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87、赤星之时·第二十七章

　　萝洁心满意足地从各个摊位上薅了一圈羊毛回来，身后还跟着被迫拎包的李。

　　“我回来了，要不要换班去吃饭——这是干什么？”
　　看到周围人噤若寒蝉匆匆，低头走过的景象，萝洁手一抖差点弄撒举着的冰淇淋。
　　她看到最喜欢的以温柔为最大治愈点的玩偶熊在自家摊位上散发着阴沉的杀气，魔力凝聚成粘稠的黑色不明液体，犹如血滴般一点点打在红砖地面上。
　　是路过的小孩子看到都忍不住要啼哭的恐怖。

　　“萝洁洁，救命呀。”
　　已经从自己摊位上吓得她逃跑的杜利恩从路旁的树上喊道。他正抱着粗壮的树干瑟瑟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有个红发天族客人过来后，小阿比就一直这样了。”

　　“红发？天族？”
　　萝洁还有些状况外，举起拿着彩虹色冰淇淋球的左手，“队长，我从遗迹探索同好会带回来的特产。你要吃吗？”

　　玩偶熊这才动了起来，他点点笨重的头，看上去极为憨厚蠢萌 。刚想起身走过来，就因为掌握不好距离而一头撞在摊位上。所幸，他反应够快没有摔倒。
　　戴着头套也没法吃冰淇淋，阿碧瑟这才闷闷地取下玩偶熊那挂着灿烂微笑的脑袋。

　　“谢谢。”

　　在旁边全程围观的李只觉得，自家搭档不愧是调节气氛的天才。在不使用塞拉那种自爆疗法的前提下，一句话就把情绪不稳定的阿碧瑟哄好。

　　阿碧瑟默默吃完冰淇淋后，脱下厚重的玩偶服。已经开始承担招揽任务的萝洁有些奇怪，她侧过头，“你要去哪里嘛？”

　　“食堂，过一会儿回来。”
　　阿碧瑟将玩偶服折叠整齐，放在萝洁脚下。

　　虽然心情不好，但限量甜甜圈错过就再也等不到了。

　　李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默默翻过一页书，在心里感叹阿碧瑟对甜点的执着。

　　塞拉被自家爹妈一左一右地牵着手参观校园。虽然看上去是美好一家三口，但塞拉自觉已经过了两三岁的年纪。盛装打扮一番的妈妈还腾出手，喂他吃刚刚出锅的沙拉卷。感受到旁边同级生们强忍的笑意，素来没脸没皮的他都快撑不住这种高级play了。

　　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学校混啦？

　　透明饼皮包裹奇形怪状的圣德鲁斯特产蔬菜，在一片绿色中几颗黄番茄甚是显眼。望着越来越大的番茄，塞拉想跑，可是爹妈手上的力度很大，不给他一点可趁之机。红着脸的血族少年只得闭着眼睛，张口吃下妈妈递过来的卷饼。

　　“哈哈！”

　　听着旁边再也憋不住的笑声，塞拉两眼一抹黑，就差当场晕过去。

　　“那不是德拉科家的老二吗？”

　　“谁，谁是老二？老二怎么了嘛？！”
　　塞拉一听到老二这个词就炸毛，悲愤交加的心情让他当场怒斥，“有种去修炼场单挑啊，我让你知道老二这个词不是你随便能叫的！”

　　远远走来一名张着四羽黑翼的红发天族，他手上拿着两袋包装精美的点心。嘴里还叼着块看上去有些眼熟的巧克力曲奇，尽管打扮看上去像是个贵族公子，可一开口就知道他是个地痞流氓。

　　“嚯，不好意思啊，小朋友。我没有在说你，”男人高傲地抬起头，扫向一旁不语的塞拉父亲，“好久不见，里昂。你家大哥近况如何？”

　　塞拉父亲松开儿子的手，沉默地上前。虽然老二这词曾经也是他的禁语，但他可不会再大咧咧地受自家大哥的恶友的挑衅了。
　　“好久不见，科尔泽。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家教也没有。”

　　“毕竟我可不像某个紧抓家族荣耀不放的老古董，早就自立门户了。我说，你要不要学学你大哥，放下所谓贵族矜持，生活还能过得像样点。”

　　科尔泽耸耸肩，还想再嘲讽几句。就在这时，沙菲雅划过人群跑了过来。
　　“爸爸，我找了你好久。要是再丢下我和姐姐独自跑走，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她气鼓鼓地抓住科尔泽的手，抬头看到了满脸猪肝色的塞拉，惊讶道，“塞拉前辈，中午好。”

　　“好好好。我们小公主说的话都对，”科尔泽蹲下身，抱起沙菲雅，“我们去找露比姐姐吃饭吧？”

　　里昂看着瞬间变脸的科尔泽冷哼一声，趁势打算甩掉这讨人厌的天族。他拽着好不容易有机会相处的小儿子，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空档，他那素来不让人省心的小儿子眨眼竟然也没了踪影。

　　“塞拉呢？”

　　”好像是到了时间，说要去准备音乐会了，亲爱的，”妻子温婉地笑道，“他还让我们好好期待。”

　　“哼，不过是个臭小子。”
　　里昂嘴上不饶，却也没再说什么。
　　“那我们再去逛逛打发时间吧。”

　　音乐会虽然预定晚上七点开始，但是阿碧瑟他们可得早早去准备。除了确认道具和舞台方案不出错，他们还得开始准备礼物和化妆。
　　阿碧瑟和李两个人都是幕后操纵演出的魔法师，自然不需要打扮地很华丽。他们只是换上正装校服，然后开始帮搭档准备。
　　只是因为暴饮暴食，阿碧瑟差点塞不进去那件量身订做的正装。他躲在试衣间，看着等身镜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用力往腰侧一捏。

　　嗯，肉乎乎的！

　　阿碧瑟瞬间崩溃了。作为一名严苛要求自己的刺客，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嘿，你还好吧？”
　　抱着礼服的塞拉听到试衣间里的巨响，有点担心地敲敲门板。

　　“还……还好，”阿碧瑟强撑起精神，颤抖着声音，“接下来三个月，我要戒甜食。”

　　“快，快来人啊！我的搭档快要不行了，整个人都在胡言乱语。”
　　塞拉惊恐地跑向小队独立的休息室外面求救。

　　正在给萝洁编头发的李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珍珠发饰也掉到了地上。
　　“大惊小怪什么？”
　　黑发少年瞪向塞拉。

　　“阿碧瑟说要戒甜食。”
　　塞拉惊恐地举起礼服，手舞足蹈。

　　这下萝洁和李都吓到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小队的吵闹声就连隔壁共用休息室的独奏组都听到了。沙菲雅正犹豫穿是稍显成熟的露背礼服还是华丽的蛋糕裙，她举着让杜利恩参考。
　　可是隔壁传来的剧烈轰动把她吓了一跳。

　　“又出什么事了嘛？”
　　还沉浸在前几日的丧尸危机中的沙菲雅警觉。

　　“不总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杜利恩耸耸肩，“学妹还是别管他们了。你要不要试试这件露背？”

　　沙菲雅看着父亲送来的在桑芙拉最好手工店定制的长礼服陷入沉思，“好。”

　　格里斯和尤菲坐在二层最靠前的位置。他们这附近的位置都留给了飓风内部员工，大家刚刚忙完海底的空间骚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休息放松。
　　混在一群法圣，武圣中间，他和尤菲这两个八级和七级反倒不算显眼。

　　坐在格里斯旁边的是一名S级前辈，科蒂。种族不明，年龄不详。可科蒂却是飓风内部出了名的八卦分子，最喜欢把人的心理剖析到豪无死角，赤裸裸地翻出心中最阴暗的思想。因此，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担任格里斯的心理治疗师。
　　科蒂她饶有兴致地用胳膊肘捅捅金发少年。
　　“听说这次演出有你的心上人？和老师我说说看，让我帮你参考一下怎么追到对方？”

　　“多谢，但是没必要这么麻烦。”
　　格里斯闷闷答道，并不想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科蒂剖析。

　　反倒是尤菲·米厄隔着他，和科蒂分享起在海底的见闻。

　　没聊一会儿，露天会场的灯光全部熄灭。尤菲收了声，坐回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嘴，专心等待音乐会的开场。

　　“向赤星之时的夜晚问好。”
　　会场中央投影出一大片闪烁的繁星，它们围绕着一颗蔚蓝色的星体旋转。最后，一尾赤红色的彗星砸向蔚蓝色的星体。
　　眼看着双方就要撞在一起，淡黄色的星光粒子顿时炸开，向会场观众席四周飞去。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睛，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风刃和疼痛。

　　格里斯低头一看，发现手上多了一块发着鹅黄色的魔晶块。

　　“我尊敬的嘉宾们，亲爱的学生们，还有辛勤的员工们，”校长帕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会场中间，“这里是圣德鲁斯最最最伟大的校长，帕林·奴尔顿。正如大家所知，与奥拉克大陆长达几十万年的历史相比，新纪元这五百年的和平并不长，甚至是前所未有。”

　　格里斯打着呵欠，对帕林那陈词滥调的演讲提不起任何兴趣。倒不是说，他不认同帕林那和平可贵的想法，只是他对校长那假装正经的样子很不屑。

　　不过比起奥拉克上那些喜欢把一句话掰成一篇文章反复讲的领导演说，帕林的开场词并不长。在他介绍完开场曲是杜利恩的独奏后，会场的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去。

　　简单轻快的陶笛声渐渐清晰起来。

　　黑暗精灵穿着一身轻薄的传统精灵礼服出现在会场中央。在上方的投影中，杜利恩那张扬的笑容让不少女性直中心脏。
　　从未有人能像他这般精妙地演奏陶笛这乐器，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少年勇者的旅行。

　　一曲结束后，格里斯礼貌性地鼓起掌。低头看了看节目单，发现阿碧瑟他们被分配在下半场的开头。

　　名字是《双生》。

　　他从未在勇者主题的音乐会上看过类似题材的曲子，有些困惑。

　　反倒是尤菲看到名字后，在旁边吹起口哨，“阿碧瑟他们敢想敢做就算了，老师他们也是真敢让这种节目过审。就不怕被嘉宾严上吗？”

　　“你知道些什么？”

　　“怎么会？”
　　尤菲耸耸肩，故作轻松。

　　真可疑。

　　格里斯移开了视线，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半场的主题是勇者轻松的冒险时期，五首曲子都不长，中场休息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后台集合的阿碧瑟看着打趣说笑的上半场组们，这才感觉到紧张。他放缓了呼吸，只觉手指发凉。可是，当他转过头时，看到紧张到发抖的萝洁还有塞拉。他们两个可是要在登台表演，虽然也有一些舞台经验，但还是害怕起来。

　　“没事的。”
　　阿碧瑟深吸一口气，安慰两人。他伸出手，拍了拍塞拉和萝洁的肩膀。

　　转过身，他抬头示意一旁的李也过来。等到四人围成一圈，阿碧瑟摊开手心向上，“等到成功结束，我们就去萝洁最想去的那个主题乐园吧，夜场的。”

　　“队长……”
　　小美人鱼感动到几乎说不出来话。

　　塞拉也有些触动，将手搭了上去。

　　见状，李也不好意思不合群。他将手最后放了上去，“那我请客。”

　　“倒也不用啦。”
　　阿碧瑟感觉手上沉甸甸的，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和幸福。
　　“那就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