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26、鹭草之时·第二十六章

　　第一堂课结束后，中等战技一班的大部分学生都累到趴下。他们相互搀扶着才不至于瘫在地上和死狗一样。隔壁二班的学生似乎也差不多，他们身上的汗打湿了纯黑的训练服。看到狼狈的一班生后，松口气，发现不只是自己这么倒霉。他们三五成群地走在一起，吐槽着彼此鬼畜的教授们。

　　阿碧瑟也完全活动开了身子。安根本不允许他使用任何闪躲的技能，逼迫他用斗气硬生生接下对手的攻击。不会闪避的刺客和活靶子没什么区别。阿碧瑟前半程过得还游刃有余，到了下半程就有些体力不支。他好几次没能接住对手的拳击，突破了斗气护盾，被直直击中面门后退好几米。

　　尽管与团里晨练的强度还是差了些，这却还只是早晨第一节课。

　　一想到今天还有八分之七，阿碧瑟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前程了。

　　他的第二节课没在巨蛋训练场，而是在西岛北部的一片森林里。再加上，他并不熟悉路，在巨蛋训练场，露天赛场和医院间绕了好几圈。短短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他全程冲刺才及时赶到“刺客的精进”这门小课的场地。

　　刺客这种偏门的职业与圣德卢斯的天才们形象不符。在这种地方，学生们要么一抬法杖便可改变天象，要么一挥利刃便可斩断最坚硬的盾牌。
　　所以阿碧瑟并不意外这门课只有几个学生，大多还是黑暗精灵们。
　　毕竟刺客这门职业就是为他们种族而生的。历史上最伟大的刺客范恩也是出自这个族群。其他种族的刺客们见到黑暗精灵们都要喊一声——爸爸；见到范恩更是要喊一声——祖师爷。

　　在这群黑肤白发高个子的衬托下，阿碧瑟恨死了种族优势。明明他坚持锻炼从未松懈喝牛奶，在同龄小孩子中长得算高的了，结果还是被这群异种族同级生给比下去了。

　　没事……至少还在发育期。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刺客的精进”这门课上，阿碧瑟没再被教授为难。那些高傲的黑暗精灵们在训练中偷偷给他下着绊子，都是些不伤大雅的玩笑。在亲近黑暗的精灵们看来，这属于欢迎的表现。
　　他曾经也在任务时被这样的几名黑暗精灵作弄过。只能说这是种族文化差异，没有办法。

　　这门小课的授课地点北部森林离西岛中心——主校舍城堡大概有3公里的直线距离。“精进”课的教授意外是个话痨，可能平常被职业性质束缚不允许说话，逮着机会就要倾斜积累的黑水。从雇主的小气再到那些大人物们的秘辛，只要给了他一个开始，就能在那里独自讲好久。在下课铃响后，这教授竟然还没察觉，继续分享他在海下姆帝国的冒险。

　　一些经验老道的同班生早就偷偷跑路了，如果不抓紧时间跑课，他们下一节课就要迟到了。反正刺客嘛，最讲究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犯罪只要不被抓到，就不是邪恶。同理，上课（在下课铃已经响的情况下）半路溜号也是争议。

　　只是阿碧瑟实心眼。他还不知道这其中默认的规则。一名黑暗精灵看他还是新人，还友善地跑到阿碧瑟藏身的树上悄悄和他说，“下课了就快点走，不然赶不及之后的课。”

　　第一次上学的文盲想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结果最后果然只有老实的他被剩下。
　　在休息时间只剩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教授终于絮絮叨叨讲完了他的冒险谭，背着手宣布下课。此时，等不及的阿碧瑟飞快地冲出森林，直奔主校舍的城堡飞去。
　　主校舍内部结构复杂，一层和三层都是理论课教室。他匆忙赶路，一时间将教室的位置还记混了。将第三节历史课“细论人类三大国兴衰”和第四节“极端环境内无外物求生”的地理课教室位置弄混。
　　而阿碧瑟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半小时的六年级的课，还和一名人类同级生吐槽了下上节课的教授。两个人一见如故，决定下课就交换私人水晶号。结果，等教授要所有人连接上水晶的校内资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接入课程内部网的权限，发现走错了教室。
　　而此时所有六年级生都的视线焦点都在他身上。
　　等他灰溜溜回到自己的教室时，古板的教授无论如何都不听信他的说辞辩解。

　　简直是大型人生社死现场。

　　中午午休时，承包一年份甜食的金主塞拉听闻了他的惨剧后，毫无慈悲地大笑出声。黑眼圈还有惨白的脸色都让他看上去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邪恶反派。

　　食堂和宴会厅同样都在主校舍的二层。为了同时容纳全学校的学生，这里也被学校用空间魔法扩展过大小。每个年级都有自己的固定席位，不同的种族都可以去不同特色窗口点到家乡特色的菜式。

　　当然也有其他种族的学生勇于尝试，不怕死地去点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自己食谱上的菜肴。结局？当然很明显，他们进了医院躺了好几天。
　　但这也妨碍不了学生们突破生命奥义的极限，越战越勇。给食堂餐厅提了好多建议，甚至自己开辟了新式圣德卢斯菜肴的窗口。

　　阿碧瑟和塞拉一起坐在五年级餐区的四人圆桌上。塞拉面前摆着几道黑乎乎发出咕噜泡的以鲜血和内脏熬制成的汤。以人类的目光而言，根本就不是能吃的东西。可血族少年竟然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让阿碧瑟脸都黑了。据塞拉所言，这虽然看上去很难吃，但对血族却是大补之品。毕竟，他现在又困又累，说不定下午就要一头栽在实验台上。
　　而有了金主做免费饭票，阿碧瑟拿了一大堆甜品，什么苹果派，布丁，草莓蛋糕……全部列开摆在他面前，简直可以开一个甜食自助展了。
　　“哈哈哈哈，你今天也太倒霉了！”
　　塞拉一边笑，一边用力拍了拍阿碧瑟的肩膀。结果，幸运e之力发作。阿碧瑟被他一拍，右手突觉乏力；手上端着的布丁（他终于可以吃上开学仪式上怨念已久的小甜品）也跟着滑到了地上。好不容易就要吃上一口圣德卢斯食堂的小布丁，他心都快要碎了。

　　“……”
　　阿碧瑟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碎开的奶黄色软豆腐；又抬头看着塞拉，没说话。

　　“对……对不起”
　　塞拉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顶不住阿碧瑟怨念充满杀气的眼神，道着歉。

　　就在这时，有人插进了两人的沉默中。
　　“嘿，塞拉。”
　　轻浮的打招呼声吸引了俩人注意。抬头望去，身披暗金斗篷的尤菲和他的搭档格里斯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这附近都没有位置了，建议拼桌吗？”

　　塞拉和阿碧瑟还没回答，尤菲和格里斯就站在了他们的餐桌前。梦魔好心地施展了个清洁法术，帮阿碧瑟清理干净地上的布丁残渣。有意思的是，在选择座位时，格里斯一言不发抢坐在了阿碧瑟的旁边。本来也想坐在这边的尤菲表情一僵，表面上却依然维持着笑容。毕竟腹黑人设不能崩。

　　“你好。”
　　格里斯放下餐盘，看着阿碧瑟桌前的甜食碟们，半晌，木楞楞地问好，“前几天开学仪式上的事情……我并不是有意要那样做的。”

　　从未见过欠揍首席如此扭捏作态的塞拉眼睛都直了。他记得格里斯这家伙就算是面对陌生人，都是带着副暖人的微笑。最多在和亲近朋友相处时，有些不耐烦的任性；面对损友时，也能毫不留情地笑着下黑手。
　　可无论如何，害羞这一类情绪都不适合五年级的天之骄子。

　　“没关系，”阿碧瑟没注意到格里斯的异样，他端着盘子在狂塞小蛋糕，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让到嘴的甜食跑了，“我猜到你们肯定留有后手。赛场上嘛，前一秒队友下一秒翻脸都很常见。再说校长也鼓励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只要下了赛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只要能放下手里的草莓小蛋糕就更完美了。
　　“请让我再做一次自我介绍。阿碧瑟·安柏，五级刺客兼同级魔法师。”

　　“格里斯·利希特，八级剑士。”
　　格里斯回应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午餐套餐，按住刀叉；罔顾搭档频繁的眼神示意，深吸一口气，“我思考了很久，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这样想了……”

　　这种像是告白一样的话语吓得塞拉惊掉了手上的勺子。
　　而尤菲的眼皮子也要快眨抽筋了。

　　“你是我的命运。”
　　格里斯抬头，直视起阿碧瑟的翡翠圆眼，吐出暧昧却又耿直的话语。在旁边餐桌竖着耳朵偷听吃瓜的学生们都惊呆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食堂此刻安静地听不到任何响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五年级的转学生·首席最有力竞争者的阿碧瑟要怎么回应这个表白。

　　众人皆知，格里斯这家伙是个只对战斗修炼感兴趣的闷骚。平常除了几个同在“飓风”的人和他来往还不错外，他对其他人都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混蛋样。大家都很唾弃首席的欠揍，却又无可奈何打不过这个记仇的家伙。如此在迫害中往复循环。
　　在普罗大众眼里，格里斯不是一个可怜社畜，而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嚣张混蛋。

　　校报八卦版记者费尽心机给这家伙罗列了一个蜘蛛关系网，就连只有眼神交集的高年级美少女们都被他们放进了关系网里。当然，最亲近的就是他那整天一起勾肩搭背的混蛋梦魔搭档。尤菲和格里斯的“情史”是发小之宜，从他们进入圣德卢斯开始，就以恶作剧教授和痛扁欠揍同级生为乐。
　　大家对这对混世魔王是敢怒敢言却又打不过。
　　六年级的凯伊前辈就是被暴打的可怜之一，只是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从不服输的精神让人怀疑他绝对是抖m。想要借助被首席单方面殴打的机会，和首席来一段虐恋情深。
　　因此格里斯·利希特在他的关系网里是绝对的上位者，掌握着相互关系的主动权。校报八卦记者为了博出彩和凑字数，不知道编了多少个格里斯人渣渣男，海王不分男女，同时踏了同级生，前辈后辈们的桃色故事。

　　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毕竟他也是校报订阅者。每天就指望能不能八卦版上看到一些那些迫害他的教授们的秘闻，想借此反抗，让他们不要再把自己当好用的工具人了。
　　在看到自己又又又又和谁闹出绯闻，甚至他们还有了段本人都不知道的悲情过往后，格里斯已经麻木了。就算尤菲在宿舍一层，当着小队全员的面，深情大声朗读这文笔斐然的小故事，他都能无动于衷地单举大剑将客厅沙发和梦魔一起劈成两半。

　　此时，那从来不轻易低下头颅的家伙正扭捏地打着直球。从未有谁见格里斯如此低声下气地和别人讲话，就连尤菲都没见过。不管是“飓风”还是在圣德卢斯，格里斯就算愤怒到极点时，也是副冷淡无表情的装逼样。

　　失态这一词，就和年级首席无缘。

　　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就想看阿碧瑟——这名新生，要怎么回应。他们都知道这刺客在开学仪式时的豪言壮语，恨不得他立刻恼羞成怒拒绝格里斯，然后两个人就此打起来。

　　让格里斯那家伙吃点苦头！

　　校报八卦的暗线们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们打起来能掀翻食堂，那明天妥妥又是爆炸性头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嘿嘿嘿
阿碧瑟：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