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19、鹭草之时·第十九章

　　那记忆至今仍清晰地印刻在瓦伦蒂脑海深处。

　　在中等战技课的课外实习中，塞拉固执地想要越级挑战一处S级魔境。

　　根据从古文字教授那里拿到的一本地图，他确信这古老的魔境中有能够改善自身体质的药草。
　　就像帕林说的那样，如果你不想挑战困难，最好不要留在圣德卢斯。

　　作为搭档，瓦伦蒂心中满溢的探索欲和求知欲让她同意了。可她自己仅是一名五级低阶战士；就算有千刀流的狂暴化可以暂时提升两级实力，也不过是五级高阶。

　　只是像这样盲目自信的冒险者们的尸骸在S级魔境要多少有多少。

　　更糟糕的是，塞拉无法控制厄运的影响。
　　两人皆是于魔境内耗费干净体力；而心存希望的塞拉不想放弃，认为马上就能够获得药草，不然就白跑一趟。
　　他迫切地想改善自己的体质。哪怕是最后一根稻草，他也不想放弃。

　　彼时，伤痕累累的瓦伦蒂甚至没有站立的力气。可她还是同意了，就这么继续冒进。结果他们遇到了一只六级魔物，连多余的还手之力都没有。

　　眼看塞拉就要被那只巨蟒吞下的时候，瓦伦蒂以自身的一只手臂为代价投影最后的武器掩护搭档离开。两人好不容易逃出魔境，而伤口却因未能及时处理而导致恶咒之力侵入身体，使得体内斗气乱流。

　　人类少女就这么可怜地在圣德卢斯的医院待了半年，而她伤好的第一件事就听到了自己和塞拉的关系被解除，而他和别人组成了新的搭档。
　　她是如此相信塞拉，一腔热血却被当事人轻飘飘地放下。于是，她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这次仪式上找塞拉算账。

　　“你的不幸全是自找的，”瓦伦蒂将多柄银刀扔向狼狈躲闪的塞拉，“你对此没有悔改甚至要拖别人下水。”
　　少女分不清胸中荡漾的是怎样的感情，有憎恨，有埋怨，更多的是对自己不争气的唾弃……她依然想站在塞拉的身边。毕竟，他们曾是搭档。

　　混着狂暴斗气的餐刀割破血族的皮肤，塞拉主动撤销了斗气防护。他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要是道歉有用的话，他也不会被同级生们疏远。

　　瓦伦蒂看着塞拉放弃抵抗，瞬间拉近了俩人间的距离。在那明晃晃的餐刀就要刺入塞拉手上时，她蓦地停顿了下，就像是在和什么人沟通般，最后妥协一般甩掉了银刀，转而使用双拳攻击。
　　一拳直中塞拉的左脸。

　　“请等等！瓦伦蒂，我们说好的，”这时一名黑皮肤，双眼被黑红格丝巾蒙住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来，“点到为止。你明显越界了。”

　　“薇妮，不要阻止我！”

　　正值气头的瓦伦蒂趁塞拉愣神的时候，一脚踹翻了血族少年。她一个猛扑，借着俯冲的力道压在塞拉身上，裹挟着斗气的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狠狠砸在塞拉标致的脸上。
　　那现场叫一个残忍。
　　让旁观的亚历克斯都跟着同情了几分塞拉，希望他漂亮的脸蛋还能恢复原样。

　　塞拉闷出一口血，吐在自己衣服的领口。他基本放弃了抵抗，可因为斗气还没清零而被判定继续在场。他迷瞪着前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醒醒，你还欠我主人800积分。”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探入大脑，塞拉吓得个激灵，本能性地点燃斗气。而这被瓦伦蒂视为不放弃抵抗的挑衅，砸在身上的拳头更重了。

　　“咳咳……你是谁？”
　　塞拉瞪大眼睛，双手被瓦伦蒂用脚压制着，根本使不出力气。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被前搭档打得脑震荡，出现了幻觉。

　　“这不重要。我要帮你拿到八百积分，而这之后，你想怎么退场都是自己的事情，”
　　亲切的恶咒之力游走全身，塞拉感觉自己的斗气全所未有的充沛。它自动运行于体内，甚至不需要主人的命令，开始自愈伤口。鲜血能让血族们短时强化，对身体进行自我修复；同样的，他们体内的斗气也有这个功能。

　　“看见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女孩了吗？因为要对揍你的人进行支援，她手上还有好几百未录入的积分。你可以去抢过来。”

　　“我……觉得我做不出这种事情……”
　　要是让塞拉去抢瓦伦蒂小队的积分，那他在这里不就白挨瓦伦蒂好一顿揍了吗？

　　“真是麻烦！我现在可是和你进行感官同步的，这个人类女孩拳头痛得要死。我受不了了。只要拿到积分，我就走；之后你随便给人揍，抖m吸血鬼!”
　　“你这么骂人，我就生气了！”
　　“谁管你，抖m。”
　　声音的主人明显不爽起来，随后塞拉便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亚力那边应该没问题吧？”
　　感应到亚历克斯心绪的不宁，阿碧瑟一愣，还是不太放心。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余裕了。越靠近战场中心，维持“光学迷彩”所需的斗气便越多。失去亚力支持的他很快就要耗干净力量了。

　　此时，赛场上只剩下柯克亚还有余力和格里斯进行缠斗。其他人不是没了魔力或者斗气被判定出局，就是被格里斯那把不科学的圆锯刀给轻巧地拍出五年级场地。

　　因“骚灵嬉闹”的限制，柯克亚没法使出大部分魔力，于是将体内全部的力量幻化成弓箭，辅助搭档贝特雷对格里斯进行消耗。一发又一发纯粹魔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

　　然而它们却都未能突破格里斯蔚蓝色的斗气护盾，最终被硬生生改变了行进方向落在地板上，轰出无数焦洞。

　　格里斯向左闪躲避开三头猎犬的突袭，而猎犬右边的脑袋马上反应过来，张着獠牙企图咬住他的手臂。他迅速反应，将左手的蛋糕锯刀换于右手上，抵挡住猎犬的獠牙。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猎犬最右侧的脑袋分泌出腐蚀性酸液侵蚀着格里斯的临时武器。

　　光是这一秒的犹豫便足够让柯克亚再射出一箭。

　　“这就是最后的一击了！”
　　精灵大喊着，拉满弓弦，看样子他对首席积怨已久，“认输吧，格里斯！”

　　金发少年侧头，只能撤回右手上的斗气，任由贝特雷的酸液腐蚀皮肤，露出鲜红的血肉。尽管刻骨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过去，可这和他所跨域过的试炼相比还是太小儿科。

　　“斗气全开。”
　　格里斯大喊着，将全身斗气凝聚于左手掌一点，堪堪抵住了柯克亚的最后一击。可他并不轻松。

　　凝聚精灵最后魔力的箭矢突破了斗气护盾的一点，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让稳稳扎根地面的格里斯也不得不后退，牛皮黑靴在地上擦出两道深痕印记。

　　而另一边的贝特雷也配合默契地用獠牙狠狠咬住格里斯的右臂。它的三个脑袋各有不同的能力，右边的会分泌腐蚀酸液，左边的会喷出炙热的火球，而剩下中间的咆哮声能使得听者僵直三秒。

　　中间的脑袋张大嘴咆哮着，它用尽最后一丝斗气来使得格里斯露出破绽却没能想到，自己的斗气值因此而清空。

　　“贝特雷·吉梅内斯，斗气清零，出局。”

　　瞬间，兽人被监管组的老师们瞬移出战场。而猛地失去一边压制的格里斯也被打破身体平衡，忍不住地向下倒去。

　　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斗气岌岌可危。脚一软跌坐地面，光箭因此失去了阻挡力，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耳朵向后飞去。

　　“柯克亚·巴顿，魔力清零，出局。”

　　随着被判出局，失去主人支撑凝聚的光箭消失原地。

　　格里斯松一口气，大口喘息着。他感觉眼睛有些晕，用着仅剩完好的左手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哈……哈，”他望向只剩下十分之一人的会场，命令道，“尤菲，痛感屏蔽。准备下一步计划。”

　　“收到收到，不过你今年还真是狼狈啊。回去要加紧训练哦？”

　　不知道藏于何处的梦魔通过心灵感应说笑道，“低年级的战斗差不多结束了；只剩下七年级，九年级和十年级的前辈们还在僵持。”

　　“少废话，我们呢？”

　　格里斯的右手往下淌着鲜血，此时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梦魔出品，必属精品的幻术还顺带着让他恢复了点力气。

　　侧身，霸气地抬腿直中想要偷袭的黑暗精灵的脸，他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其踹至场外。很显然，年级首席是记仇的，他没忘记这个损友刚刚在讲台下起哄自己的好事分子之一。

　　“仅次于我们的柯克亚和贝特雷双双出局。剩余能够造成威胁的只有年级第五的塞拉，不过他似乎正在被前搭档暴打。对了，今年的两个新生我还没看到……”

　　突然，尤菲嬉笑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他惊声大喊，“在后面，格里斯！不要动，我来支援！”

　　格里斯想要动起来，可是脚下突然浮现出诡异而不详的纯黑色魔法阵。他的力气在迅速流逝，年级首席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危机明显直逼而来，可他竟然还找不到袭击者的方位。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相信尤菲的判断。

　　“游戏结束。”

　　为了不被判出局，格里斯当机立断决定硬生生接下这一击。他伸手，凭感觉抓住飞过来的银刀。所幸，他从来不怠惰于武装自己；手上的棕皮手套替他承受了伤害。飞刀刮破他的手套。

　　袭击者很明显也被格里斯的毅力所惊，他显露了身形。
　　竟然是方才，他在台上一见钟情的黑发少年。对方的衣角带着些许黑焦痕，可这并不能妨碍那可爱的脸在近距离给格里斯带来的无情暴击。

　　少年并未意识到自己对格里斯的杀伤力，继续俏皮地眨眨眼给了年级首席一个wink。圆润的猫眼里全是自信，让格里斯瞬间被迷晕了眼，甚至忘记了反击。

　　见色忘义，不对，情窦初开的首席选择性屏蔽了脑内尤菲焦急的喊声。

　　“不好意思啦，年级首席，”他弓步上前，一拳挥向格里斯，“今年的第一名是我啦！”

　　可就在这时，格里斯的身影消失于原地。

　　“欸？！！”

　　看着猎物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消失在眼皮底下，阿碧瑟一愣，同时收住了攻击。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三次被震撼到了。
　　第一次是被柯克亚的追踪魔法标记，第二次是被李从“光学迷彩”的状态下抓到。

　　阿碧瑟的战斗欲高昂，兴奋地舔舔嘴角。他猜测对方可能也用了和自己类似的障眼法，可不管是魔力还是斗气，都没在周围找到一丝一毫的扭曲之处。
　　望着空荡荡的赛场，还有不远处正在和瓦伦蒂战斗的塞拉（？）。
　　觉得搭档可能指望不上的阿碧瑟跺跺脚，气急败坏地踹了踹旁边无辜的椅子残骸泄愤。

　　至高神保佑，这些椅子已经被好多学生遭殃了。不知道校长先生能不能给他们安置费。

　　就在这时，帕林那欠揍的大脸被放大投于会场中央。
　　“各单位注意，金苹果派还有五分钟将投入战场。请还没退场的学生们加油哦！”
　　褐色皮肤的恶魔比了v，和他漂亮的尾巴一起出镜，像是啦啦队女孩般打着气。

　　阿碧瑟被这老龙虾的刻意卖萌恶心地打了个寒颤，就是这瞬间的分神，一股香甜的味道充斥鼻腔。他心下暗道不好，却只能无力滑跪在地上。

　　在意识远去前，他似乎听到了糟糕养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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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刹那（不解）：格里斯不可能没有反应过来，难不成他是为了吸引安柏先生的注意力？还是为了不被突破斗气而被劝退出局？
帕林：这就是青春吗？
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