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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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艳。
这是程安宁的第一感受。
玄衣墨发，青丝被白玉发冠随意、松垮地绾在头顶，只有额前一缕发丝随微风轻轻晃。
眉如墨画，目似朗星，肤色煞白仿佛有些病态，却丝毫不损其俊朗。
他表情虽淡漠，眼底却透出一丝丝的迷惘，嘴也紧紧抿着，让人看了无端端地心里一闷，凭空生出些脆弱感来。
虽身着黑衣，但身处青嫩竹院之间也丝毫不显违和，反而衬得他气质愈发如腰间那块盘龙白玉佩一般清透、无暇，让人不忍打扰。
程安宁在出声之后就后悔了，连忙捂住嘴。
可是晚了。
男人几乎是瞬间冷下脸，周身气质顿变，一股阴沉之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直奔着她而来。
“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他的声线出乎意料地年轻，带着些许属于少年的清朗之气。然而如刀锋一般冰冷的眼神，却给声音平添几分寒气和肃杀之意。
程安宁下意识打了个颤，被冻的。
还未等她开口，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细声音：“哎哟，爷，原来您在这儿啊。可教奴才好找！主子爷那边都等急了，您快跟奴才去吧！”
男人移开视线，往她身后望去，程安宁压力顿消。
没等她回答方才的问题，他便迈着大步离开了。
擦肩而过时，程安宁闻到一股极轻的冷香，犹如他此时给人的感觉一样，严肃、冰冷。
但不适合他。
或许是第一眼的惊艳印象太深，叫人总觉得此刻他身上的冷煞有些违和。
程安宁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两人走远。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系统突然出声：“有这么好看吗？”
程安宁回过神，用力点点头。
她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见过无数长得好看的人，其中也有过令她惊艳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今天这样，好看的令她心疼。
没错，就是心疼。
方才他轻蹙的眉心、眼底的脆弱极大的引起了她的共情，甚至让她有想要伸手抚平他悲伤的冲动。
可惜这不是在现代，否则她一定要尽全力把他签到自己的工作室下。不说别的，光这身皮囊就足够给她赚一栋大楼回来了！
系统听到她的心声后沉默了一瞬。
“……你刚才直勾勾盯着人家，就只是想这个？”它语气有些复杂。
程安宁遗憾点头：“多么可遇不可求的苗子啊，签下来就发财了，可惜了……”
见到一棵摇钱树却不能用它生钱，让人倍感心痛。
眼下也只有原身给她留下的那笔遗产能安慰她了，程安宁幽幽叹气：“还是回去数银子吧。”
系统：“你不想知道方才那人是谁吗？”
“不想。”程安宁默默往回走，摇头叹气，“知道也签不下来，平白让我难受。”
“……行吧。”
系统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吞了下去，心道，反正总会知道的，到时候别怪它没告诉她就行。
……
程安宁要数钱，并非只是随口一说，而是通知了陈家以前的老管家，让他准备好陈家所有的账本和地契。
原身回到京城两年多以来，程彻不止一次地想把陈家遗产捞到自己手里，之所以遗产到现在还在原身手中，全靠这位陈管家。
他一边私下教导原身，一边对程彻严防死守，不给后者一丝一毫沾手陈家生意的机会。
后来程彻先囚禁了原身，又想办法害死了陈管家，这才趁机插手进去，逐渐将陈家遗产套空。
程安宁既然要替原身活下去，自然也要替她守住陈家财产。哪怕只是单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她也不会让程彻如愿以偿。
等她结束白云寺之行回到永安侯府时，陈管家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对于小姐的要求，陈管家又惊喜又疑惑。
喜的是从前不愿理会庶务的小姐总算开窍了，疑的是小姐态度为何会突然转变。
怀着一种隐隐的、令人既开心又忐忑的预感，陈管家在永安侯府小书房见到了程安宁。
见到程安宁的第一眼，陈管家内心一震。
小姐变了。
他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小时候的小姐聪慧可爱，性子也活泼，不光主子们，他们这些下人也喜欢极了小姐。
但自从主子去了，小姐回到京城，整个人就变了。她一点点变得沉默、胆小，甚至人仿佛都变笨了，整个人好像明珠蒙了尘，逐渐黯淡无光。
陈管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然而他是陈家的人，程府不允许他久待。且小姐是个姑娘，无法出府与他见面。他只能在有限的会面中拼命努力教导她，想让她重拾以往的开朗自信。
但还是无济于事，短短两年，小姐就被永安侯府养废了。
陈管家心里痛恨，然而他明白，小姐的未来掌握在永安侯府手上。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死守着最后的底线，不让永安侯府插手生意，苦苦挨日子，盼着小姐及笄成婚后把生意交给她和姑爷。到了那时，他也勉强能够对得起老主子临死前的交代了。
原以为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可如今距离上次见面只不过才两个月，小姐给人的感觉便完全不一样了。
她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含笑，眼神透着几分灵动，更多的是从容自信，仿佛变回了来侯府之前的样子，甚至比起那时候，现在的她还更添一份沉稳。
陈管家按捺住激动，颤抖着手行礼：“老奴见过小姐。”
程安宁哪肯受他的礼。
陈管家是忠仆，一直践行着对主子的承诺，尽全力维护原主，临死还一心记挂着她，并为此死不瞑目。
这样的老人，值得她真诚地尊敬。
亲手扶着陈管家到一旁坐下，程安宁将自己的意图直言相告：“陈爷爷，我想让您帮忙，悄悄把陈家的财产转移出去。”
这是她几经考虑之后决定下来的对策。
程彻对她外祖遗产的窥觊不是一天两天，一日不得手，她和陈家这些老人就会多受一日的威胁。万一他再一次动了杀心，结果就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
倒不如直接学他的做派把陈家做空，留一个空壳子想办法送到他的手上，届时既能成功摆脱威胁，又能恶心他一顿，那不是一举两得？
思前想后，这是唯一行得通的办法。
至于程彻反应过来后会不会怀疑？程安宁一点儿也不担心。
届时只需要安排陈家下人回到江南即可，江南是陈家大本营，程彻手再长也伸不过去。
而她自己多半已经入了东宫，程彻再是有天大的愤怒也不会轻易对她下手。等身上的炮灰光环一换成反派光环，她就立马动身，去江南过逍遥快活的神仙日子。
只是以陈管家对陈家的感情，要舍弃掉陈家积攒多年的招牌和声望，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怕他难以接受。
没想到陈管家关注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道：“小姐是不是受委屈了？”
程安宁惊讶，将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和担忧收入眼中，心里一暖。
她将白云寺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又道自己因此醒悟，再也不寄情与永安侯府。
陈管家自觉为她的转变找到理由，一时间百感交集。
既为了小姐终于立起来而欣慰，又为她蒙受这么多委屈而心痛。
招牌固然重要，但小姐是陈家的唯一传人，比起她的安危，虚名又算得了什么？
“好，老奴必当竭尽所能，替小姐分忧！”
*
把生意之事交予陈管家，程安宁也没闲着，她想确认一件事，便主动去找了永安侯府老夫人，也就是她现在的祖母。
原身脑海中也有些关于这位老夫人的记忆。
原身刚从江南回来，她就指使身边的嬷嬷私下“教导”原身应该孝敬祖母，哄骗原身给了她不少珍宝。
尝到了甜头后，更是屡次找借口问原身要孝敬，不到一年就几乎搬空了原身自己攒下的私库。
等原身再拿不出什么东西，陈家的财产又等闲动不得，她便将原身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了。
而后当原身受欺负时来找她寻求帮助，她不但不帮，反而斥责原身没有世家嫡女的气量。
简而言之，这位程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程安宁坐在厅里，抬眸打量屋子里贵气十足的摆设，竟然有一大半都是从原身那里来的！
程老夫人被下人扶着姗姗来迟，见到程安宁便冷哼出声。
“孽障，你还有脸来见我，还不跪下！”
程安宁早知道她会有这一出，闻言也不慌，道：“敢问孙女做错了什么，让祖母生这么大的气？”
见她纹丝不动，程老夫人的连瞬间阴沉下来。
“还有脸问，永安侯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毒蛇一般的眼神盯紧程安宁，“你可知蓄意破坏侯府名声，该当何罪？”
程安宁轻轻一笑，仿佛看不见她难看的脸色，声音脆甜甜地：“祖母莫不是年纪大眼花了？孙女是安宁，不是锦瑟，您骂错人了。”
“你……”
“您若是想教训她，不如我去帮您把她叫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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