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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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其他人在讨论一道竞赛题目到底哪种解法最简洁高效，抬高的音调吵得耳膜嗡嗡作响。
庄言彼习以为常地整理桌面试卷放进书包，收回手时，指尖无意触碰到冰凉的手机，他一顿。
大概是种直觉，他拿起手机。
刚开机消息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混在其中的还有一条好友验证申请。
他用平常做题锻炼出的阅读速度迅速扫了遍庄清姿发来的内容，再切换到念湖牙的聊天框。
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
他编辑好消息发送，对面秒回：【哥哥也是！晚安好梦(=^▽^=)】
庄言彼垂眸，选了个软件自带的笑脸，犹豫一瞬又删除。指尖上移，翻看他和念湖牙的历史聊天记录。
没多少内容，一下就能翻到底。
除了学习相关，就是他周末回家路过学校附近的美食街时，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后来记住她的喜好后，他连这一步也省了。
每次和念湖牙聊天，她总有不重样的猫猫狗狗表情包，或者是恰当的微笑颜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从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不开心过。
对比之下……他显得尤为冷淡，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想和她说话似的。
虽然他本就是寡言的性格，但网络上的他明显不如现实中有亲和力。
庄言彼决定做出改变。
他从自己拥有的表情包中选择了醒醒窝在猫窝打瞌睡的动图。
这张还是他之前和念湖牙聊天的时候顺手保存的。
念湖牙没有再回复他。以庄言彼对她的了解来看，她极大可能是睡着了。
庄言彼给她设了个特别关心，再退出聊天框，简单回复完庄清姿，消息页面剩下最后一个红点。
——兔子先生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看到对面在验证消息中写的名字，他眉头微皱。
这时候室友们齐刷刷转头，他们没讨论出令彼此信服的结果，看向他的目光都透出如出一辙的期盼：“申请场外求助！”
庄言彼无奈地笑了下，顺手通过了傅商昭的好友申请，将手机放到一边，直起身。
同一时间，傅商昭收到了消息提示。
怕这位大忙人下一秒就消失，他迅速把事先复制在剪切板的内容粘贴发送。然后继续在信纸的空白处涂涂画画。
片刻后，消息提示音才响起。
【Z：好，我知道了。】
庄言彼从抽屉中找出一张崭新的信纸，支着下巴，重新看了遍傅商昭发来的提议。
他通篇说得冠冕堂皇，像是真的只是在为同学们考虑，让他们在学习之余得以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保持情绪健康。
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虽然没提及一个字，但分明句句都在考虑她。
庄言彼目光再度顿在傅商昭微妙的网名上，看他的态度，显然比他更早知道念湖牙的事情。
再想起他校服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贴纸，估计也和念湖牙有关。
突然觉得有些不悦。
庄言彼面上笑容加深，指尖用力，挑开笔帽，落到桌面上发出脆响。
室友们收起试卷转而开始八卦，说得激动时不自觉抬头看他，虽然他此刻唇角带笑，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心情不怎么愉悦。
他们对视一眼，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
被牵挂着的人浑然不觉，在睡梦中裹着被子翻个身。片刻后她觉得热，在床上扑腾了几下。手机顺着她的动作滑到床边，半截机身露在空气中摇摇欲坠。
醒醒不耐烦地甩着尾巴走近，仰起头，一点点把手机顶回去。
第二天念湖牙醒来，发现自己窝在床铺角落，正对着墙。她盯着眼前的贴画发了半天呆，一直躺到贴画的线条扭曲着纠缠打架，依旧不想起床，甚至眯着眼再度犯起困来。
半梦半醒间，念湖牙似乎还能看到梦中绚丽多彩的景象，连感知也与梦境相连。肚子咕噜咕噜叫，于是她迷迷糊糊地抿了一口空气。
好像还是草莓味的。
挣扎了很久念湖牙才爬起来，掀开被子，迅速套上棉袄。低头看到莫名出现在床边的猫窝，以及躺在猫窝正中央的手机，她一愣。
至于本该睡在猫窝的醒醒，它趴在念湖牙的枕头边呼呼大睡，肚皮有规律地起伏着。
头依旧晕乎乎的，她的脑袋像一团被搅拌的浆糊。念湖牙缓慢弯腰拾起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目前的时间是早晨8点04分，来自兔子先生和哥哥的未读消息有几十条。
兔子先生昨晚失眠了，凌晨三点还在给她发消息。
他每句话的思维过于跳跃，念湖牙刚睡醒，看得有些费力，但还是一条条回复他。
早晨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好困。”
完全没睡够但不得不起床，他按出一长串小猫哭哭表情包，抱怨自己彻底变成了熊猫眼。
念湖牙点开他录的视频。
镜头中少年头发被风吹起几缕，阳光照得他整个人都蒙上一圈光晕。他双眼直视镜头，没有多余的表情，仅仅是眨下眼都流露出深情意味。
他眼下的青色确实略微显眼，但即便这样也是好看的。
视频最后一秒，他被阳光晃到，半眯起眼，抿了下唇。
念湖牙的手指遵循内心，非常诚实地拉动进度条，将这个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
好可爱。
念湖牙打着哈欠，无意识打下自己的心声发送过去，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擦去眼角的生理泪水，点开庄言彼发来的图片，眨巴眨巴眼睛，让视线中的文字变得更清晰。
不是新的竞赛题和解题思路，而是写给她的一封信。
只看了开头两行，念湖牙就有些鼻酸。
她没继续看，站在洗漱台前洗了几遍脸，看不出什么异样才下楼。
听见动静，庄清姿第一时间看向她。
“我们小念醒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见她摇头，庄清姿笑着摸摸她头发，手背贴上她脸颊停顿几秒，“嗯，烧退得差不多了。”
阿姨端着早餐从餐厅走出来，庄清姿揽着她坐下：“趁热吃。”
冬日阳光越过玻璃洒向桌面，为食物添色不少，念湖牙轻轻晃一下脑袋，就能看见闪烁的金光在眼前跳跃。
“如果明天也是晴天，小念想不想去爬山？”等她吃完，庄清姿笑盈盈地看向她。
念湖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庄清姿当即在手机里通知念松云。
收到消息，念松云简单调整了下日程安排，将明天的工作量塞进他今天的各个休息时间。
他全神贯注的时候面上没什么表情，落在别人眼中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就很糟糕。
办公室其他人受他影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工作，大气不敢出。
……
随着时间流逝，阳光愈发耀眼，体感温度也在攀升。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散步或者窝在太阳底下打盹，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桌面的作业写了一半，机器大声朗读着英文，念湖牙枕着兔子玩偶的肩膀昏昏欲睡。
因为药物的影响，她睡到中午才醒。刚睁眼，手指往旁边一动就摸到毛茸茸一片。
醒醒不知什么时候蹭到她手边睡着。
心柔软成了草莓夹心棉花糖，念湖牙捏捏它耳朵，离开兔子玩偶的温暖怀抱。走之前她伸手，将内里的棉花拍得蓬松一些。
简单吃完午餐，念湖牙端着庄清姿为她准备的下午茶甜点回到房间。
趁醒醒发现之前，她要迅速吃掉这块草莓奶油蛋糕，然后消灭证据，一定不能让它发现。
……想是这么想，念湖牙刚吃一口，醒醒就悄无声息走到她脚边，一爪搭上来，盯着她的脸喵喵叫。
念湖牙心虚地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它。
醒醒一动不动，执着地盯她，眼巴巴的，和昨天的模样如出一辙。
念湖牙装不下去，妥协地给它喂了颗草莓。
休息过后，她在书桌前继续写自己没写完的试卷。
清醒状态下的念湖牙效率很高，没多久就完成了其他科目的作业，还往后多做了一些，只剩下语文作文。
写完标题，她突然想起庄言彼。他总寥寥几句就能触动人心，公告栏的优秀范文期期都有他的名字。
因为卷面十足赏心悦目，每次周考阅卷结束，年级组就第一时间复印他的答题卡贴上去。时间一长，老师直接装订成册，高一高二年级几乎是人手一本。
今天发给她的那封信，也是能够和其他优秀范文粘贴在一起的水平。
不想还好，一回忆，她在生病的时候本来就脆弱，泪珠很快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念湖牙早习惯了，她平静地擦干眼泪，继续写作文。
眼睛哭它的，和她本人没有太大关系。
***
因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傅商昭干脆爬起来做没完成的手书。
漆黑房间内亮起一盏昏黄的灯，播放器音量调整到最小，舒缓慵懒的音乐在室内流淌，傅商昭跟着轻声哼唱，走神的时候总想起念湖牙。
折腾几小时，手书视频进度完成了大半，他也终于有了困意。
尽管这时候距离他起床的时间也不远了。
睡前他还没忘记和念湖牙说晚安。
这是今晚他和她说的第七遍。
失去意识之前，傅商昭躺在床上放空大脑胡思乱想。
他似乎发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她不要觉得自己很烦人。
早晨傅商昭是被他的第三个闹钟叫醒的。
他耷拉着眼皮穿衣洗漱，正要同往常一样拿起阿姨准备的早餐出门，突然发现保鲜盒上贴了张纸条，字迹一看就是姜女士的。
“准备了很多，吃不完可以和同学分享。”
傅商昭受宠若惊。打开一看，九个方格中的水果都不一样，芒果菠萝这些都切好块放得整整齐齐。
确实很多，感觉分量足够两个人吃。
可惜她今天请假。
傅商昭叹了口气，盖紧保鲜盒。
给念湖牙发完消息，他打开购物软件，商家五分钟前给他留了言。
“亲，您下单的商品已经打包好，在运送途中了，预计半小时后就能送到哈。”
“好，谢谢。”
傅商昭言简意赅地给庄言彼发：“二十五分钟后到。”
不管他有没有看见，傅商昭把手机放到一边，靠着椅背，慢条斯理地咬下一口三明治。
下车时刚好吃完，他恹恹地对折包装纸，连着牛奶盒一起扔进垃圾桶。掀起眼皮就看到庄言彼正站在校门口和保安交谈，快递车在不远处等待。
凭借他出色的沟通能力，保安很快同意让快递车进校。
三人一人抱着个巨大箱子爬到三楼，放到学生会的办公室门口堆着。
做完这些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傅商昭拍拍庄言彼肩膀，准备回教室补觉。
“您辛苦。”接下来交给你了。
庄言彼微笑。
见此傅商昭也扯起嘴角，没有灵魂地朝他微笑一秒。
庄言彼刚才看他的神情，有一个词可以完美概括。
笑里藏刀。
他们平常几乎没有交流，今天比往常多说了几句话，每句话都透着阴阳怪气。
“你哪里惹到他了？”就连秦知远都看出他们之间流动的微妙氛围不对劲，趁班主任在黑板上板书，他丢了张小纸条过来。
傅商昭笑着耸肩。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6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