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恋爱》蒜苗炒肉

23、生忧

　　回宾馆路上买了个菠萝，吃不完，拎去白鑫房间共享，白鑫正打手游，她先动手切菠萝，只听白鑫开语音怼人：“你丫来峡谷是逛街的吗？还是逛迷路那种！”
　　“哎哎哎，我们打团呢，你站旁边是鼓掌来的吗？”
　　“我去，你这火球是自己死亡的庆祝烟火吧？”
　　他在游戏里骂个不停，还不带重复的，郭云裳听着十分好笑，手一抖，这一刀下去，连装菠萝的袋子都划破了，未沥干的盐水顺着破口流了一桌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正好白鑫赢了游戏，放下手机随口问：“咋了？手没切吧？”
　　郭云裳抽出两张纸巾擦桌子上的水：“没，塑料袋破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切好的菠萝插上牙签：“我这两天真是大力出奇迹，昨晚刷个牙把牙刷把折断了，今晚去买花，本来想看看康乃馨新不新鲜，哼，一提，直接给人把花头折断了，你宋姐没笑死过去，我就别提多尴尬了！哦，前儿还把你宋姐胳膊给人捏红了！”
　　“你和宋姐买花去了？”白鑫下床来觅食了。
　　郭云裳：“逛了逛，路过花店，顺手买的。”
　　白鑫哦了一声，给嘴里喂了一块菠萝，酸甜脆爽，先忙着称赞：“小师姑你这个菠萝挑的好！”
　　郭云裳：“你宋姐挑的。”
　　白鑫又哦了一声，话在舌尖转了几转，最后八卦兮兮地问：“哎小师姑，你觉着宋姐长得好看吗？”
　　郭云裳刚咬了一口菠萝，在腮帮子那儿鼓着，她闻言擦了擦嘴说：“好看啊！怎么，你有什么想法吗？”
　　白鑫无声的咧着嘴笑了一通后摇头：“这话不能乱说！那小师姑，你觉着宋姐讨人喜欢吗？”
　　郭云裳闻言警惕的看了过来：“讨人喜欢吗？你要干什么？”
　　对于聊八卦，白鑫深谙其道，要想从别人嘴里听点消息，自己不可能干指头蘸盐，于是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咱们不是和梅工处的没那么好嘛，就怕咱们走了以后梅工给宋姐小鞋穿，那宋姐能不能争取到别人的支持就很重要了对不对？”
　　郭云裳信了他这满嘴跑火车的鬼！但还是配合地道：“对！”
　　白鑫：“那宋姐讨不讨人喜欢就很重要啦，对吧？”
　　郭云裳漫不经心地说：“嗯。”
　　白鑫：“那小师姑，宋姐讨你喜欢吗？”
　　郭云裳料到她要问到这里来，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不答反问：“你呢？”
　　白鑫拍着胸脯：“我？那……当然很讨我喜欢啊，不然大家也处不了这么好啊！那你呢小师姑？”
　　郭云裳望着眼巴巴的白鑫，轻轻哼笑了一声，那带着凉意的眼神看得白鑫就差举手投降并保证以后不再八卦了，她才慢吞吞毫不相干地说：“菠萝留给你，我回去了。”
　　白鑫：“……”最烦小师姑这种人了，忙活半天屁都问不到！但他还是遵循着消息共享的原则说：“田哥说他们明晚到。”
　　郭云裳刚洗完手，甩着手上的水珠道：“嗯，我知道了，早点睡吧。”说着就要推门出去，白鑫福至心灵的说：“哎小师姑，你要这样，我可就理解为我问到了痛处，而你，你落荒而逃了！”
　　郭云裳又把头探过来很无所谓地道：“哈，随便啊！”说完就扬长而去，徒留白鑫一颗八卦的心空落落的。
　　但比起八卦不能被满足，第二天上班面对梅剑山更让白鑫难受——在聚光焊箱交流结束后，梅剑山就来上班了，他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往常在操作室晃一圈就走了，这回却在操作室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先于他们四个发表不欢迎意见的，反而是李泽。
　　梅剑山不在的这段时间，李泽同学来项目上的频率明显上升，梅剑山一来上班就在项目上散德行的样子他其实也见过，只是没想到今儿过来，还能碰见梅剑山在操作室“和颜悦色”的指点江山。
　　这个持久度简直让人崩溃。
　　李泽先跟陈澄吐槽，陈澄没接话，于是又找白鑫，一脸不满地问：“梅工咋回事儿啊？”
　　白鑫也很烦，尤其是梅剑山车轱辘话翻来覆去，说什么技术需要交流需要开放大家才能共同进步，技术垄断最终只能导致落后等等，含沙射影，指责他们处理刘工拍照一事过于小气，郭云裳一力拦下了他们的反对，任由梅剑山念经似的自由发挥。
　　以为他说烦了就不说了，哪知道两天过去了，梅剑山见他们没有反驳，反而越说越起劲了。
　　被这么折磨一天简直比之前实打实干一天活还累。
　　白鑫忽然八卦郭云裳和宋奇，也是因为他和陈澄对梅剑山表示不满的时候，她小师姑是拿眼神镇压的，而宋奇跃跃欲试要和梅剑山战两回合的时候，郭云裳笑笑就拦住了，那笑容简直像是耐心的纵容。
　　白鑫也就此和陈澄交流过，陈澄十分正直的说：“宋姐是女孩子啊，郭工不好意思对女孩子凶吧。”
　　白鑫无声的仰头凝望苍天，反思了好半天也没整清楚到底是自己思想太浅薄还是陈澄太特么瞎了！
　　但烦梅剑山归烦梅剑山，白鑫对李泽这人观感一般，面对他的吐槽，白工发挥他的糊弄绝学跟人李泽说：“像梅工这样提意见我们很欢迎的，李工你有啥意见也可以给我小师姑提，合理的小师姑都尽力做到，咱们就是要让业主满意的呀。”
　　此糊弄实在没什么诚意，李泽被他气走了。
　　郭云裳本来也是焊箱技术交流的人员之一，奈何这天恰巧电源的人到场，于是准备短路试验的事去了，经过一番前期的准备，等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加电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相比进口设备的短路试验，他们这次的阵仗略显寒酸，现场除了包括李泽在内的项目组成员和电源的调试人员之外，只有一个张飞成到场，还是在电流加到一万二的时候才匆忙赶来的。
　　李泽在操作台跟前坐着，很有眼色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张飞成看了一眼旁边宋奇的记录：“还顺利？”
　　郭云裳：“嗯……那边呢？”
　　张飞成别有意味的笑了一下：“那边领导听着就行了，做决定的是领导嘛！我还是以我手头现在的项目为准……其他几人呢？”
　　“外围巡检。”郭云裳指了指监控画面上的一小格：“正看水路呢！”
　　李泽站在他们后面，很不长眼似的：“唉，怎么也算是这个项目阶段性的胜利啊，梅工不过来看看吗？”
　　张飞成稍顿之后笑着说：“那边技术交流嘛。”
　　就在这谈笑的当儿，忽然水路此起彼伏地报起了警，蜂鸣器吱哩哇啦地尖叫声中，画面上也亮起来一排缺水的红色警示条，电源的调试人员在对讲机里喊：“怎么回事，我这边跳闸了？”
　　郭云裳一边手动停电源，一边抓着对讲机喊：“小白陈澄，离防爆墙远点，去看回水管路……”她问张飞成：“张工，应急水阀得打开，你知道在哪儿吧……”
　　末了才回复电源：“水路有问题，电源我这边也切了，你们的水冷有问题吗？”
　　电源回复：“我的电源水正常，但是没有外水冷却，我纯水的温度也会飙升。”
　　郭云裳还没做出应对，白鑫那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小师姑，回水特别小，流量开关都在闪红灯。”
　　张工已经带着李泽出去了，郭云裳把各处非必须的水冷都关了，只供应坩埚和电极杆，还是缺水报警，而且水流量下去了，水温在肉眼可见的升高。
　　郭云裳一手紧紧捏着对讲机，一手捏了捏眉心，问：“张工，应急水打开了吗？”
　　过了一阵那边回答：“稍等，马上好。”
　　郭云裳只回了句：“收到。”
　　宋奇没有此类应急处理经验，她的着急是毫无用处的干着急，光攥紧了手里捏着的笔：方才电流升到一万八，保持三分钟十二秒。
　　而此时因为没水，真空机组两台罗茨泵已停止运行，只剩两台机械泵运行，炉室里的真空度维持不住，在渐次往下掉。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都难熬，郭云裳也像才反应过来似的，把吱吱吵个不停的蜂鸣报警给关了，她似乎是没话找话地说：“只要报警信号还在，这玩意儿过三分钟还会再响……别怕，炸不了，短路试验不比化料，不过应该查查万年历，今天可能写着‘不宜短路试验’。”她看着宋奇苦笑了一下：“……小姐姐放松点嘛，你搞得我更紧张了！”
　　整体的紧张氛围在那里，宋奇并没能放松下来，不过好消息来了，对讲机里张工问：“应急水阀最多三五分钟打开，这玩意儿太紧了！你那边怎样？”
　　郭云裳的目光还没从宋奇脸上收回去，她笑了一下说：“收到，我这边三五分钟等得起！”
　　三五分钟后，应急水阀打开，切换了应急循环水泵，过了一阵儿，画面上那些闪烁的红条回了绿，那个扰乱人心的蜂鸣器也没有再响起来。
　　郭云裳又检查了一遍水路的流量情况，才松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愣了一会儿笑起来：“说起来，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碰上这情况，吓死了都。”
　　她瘫在椅子上，懒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吓死了”的样子。
　　她的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工作服的袖子卷起了一截，莹白的手臂垂下来，手腕处弯出一个自然的弧度，然后是手。
　　她的手也很白，毛孔很细，因为会下现场干活，并不是滑若无骨的细嫩，比起她的人，她的手上还有一点肉，但也只有薄薄一层，线条圆润地汇于指尖，指甲剪得很短，今天没有去现场，指甲是自然的粉红色，干净的很。
　　宋奇一瞬间冲动的不能自己，预感靠近郭云裳的左手将要不听自己的调遣去犯点错误，遂握紧了拳头，要把它藏在工作服宽大的口袋里去。
　　但还未得逞，郭云裳就毫不讲游戏规则的捏住了她的手。
　　紧张时刻被惊动的应激反应让她轻微的挣动了一下，但不过一瞬间，她就压制了身体和心理的一切反应，只是这番镇压太矫枉过正，她像被人架了一把刀在脖子上似的，安静的僵硬。
　　郭云裳不知为什么也顿了那么一阵，才夸张地笑着说：“嗐，那什么，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我本来是……”她舔了舔嘴唇，放开了宋奇，讪笑着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我这，我这一手的冷汗啊！”
　　宋奇回以机械性的讪笑。
　　在两人各自沉默的间歇里，张飞成带着李泽白鑫陈澄进来了，他叹着气说：“这还弄个锤子，冷却水箱基础塌了！”
　　电源的人听说是这情况，知道短时间内再做一次短路试验是不可能了，也进了操作间，大家七嘴八舌，都在说刚才断水的时候各自的见闻和措施，一会儿吐槽事情的不顺利，有人嫌弃应急水阀关的太死，有人说应该把应急水路自动，一会儿又协商电源人员的去留，吵吵闹闹中，只有宋奇耍酷似的双手揣兜，保持着沉默。
　　她侧头看郭云裳，除了回答别人的问题，郭云裳也不大搭话，她本是随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肘收了回去，两手交握着放在身前，脸上的神情是一种隔绝了吵闹的兴味落索，连她身边的空气都像暂缓了流动似的。
　　宋奇心里狠狠沉了一下——郭云裳也许可能大概，不喜欢刚才这种肢体接触。
　　她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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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母鸡母鸡咯咯哒~
那么，打字机又送上了今日份更新。
祝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