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逆命》蒙莎

11、脸

　　我手一抖，铲子直接掉了。
　　回过头往上看，就见闷油瓶正沿着倾斜的盗洞慢慢下来，腿脚似乎不太灵便的样子。我纳闷：“你怎么来了？”
　　胖子的声音在外面喊：“他听到你说要来这里了，不放心，非要来。我这也是没办法。”听起来像是至少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从北京到格尔木，日夜不停地开车也要二十多个小时。怪不得他们一个累瘫了，一个脚麻了。
　　闷油瓶黑着脸看我，似乎是在怪我为什么要背着他偷偷地来。我一时心虚，脸上堆起笑，“我就是来随便看看，不会有事的。你先上去歇会儿，我这就上来。”
　　他说：“不要开那个箱子。”
　　“为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却摇头，“没有。感觉很不好。”
　　下面“哐当”一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黑瞎子还是把那把锁砸开了。
　　我对闷油瓶说：“我昨天夜里梦见过这个箱子，里面可能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现在就在我旁边，不怕的。”
　　说着转身下去，和黑瞎子一起合力把箱盖掀了起来。
　　我头上戴着一盏矿灯。所以在箱盖大约抬起来二十多厘米的时候，我就看清了里面的东西。我给黑瞎子使了个眼神，我们同时松手，用力盖上了箱盖。
　　那时我想，有我挡在前面，闷油瓶应该看不到什么。
　　我一把扯掉矿灯，回头爬上去，对他说：“出去吧，没什么特别的。”

　　闷油瓶显然不相信我的话，眼神变得十分锐利。
　　我挤上去，两手撑在他身侧，几乎是趴在了他身上。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小哥，其实我有句话早就想和你说了。我喜欢你。”
　　我说完，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
　　闷油瓶的嘴唇比较薄，软软的，也许是因为连着一天一夜没休息好的缘故，表皮有些干裂了。我含住他的下唇轻轻摩挲，顺便用舌尖舔了舔。翻起的干皮刮得我的舌尖有点疼。他没有推开我，我就真的认认真真地吻他。
　　顾不上胖子和黑瞎子的感受了。那时最重要的是，把闷油瓶的注意力引开。

　　下面的箱子里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他披散着一头长发，整个身体被一条巨大的铁链捆着，四肢被扭曲成了奇怪的姿势。虽然他一动不动，但是我有种感觉，只要那铁链被打开，他就可以会恢复过来，暴揍我们一顿。
　　因为曾经在梦里见过似曾相识的场景，我下意识地以为，这箱子里的人，会有一张和我一样的脸。
　　但是我看到的是闷油瓶的脸。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闷油瓶”？我实在不敢确定，闷油瓶如果看到那个人，那张脸，精神会不会又受到什么刺激。我冒不起这个险。

　　片刻之后，闷油瓶捧着我的脸把我推开。他张着嘴微微喘息。我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在憋气。
　　看到他脸的上并没有怒意，我的心虚和愧疚立刻减轻了大半。我说：“小哥，我们回去吧。”
　　他却不理我，把我往旁边一推，侧身从我身边滑了下去。我下意识地要拦他，突然发现黑瞎子居然不见了。
　　闷油瓶哧溜一下滑到坑底，直接把铁箱的盖子掀了起来。
　　我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立刻又松了口气。
　　箱子居然已经空了。箱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洞，洞底下居然是空的，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像是一条密道。闷油瓶随手捡了块硬土丢进去，过了蛮久才听到它落地的声音。
　　闷油瓶说：“瞎子是假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