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27、鹭草之时·第二十七章

　　阿碧瑟傻了。

　　作为一名被迫饱览波茨提夫的狗血电视剧的13岁男生，他不说自己情商有多厉害……但至少那些狗血恋爱套路，还是倒背如流。因此，他在初见面时怀疑塞拉对自己一见钟情。尽管相触几天后，他发现这个傻兮兮的血族其实是个铁直男，初见面时的大胆举动，很可能真的是在中央浮岛孤岛求生时饿得太狠了。

　　直来直往的铁憨憨搭档没有这个意思；可这也不妨碍他以后万一有了呢……毕竟是能在初见时就吸血的二货。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现在的重点！

　　阿碧瑟惊恐地望着坐在他旁边含情脉脉的格里斯。

　　从外貌而言，格里斯是人类审美历史中长达万年不曾改变的标准王子系，金色的微卷发，澄澈的蓝色双眼眼；不管是微微下垂的细眉稍，还是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带着无与伦比的亲和力。虽然脸上还带着点稚嫩的婴儿肥，但已经足够迷倒成千上万的少年少女了。
　　前提是他不张嘴，一张嘴那凡尔赛文学式说话方式只让人恨不能揍到他喊爸爸。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和这年级首席一共才见了几次面。怎么突然就深情表白了？这年头很流行一见钟情吗？还是喜欢搞暧昧是圣德卢斯学生不为人知的传统？

　　受到惊吓的阿碧瑟深吸一口气，“啊……这……你……我……”

　　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只能挤眉弄眼地朝搭档塞拉做暗示，结果这傻小子还沉浸在格里斯惺惺作态扭捏表白的冲击中无法自摆。他怒而在桌子底下踩了塞拉一脚，结果吓傻眼的血族一个吃痛喊出了声，打破食堂中的沉寂。

　　——干嘛啦，犯病？

　　——你快救救我。

　　两人光明正大的眉目传情看得格里斯好生妒火，气得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塞拉记上一笔。下午的制造课和明天早晨的实战小课，他都和塞拉在一起上，这个仇就先记下来了。
　　只是表面上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等待阿碧瑟的反应。

　　“喂喂喂，你怎么光明正大勾引别人的搭档？”
　　塞拉愤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所有被恶霸首席欺压（？）过的学生们与同在。只有阿碧瑟悲痛地捂住脸，他不想承认和这个白痴是搭档了；而且三秒钟前想找塞拉帮忙的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塞拉·德拉科，”就算面对血族少年村野小流氓般的挑衅，格里斯也没有失去分寸；他将双手撑于桌上，冷冷道，“我是在和阿碧瑟说话。而且就算你再怎么坚持搭档的位置，关于命运的宿敌这个位置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
　　这是围观八卦群众的声音。

　　你神经病啊？！
　　阿碧瑟只想离开这个鬼位置，安安静静享受自己的午餐甜品。见鬼，他真的只是想吃个小蛋糕，为什么这群人都喜欢拦着他吃装点粉红莓果的奶油蛋糕！

　　不不不，宿敌好像也可以有!
　　校报八卦暗线们在经历短短数秒的石化后，又重燃了斗志。那些狗血替身文里的白月光一般都是这么来的。现在没什么暧昧？没关系！再加上前几天开学仪式的战斗，两人间的明争暗斗。他们已经在脑内写了八百万字小论文。
　　呜呼，改革春风吹拂大地，年级首席也有今天！

　　“格里斯适可而止吧，你还嫌校报上关于你的八卦还不够刺激吗？”
　　一直安静吃饭的尤菲也笑眯眯地加入战场，为这餐桌上平添了修罗场的气息，“你要是不在意的话，那我天天在宿舍读新闻的时候不要管我。”

　　哦豁？果然尤菲格里斯这对搭档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对吧？听这语气，腹黑爱调戏的人设在最近的炒股电视剧里都只能吃哑巴亏，最终在党争中输得一塌糊涂。
　　围观群众对号称军师的年级次席这低幼又含糊的吃醋感到恨铁不成钢。你尤菲·米厄好歹是只和梦神同名的梦魔，结果面对感情还不如自己的小学生搭档。难怪你们明明是竹马之情却长跑了五年。

　　阿碧瑟受不了搭档的蠢气，还有旁人们看好戏的目光。他把用剩下的餐盘堆叠成一摞，随后又将还剩下的草莓小蛋糕苹果派和红茶瓷杯抖放在餐盘上。
　　“我吃饱了，你们慢聊。”
　　他起身端起餐盘，不想在这里被人当猴看戏。

　　“等等，请你相信我的话。”
　　就在这时，格里斯猛地拽住阿碧瑟的纯白外袍；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如海水映照出阿碧瑟的样子，“我没有在拿你寻开心或者是恶作剧。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胸中像是有什么火焰在燃烧般……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

　　首席大人，我们一般管那个叫萌芽的爱情！
　　围观的群众被首席的低情商所震撼，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替他表白。

　　“这几天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开学仪式时和你战斗的那几秒。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很享受，”格里斯深情地说着狗血电视剧男主角的台词，却丝毫没有自觉，“所以——”

　　阿碧瑟被这双眼睛的真诚给震撼到，甚至觉得脸有些发烫。

　　果然我拿的是万人迷男主角剧本对吧？可我不想被汉子们表白啊！怎么办呀，我不能背叛艾米丽雅碳；我的身心都属于她!

　　他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而那几近跳到嗓子眼的心早已出卖了它的主人。
　　“所以？”

　　“我想请你接受我的挑战——在月末考核中一决胜负！”
　　这个世界上能把决斗台词说得和求婚一样的人类也就是缺心眼的格里斯了。

　　“……好吧。”
　　半晌，在主席那毫无杂念的眼睛中，阿碧瑟选择了屈服。有些无奈，也有些警觉。想必如果他不答应，格里斯还会整出各种各样的花招来折腾自己。而自己只想好好吃顿午饭，更不想成为家底都被扒个干净的八卦主角。

　　他的直觉确实是对的，不服输的年级首席确实预备了28种方案来让阿碧瑟接受自己的挑战。在开学仪式上，他被阿碧瑟送出赛场后；只要闭上眼睛，都是那荡漾着可爱自信的笑容。他不否认自己大概……有那么一丝丝……迷上了阿碧瑟。

　　与此同时，阿碧瑟的第二个直觉也是正确的。在开学仪式中夺得大冷门的他在第二天的校报八卦版上就被某对知名不具的安柏姐妹给泄了个干净。全校人都知道这家伙在七岁时因为半夜打雷害怕想要和养父一起睡觉，结果被望子成龙的养父给踹出去的黑历史。在这段趣事文字旁，编辑恶意地配上了这位黑马夺得冠军时的靓照。

　　简直是人间惨剧。

　　塞拉，李和萝洁都知道。在阿碧瑟去办出院手续时，忍着坏笑的塞拉给病房的其他两人大声朗读这一段新闻。小队队长回来后看着自家笑出内伤（就连李都带着奇怪的笑容）的队员们感到奇怪不解。可这群坏人并没有在队长的质问下说出实情。
　　美其名曰，保护当事人自尊心。至少阿碧瑟可以单方面地因为不认字而躲过这种黑历史被扒干净的社死现场。

　　从此成为校报八卦版面常驻客之一的阿碧瑟在答应格里斯后匆匆逃离这个要命的食堂。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就此休息一下……很明显，他忘记了自己和格里斯尤菲抖选修同一节古文字学的事实。

　　因为选修的人太少，古文字学干脆将所有年级的学生都合并一起上课。每学期都会教授不同的古语字，并在期末做调查询问学生们的进修意向。如果没有人愿意继续学下去，那么下学期就换别的语言。反正奥拉克大陆上曾经存在过几百种语言，就算每个学期轮流教不同的语言，它们也要排个一百年才算轮完。
　　如果有学生有意向精进或者重修，那自然是更好啦。

　　穿过三层的东廊，这学期古文字课因为学生只剩五个人，就连教室都没有，直接被教务处安排在图书馆的自修室上课。
　　在圣德卢斯的图书馆，你可以找到最新流行的通俗文学，也可以在禁书区的深处读到创世之初的蕴含诸神智慧的记录。圣德卢斯城堡的北侧回廊被大手笔地从三层到五层都被打通，改造为适合存放书籍的巨大空间。
　　书架间的排列，每日定时的光照，适度干燥的空气，永远充斥着油墨香与书页声。那些有三层楼高的巨大书架按照语言，书类，时间等有序地陈列着奥拉卡大陆千万年的智慧。
　　知识无条件对所有愿意学习的学生们开放；就算是最深处的禁书区，只要有教授的许可，在图书馆负责教师的陪同下，就可以查阅那些在外界被视作禁忌的秘辛。

　　自修室无规则地分布在图书馆的不同角落。阿碧瑟这次吸取了教训，提前来到图书馆找到当值的教师询问古文字教室的方向。他的方向感很好；可这座蕴藏历史的图书馆却有着模糊时间与空间的魔力。不可避免地，这位被圣德卢斯复杂的校规弄得晕头转向的新生迷路了。

　　期间，他遇到了好几名高年级学长学姐。他们故意为难着阿碧瑟，故意把方向指得繁复；阿碧瑟差点就晕死在这片书海中。

　　“嗯，是右边……不对，应该是先向左走十排书架；再向前走约莫20步……哎呀，兽人的步伐可比普通人类要大，所以应该是40步？在看到由蓝宝石之星组成的星座群后再向右走80米应该就到了。”

　　“谢谢学长……”
　　阿碧瑟无力地点着头，他麻木了。这群前辈折腾后辈的借口太多，什么暮雪与烁星的斑驳墙壁，呼呼大睡的石像鬼……令人直想吐槽——这里是图书馆还是地下城。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近似鬼魂般的猫咪叫声。刺客竖起耳朵，十分确信这不是幻觉。环顾四周，一抬眼便瞧见藏在书本缝隙中的小黑猫。

　　——古文字学教授养了两只猫。一只黑的，一只花的，都很爱整蛊学生。

　　——对了对了，听说金鱼教授还宣布这些猫咪都是他的助教。要是学生们有不懂的问题，直接问猫猫们就好。代价是帮忙铲屎，投喂小鱼干，还有试验诡异药物……

　　阿碧瑟想起队友们玩笑般的话，浑身打个颤。

　　什么猫啊，还会拿人做实验。真的是太恶毒了。

　　他不知道这只黑猫是不是那只传闻种会拿人试药的鬼畜猫咪，可现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黑猫懒洋洋地向前搭出爪子，流线型的柔软身躯前趋下陷着，张大嘴打了个呵欠。碧黄的眼珠中间有条几乎看不见的黑线，它轻飘飘地跳下书架，走在阿碧瑟面前。

　　这是要给带路吗？

　　黑猫迈着轻盈的梅花步走在前面，一点也不顾后面阿碧瑟是不是跟得上，高傲地抬着脑袋，像是个巡视领地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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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猫：喵~
阿碧瑟：喵？
塞拉：喵？
李：……喵
格里斯：我真的不是低情商直男啊！
尤菲：……KY这个词比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