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成为反派（穿书）》桑北柠

17、第 17 章

　　程安宁的一举一动都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听了如意的汇报之后，荣修寒顿时脸色铁青：“阿熠，到这种地步了，你该不会还要容忍下去吧？”

　　谢玄熠冷静处理公文，头也不抬：“什么地步？”

　　“她分明是在谋划什么！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中元节近在眼前，昭阳宫的到现在还没动静，定然是把任务交给了她！”荣修寒觉得自己简直是苦口婆心，“你就算想给她机会，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纵容她。”

　　“若是中元节闹出乱子，你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谢玄熠抬眸，冷淡道：“那又如何？”

　　“……”荣修寒表情一滞，仿佛反应过来什么，“阿熠，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纵她行事，哪怕知道她有可能会闹出乱子……不对，你希望她在中元节闹出乱子。”

　　谢玄熠表情漠然，不置可否。

　　荣修寒却紧皱眉头，越说越顺：“你打从一开始就抱着这个念头，她代表东宫，不管闹出什么事，别人都会归咎到你这个太子头上，届时你便能顺理成章地失去圣心！阿熠，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谢玄熠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反驳。

　　“谢玄熠！”荣修寒出离愤怒，猛地站起身来，“你知道我们为了稳固你的位置做了多少努力吗？你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你母亲！”
　　荣修寒脸上染上几分痛苦，“你的母亲，我的姐姐，她多么期待你的到来，为了生下你不顾一切，甚至丢掉性命，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她吗？！”

　　他红着眼睛瞪向谢玄熠那张与胞姐相似的脸，身体因气怒而颤抖。

　　谢玄熠与他对视半晌，终究率先低下头，移开视线，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知道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荣修寒深吸一口气，“阿熠，你若再不行动，我便亲自动手解决。”

　　*

　　送晴鸢出宫之后，程安宁便一头扎进小厨房中——她迷上了豆腐。

　　东宫膳房有专门擅长做豆腐的厨娘，老豆腐和嫩豆腐都会做，倒是省了程安宁不少事。

　　闲来无事，程安宁便决定做一桌黄豆宴。

　　豆腐、豆皮、豆干、豆泡，各式各样的黄豆制品全被她做出来了，还特意用豆腐做了一道甜品。

　　先把嫩豆腐搅散至顺滑，往里面加玉米油和面粉搅拌均匀。再取三个鸡蛋把蛋清和蛋黄分离，请宫人帮忙打发蛋清，然后把蛋清和豆腐面糊混合均匀，放在容器里上锅蒸熟。

　　蒸熟的豆腐小面包松松软软，甜度适中，因为其中添加了柠檬汁是以没有丝毫腥味，反而带着淡淡的豆腐香气。咬上一口，唇舌仿佛徜徉在云彩间，软嫩至极。

　　等全部做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在清熙殿摆了一大桌，程安宁特地让人去把谢玄熠请来。

　　谢玄熠一身黑衣踏着夜色而来，缓步走入灯火通明的清熙殿。

　　彼时程安宁正因如意说了句逗趣儿的话而笑个不停，无意间转身便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他。

　　她脸上笑意不减，伸手招呼道：“殿下来了，就等你了，快入座吧。”

　　暖黄色烛光摇曳着，为她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弯弯的眉眼仿若挂在枝头的明月，折射着明媚温柔的光芒。她正向半步陷在黑暗中的他招手，呼唤他赶快踏入光明。

　　谢玄熠怔愣在原地。

　　程安宁见他不动，笑着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桌前：“这桌菜可都是为了答谢殿下先前替我解围做的，殿下不会不赏脸吧？”

　　她清润的呼吸扑在他的侧脸，即使不用转头也能察觉到她欢喜的目光，进而感受到自她身上传递而来的开心与爽朗。

　　谢玄熠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菜，喉间艰难地发出一声轻嗯。

　　程安宁笑容愈发灿烂，按着他落座，随后在他旁边的座位做好。

　　“先尝尝这个。”她把切成小块的豆腐蛋糕推到他身前，“虽然不是烤的，但是味道也不差，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谢玄熠夹起一块放到口中，果然满口甜蜜却丝毫不腻，仿佛她给人的感觉，明媚灿烂，像是一个散发甜蜜和快乐的小太阳，却不会叫人厌烦她的热情。

　　他吃下一口，反派光环就增长一点，程安宁就越是开心，进而也想让他能开心起来。

　　“如意，你快把我看的那个话本子拿来。”她转头招呼如意。

　　“哎！”如意笑着答应，快步去后殿把东西取来了。

　　话本子还是先前陈管家给她买的，后来都被她收拾来东宫了。最近拿出来看，无意间发现有一本竟然是笑语锦集，她翻看了两页，顿时感觉古人的幽默感并不比现代人差。

　　程安宁一边翻看，一边笑眯眯地对谢玄熠道：“我给殿下读几个笑话，若是殿下不笑就得吃一口蛋糕，若是殿下笑了便免了。”说完不等他反应就开始读起来。

　　一连读了几个谢玄熠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程安宁叫着愿赌服输，强迫他吃了好多东西。直到念到第五个时，他总算是有了反应，嘴角有片刻上扬。

　　程安宁顿时满满的成就感。

　　同时，反派光环猛地增长了一大块。

　　程安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把拉住谢玄熠的臂膀：“太棒了，你可真是个大宝贝儿！！”

　　等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微红，连忙松手。

　　殿内顿时陷入寂静，谢玄熠幽深的双眸锁定了她，里面翻涌着让人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被他这样盯着，程安宁脸上逐渐涌起一股热意，她将目光转移到话本上：“那什么，我们继续，哈哈哈。”

　　又读了一段笑话，她情绪才稍稍放松了些。

　　清熙殿的笑声一直持续到月上三竿。

　　困意来袭，程安宁打了个哈欠，问谢玄熠：“殿下今晚要宿在这儿吗？”

　　谢玄熠的表情比刚进来时松快了不是一点半点，眸中竟露出几分属于少年人的飞扬色彩。

　　其实他只比程安宁这具身体大几个月而已，如今确实应该算是少年，只是生的高大，平日里又总是被沉稳冷淡的外表包裹着，硬生生把少年气驱掉了。

　　程安宁心里不由感叹，皇家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地方。

　　“好。”他盯着她，应道。

　　程安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的问话，他今晚要宿在清熙殿！

　　又能实现睡觉涨光环了！

　　她眼神噌的一下亮起来：“我现在就去洗漱！”说完立即起身，带着宫女们往后殿浴池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程安宁躺在床上，满眼期待地看着缓步走来的谢玄熠。

　　谢玄熠脚步微顿，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灼亮的眼神。

　　“殿下还不休息吗？”见他不动，程安宁有些着急。要知道他晚一点上床，她就多损失了一点光环！

　　谢玄熠听出她话语中的急迫意味，耳根顿时微微发热。

　　他沉默片刻，道：“我们是不是……太早了？”

　　程安宁连忙摇头：“不早了，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

　　谢玄熠耳根更红，脚步慢吞吞地，许久才走到床边。

　　他僵着身子在床上躺下，踟蹰许久，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谢玄熠神色一滞，半晌后才僵硬地转过头——

　　程安宁呼吸平稳，已是熟睡了。

　　他方知是他误会了，缓缓呼出一口气。

　　微弱的气流将她的一缕发丝吹起，带到她饱满的红唇间。

　　方才就是这张嘴，费尽心思地讲述出一句句笑语，千方百计地逗他开心。他仿佛还记得起它的一张一合，吐出如兰香气，带着勾魂摄魄的意味……

　　谢玄熠猛地闭上眼转身背对着她，仿若再看一眼便要失控。

　　*

　　翌日程安宁很早便醒了，不过谢玄熠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下光环，红色又涨了一大截，如今已经占据十分之一左右。她顿时心情大好，连接下来要去给皇后请安这事儿都不觉得烦了。

　　与皇后虚与委蛇了一上午，程安宁又回到东宫做她的全素宴。接下来的几日，她每日换一样食材，做出各式各样的美食来。

　　很快就到了中元节，这天皇宫里众人从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准备接下来一整天的日程。

　　巳时，程安宁作为太子妃准时来到昭阳宫，与宫里的公主娘娘、以及王公贵族的夫人们汇合。众人闲聊一会儿，午时之前，由皇后带领她们在后宫内举行祭祀，皇帝则带着一众外臣在午门外的神祭坛举行。

　　祭祀一直持续到傍晚，其余朝臣们得以回家，皇族宗室则是要留在宫里参加家宴。

　　忙活一整天，程安宁就吃了几块糕点垫肚子，好不容易等到晚宴举行，不由翘首以待。

　　今日晚宴的菜品都是御膳房做的，还因为人手不够从东宫膳房调走好几个厨子。御厨们集众人所长，竭尽全力地办了一场全素宴——
　　原只是民间惯在中元节这天食素，但当今皇上讲究，要求宫里也一样，在中元节这日不许见一点荤腥。

　　程安宁正饿着，并不在意到底是素的还是荤的，只要有菜上来便动筷，努力填饱肚子。

　　等她吃了个五分饱，菜还未上齐。又有一队宫女托着菜盘走来，在各个小桌旁停下。

　　皇上率先揭开菜盘上的盖子，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众人见气氛不对，连忙跟着揭盖，待看清菜盘里装着什么，整个大殿顿时静默下来。

　　程安宁微微挑眉，掀开盖子——

　　下面赫然是一只酱猪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