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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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
贾琏和他一道在林家外院住了有十来日，多少也知道这家伙不是他原以为的那什么脸厚心黑胆子大、更兼还有演技好，而是真.亲爹妈都要把他蒙鼓里头的一傻子！
贾琏平时看薛蟠，还有点儿“看在亲戚情分上，多少照顾小傻子”的心态。
结果今儿可好，被这真傻子说比他还笨？！
贾琏不服气！
贾琏有话说！
然而薛蟠难得有个能在漂亮小妹妹跟前儿卖弄的点，哪里能容得他说话？张嘴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这问题的答案我都知道！什么底下人讨好？那些底下人能有几个不是那甄二身边的狗腿子？就算不是，有那衙役皂隶之流，拦着叫人求告无门的事，第一次甄二或许真不知道，可人家给了人情能不上门表功？他既然知道，也给人家有功则赏了，还能说不是他的命债？”
听得贾琏把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怜平日也伶牙俐齿一个人，竟被薛蟠堵得说不出话来，谢祄不禁莞尔。
不料，薛蟠正给黛玉看得陶陶然，十分懊恼自己腹中草莽，竟没有更多话好说、好叫这漂亮可人疼的小妹妹再多看自己一会子呢，听得谢祄这一声笑，倒就想起他来，遂把旧事拿出来举例：
“就好像我和贾爷爷刚认识那会子，他那群护院把我家下人一顿好打！亏得没出人命，不然你看他身上背不背人命债？必须得背的啊！”
谢祄：“……”
不是，什么叫我那群护院把你家下人一顿好打？
当年难道不是你这熊娃子没事瞎找事，先是横冲直撞撞掉我好几株变异稻，又还狠踩了几脚把他们彻底报销，然后才被推一把又将下人一窝蜂上来，连刀子都亮了不只一把的吗？
谢祄狐疑地打量着薛蟠，薛蟠毫无愧色，还拍着自己那日磕在长凳上的后腰处：
“你还动手推我！让我狠狠跌了一跤！撞得可疼了！亏得没有伤到腰子，要不然……”
薛蟠说着说着，才忽然想起来不好在漂亮小妹妹面前说这个，连忙把后头半句咽了回去。
不过是个男人都知道腰子的重要性，贾琏原还嘀咕这傻子竟敢说他傻，听到他撞到腰子也“哎哟”一声，关心：
“可叫大夫看过了？果然没事？”
“没大事。就是疼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没关系，我早不生气了。”
说着，薛蟠十分大度地冲谢祄点点头。
谢祄：“……”
这熊娃子难不成真是扮猪吃老虎？怎么睁眼说瞎话的技能这么熟练？
还你不生气？难道该生气的不是我吗？不说害我落水一落转眼是三年，如今还要烦恼原方平会不会忽的又疯长、又到底能不能及时把他送回去的问题，就说那几株变异稻——
你知道那一场混乱祸害了多少稻种吗？
哪怕不去想那些稻种里存在其他优势变异的可能，单只是那些稻种这三年五茬里能种出来多少亩产，你知道吗！
谢祄深呼吸又深呼吸，努力说服自己不和熊孩子计较。
毕竟人的大脑是很神奇的，他都能在梦里重读当年不过随手翻过的医书了，薛蟠自我催眠成他如今口中的场景，也不算什么怪事。
犯不着和熊孩子计较。
犯不着……
犯不着个鬼啊！
谢祄一想起那些统共才抢救回小几十颗的稻种，就一阵心绞痛！
当日实在太痛心，也是怕万一遗落了那颗好稻种的缘故，他可是将所有稻子一一过手，实在不堪挽回的才丢掉的。
于是也顺便数了一下，虽然不敢排除中间输错漏的可能，但是！
被小胖熊直接祸害的，至少能有三千颗啊！
三千颗是什么概念？哪怕不想其他，就凭林家这三年种植的亩产平均，每株稻禾至少能有两百颗稻谷，三千颗里但凡种活两千株，再按着这个比例种五茬，那也能有好几十兆颗变异稻种啊！
这变异稻，还是三年五茬都能优势遗传的变异稻啊！
谢祄捂住胸口，把数字给薛蟠那么一算……
薛蟠直接蚊香眼了。
虽然薛家世代皇商，虽然薛家主狠拘了薛蟠三年，虽然薛蟠听故事的时候居然那么快抓住重点衬托得贾琏都“傻”了，虽然……
虽然《孙子算经》中，就有“兆”这个单位了。
但对于薛蟠来说，还是太难了。
别说薛蟠，就是贾琏、商三娘这样在家打理过庶务的，听到这个单位，都是一阵阵的犯晕。
倒是最小的两个，还没有彻底突破三头身的原方平和还不到九周岁的林黛玉，不只能说清楚“兆”这个概念，作为亲自见证了变异稻三年五茬收成的黛玉小姑娘，还能根据这三年平均数值，给算清楚才那么点儿变异稻，怎么居然真能转眼就“兆”了。
连算盘珠子都不用拨一颗，小姑娘俏生生地坐直了身子，脆生生的一个又一个数据就算了出来。
还是之前那个巧笑倩兮、巧目盼兮的漂亮小模样。
薛蟠却再也起不了丝毫展现自我的雄性本能了。
他看向黛玉的目光，依然专注。
但却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看到美好事物的向往，和小少年春心萌动的憧憬了。
只剩下：敬畏、敬畏，还是敬畏！
要说薛蟠也不是没见过聪明姑娘的人。、
远的不说，只说他那妹子宝钗……
唉！薛家主不知道感叹过多少回：“但凡我钗儿是个男儿，我又何须担忧身后事！”
可惜“但凡是”意味着“可惜非”，薛家主膝下男丁，只有薛蟠这么个宝贝疙瘩，也只好落得如今缠绵病榻足三年，每每病重奄奄时，还要被气得“垂死病中惊坐起”，可真是死都不敢死的典范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薛蟠也算是他亲爹的长寿灵药了吧……
咳咳，话题先扯回来，薛蟠之妹薛宝钗，那也是个极聪明灵慧的姑娘，府上原是请来教导薛蟠的西席都暗地里叹一句“可惜了竟不是男儿”；算学天赋应该也很不错，至少家里那些经年的老账房，也都不敢因着这两年多是姑娘查账就企图糊弄她。
只或是宝钗性子，又薛家主不比林如海，对女儿们的教养到底不同之故，总之，薛蟠虽打小儿就是亲妹妹的对照组，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晰明确地认清自己的智商。
虽然薛蟠并未听说过这句话，但他此时此刻此心中，无限循环的感触，绝对就是：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原来真的能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还大啊……
就是很惨。
惨得谢祄都没好意思继续和他算几十兆稻谷究竟能把高产稻的推广进程加快多少、而加快的这个进程又能少冻饿多少人的细账了。
甚至惨得都忘了继续八卦那两个不深挖不知道、一深挖出来瞬间风头无两，什么甄家三房小二爷，甄家中的三元加起来都没人稀得谈论了的家伙了。
直到第二天的故事会。
谢祄才开了个头，去岁才得了个小闺女的贾琏，顿时吓得从熏笼上滑了一下，差点直接滚到地上去。
——你道是什么能让贾琏这般失态？
——那家伙居然恋童、甚至恋婴啊！
只要四头身以下的小娃娃，浑身奶香肉嘟嘟的，模样儿可爱，笑起来足够天真，哭起来足够无助，那位其他的就完全不挑啦！男的、女的，黑的、白的……
嗯，真是完全不挑嘴呢！
而且玩死了也不是就立刻处理干净的，人家还会挑着骨相好的娃娃，用不知道什么手段做成干净漂亮的白骨摆件，时不时还会拿出来把玩。
“都说这位大善人资助了慈幼院那些年，还常常往家里买些根本干不了活儿的小娃娃……
鬼知道他都玩死过多少可怜孩子！
听说被深挖出真相的时候，他那书房里头藏着的，还没舍得烧成灰的婴孩白骨就有五具，听说里头最受‘宠爱’的一具，那小手指上的一介骨头，都给把玩得和白玉似的……”
谢祄其实也不曾见过，不过并不妨碍他发挥想象力，给形容得格外仔细。
直到看大小娃子们的脸色都苍白得差不多了，谢祄还不肯罢休，硬是把和那恋婴变态媲美的另一个——
即扬州城出了名的善人老婆婆，结果被深挖出来她几十年前做的就是伤天害理的拐子行当，后来一条链的团伙被掀开，杀的杀、抓的抓，她独力难支，年纪又大，才变成个这么个“大善人”。
不过她那些善行里头最出名的一项，所谓“帮要被溺死的女婴找个好人家送养”，其实是把女婴们往各种恶毒处售卖，譬如那恋婴变态就是她的长期客户
——也给讲了一遍，叫大家伙儿的脸色都从苍白升级到惨白了，才总结陈词：
“所以小孩子们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以为自己聪明能干有见识就能怎么着。带着小孩子出门的也千万不能大意……”
才说着，娇杏忽然抹起眼泪，哭了一声“我可怜的大姑娘”，谢祄才忽然想起来，甄封氏，可不就是走丢了一个女儿？贾雨村曾经还信誓旦旦要帮人寻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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