抬起头。
本来应该在公司充当恶鬼制作人到处追着队员抽鞭子的巧，不知为何正站在我眼前，而且穿的还不是正装的衬衫，而是棉质的长袖T恤和休闲裤。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他很殷勤地拎过我的手提包，绕到身后帮我脱起了外套。
我问：“巧，怎么你在家啊？”
他先灿烂的笑了下，脸色却微微发白：“我就不能在家吗？你不希望我回来？为什么？”
“那个啊，不是你自己说的，一周都要连轴工作，所以暂时没法回来么。”
“已经完成了，没必要非得继续留在那里了吧。”
“哈啊……”
见他浑身充满着紧迫感，我只好点点头给他顺毛。
从进门开始的违和感挥之不去。
比如，明明既不是纪念日又不是谁的生日，一副居家打扮的巧拉我来到客厅，餐桌摆满了几盒精致的漆木盒装着的豪华寿司，帝酒送来的甜点蛋糕，还有一瓶放在冰桶的高价香槟。
再比如，当我提到前野先生的时候，巧满面凶恶的低喃“原来是那家伙”，一面把我的手握得嘎吱作响的生疼。
每当我想打开话头认真说正事的时候，他便仿佛察觉到什么般全力阻止我。
要么好言好语岔开话题，要么按着下巴直接亲过来了。
这话谈不下去了！
然后这个五天没回家的男人又开始追究我从下班到回家之间空白的三个小时去了哪里。
“我想去哪里是我的个人自由吧。”
——这么回答完后，巧说不出话来地沉默不语。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我觉得还是让他先一个人静静比较好，于是轻轻起身，掏出手机想给莲打通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等等，夕莉。”身后一双手臂像八爪鱼似的死死缠住腰，我能感觉到他的额头抵在背脊后，“别走。拜托了。”
“……”
我只好坐回他的腿上，任由他在我的颈窝磨磨蹭蹭。
额头贴在颈肩一片冰凉。
也没发烧呀。
“夕莉。”
眼前的男人低头看向我。
尽管坐在了他的腿上依旧没法填补身高的差距，但我不知为何生出了种在平视的错觉。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夕莉的。”
“嗯，我知道噢。”
我拍拍他的手背。
巧的表情终于沉静了一丢丢：“说吧。”
“我怀孕了。”
“……”
巧一下子脱力了。
“什么嘛！只是这样啊！”
我倒是觉得这已经足够可以被称为大事了。
大概是巧淡定从容的态度也影响到了我，我对自己怀孕的事实也从最初的担忧变得佛系。
说实话，我甚至打算，只要孕吐反应不是特别厉害，就一直继续工作到待产期跟前。毕竟我的工作并不需要经常抛头露面到前台去见客户，我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修很长的产假。
至于为了养孩子而退职之类的，从来不在我的备选范围内。
第二天我照常来到银行打开手提包，发现昨天产检后装着片子的信封不翼而飞。
大概是巧早上拿走了吧。
然而还没到下午，莲就催命般火急火燎发来求救短信，附件是张水漫金山的休息室照片。
据说巧按下半自动意式咖啡机的出水按钮后一直在发呆。
等回过神，只有他一人在的休息室已经被淹了。
[小夕，巧的症状怎么感觉加重了？！救命！有什么办法能让大魔王恢复冷静吗？！]
吃完食堂餐我对着手机默了许久。
因为不止是巧，明明对我来说这也是未曾设想的经历，我实在没有自信在调整好自己的同时，还要整天琢磨一个大多时间都见太不到的人的心情。
周末我回到老家散心。
巧还在唱片公司常驻连轴转，周五也没回来，我给他发了条通知邮件就拎着给爸妈的伴手礼跑了。
我虽然害怕有孩子，但并不是讨厌小孩。
只是我和巧都不是把家庭和私情放在第一位的那种人，有我们这样的父母，总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大家都默认把小孩当成结婚生活的延续呢。
对于我的烦恼，妈妈却觉得安心了，“有那种只顾自己，什么都不站在孩子的立场考虑，不负责任的父母才叫可怜呢。”
当天我困得特别早。
妈妈说孕妇都容易困，帮我在房间铺好了床铺，晚上八点就把我赶去睡觉。
才刚刚几周而已，这也太早了吧？
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长发男人的怀里。
抚了下他的脸颊，他立刻睁开眼，似乎根本没怎么摄取睡眠，而是单纯在我身边呆着想事情。
“别突然消失啊……”
“我有发消息给你呀。”
“说的就是这种先斩后奏的邮件。”圈住腰的臂弯紧了紧，他叹气道，“什么时候都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但是……”
“没有但是。”
“好吧。”
我盯着眼前的衬衫领子。
“……巧。”
“嗯？”
“差不多放开吧，我该起来了。”
“不要呢，再让我习惯一会。”
“习惯什么？”
“只是抱着却什么都不干的禁欲练习。”
“诶？”我震惊地抬头看向他，“那可是起码六个月噢，你确定？”
“怎么你比我反应还大啊？区区六个月而已，和人生剩下来的时间相比只是一瞬罢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明显为了忍耐扭来扭去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
我也真的笑出了声。
“好了，别装模作样啦。”我腿一伸跨了上去，“正好趁此机会，也磨炼一下其他技能吧。”
巧先是结结实实愣上许久，接着立马笑嘻嘻地躺平任人宰割。
好像每次我回老家，都是巧押犯人似的把我抓回东京。
临走前妈妈叫住巧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但回到东京后，他似乎恢复了原状，起码莲没有再在我的中饭时间再来短信骚扰过我了。
唯一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的变化，就是巧对我的事变得患得患失到了异常的程度——上班下班规定要发短信报告就算了，就连厨房缺酱油去超市，半夜起来喝水，都能搞得像我会就此不见一样。
可能是上次我一声不吭奔回老家的后遗症。
顺便一提，我已经有在反省了。
被推进手术室前两个小时我给巧打了个电话。
到预产期为止一切顺利，最后关头我却在手术台上昏了过去。
望着空白的天花板，我感觉自己全身出于失去知觉和隐痛之间的某种朦胧感觉，这时，右手蓦地被紧紧捏住。
虽然很痛，但我这才重获了活过来的实感。
他握着我的手冰凉得和我输液的手背一个温度。
“别哭啊，巧……”
听到这句话，他背后本来缓缓被推开的病房门悄无声息又合上了。
连自己母亲葬礼都没掉眼泪的巧，当然不可能为了我在这里自毁形象。
可是看得到他软弱部分的人，目前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等巧平静下来后，他自己起身出去叫了其他人进来，我问：“孩子呢？”
巧呆住了。
旁边巧的姐姐说：“是女孩子。”
本来只打算休假三个月就回去上班的我被勒令呆在家里休假起码一年。
明明休息的人是我，不知为何，看上去更高兴的人却是巧。
※
“已经睡着了，两人都是。”
姐姐轻轻关上客厅的门，盘腿坐到那个巧对面的坐垫上，打量着过来做客还大咧咧拿出公事处理的弟弟。
“虽说小孩容易累，不过陪着的大人也不轻松啊，更何况爸爸还是魔王级别的工作狂。”
谁是大魔王啊！——巧眉尾扬起。
“让她去吧，在家反而没那么多时间围在女儿身边。”
姐姐托着下巴，有些宽慰的绽开笑颜，“诶……我发现啊，巧，最近你也能作出很好的表情了嘛，我总算放心了。”
“是吗？”
“原因是哪边呢？”
停下笔，他抬头清浅地朝姐姐笑道：“两方都是。”
“少骗人了，控制狂！谁都看得出来，能一个人独占小夕，你可开心了。”
“但是夕莉坚持休假完之后还是要回去工作噢。”
“是哦，有经济来源的话，哪天要是想和巧分开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生活上的压力吧。”
“……！”
圆珠笔猛地在纸上划出又重又歪的一笔。
“开玩笑的啦。”姐姐说，“按照你的性格，反正你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不过别把小孩也当成自己的士兵啊。”
“……我会的。”
巧扬起大魔王的微笑说道。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