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15、鹭草之时·第十五章

　　因要同时容纳整整十个年级各五百名学生，开学仪式的地点定在了巨大城堡附近的一处露天赛场。
　　圣德卢斯魔武学校位于不知何处的高空上，不过这也不重要。这五座浮岛构成的岛群漂浮于未知的异空间，奥拉克的天气系统影响不到上面来。
　　格里斯印象中的鹭草之时（三月），终于从融冰之时那连绵不绝的雨天中解放。如果岛上有天气预报的话，那三月鹭草之时便是它为数不多的几个长假期。
　　如果硬要上班的话，那也每天都是怠倦的《今日晴，明日晴，降雨量0；欢迎明天同一时间收看我们，再见》。

　　身为“飓风”在校生之一，他毫不客气地被当作苦力使唤，而搭档尤菲却躲起来摸鱼，让人恨得牙痒痒。
　　一大早就开始去给厨房帮忙准备菜肴，之后又被阵法学教授喊去赛场检查结界安全；他好不容易逮到藏在会场边缘的阴影下躲懒的尤菲，结果手环又是嘀嘀嘀的一个电话。
　　古文字学教授在图书馆忙着整理教案，没办法给猫铲屎喂饭；他要格里斯去办公室铲屎！

　　“我不是学校的免费劳动力，谢谢！”
　　格里斯想不通怎么给猫铲屎这种事情都能落到自己头上，崩溃地挂断古文字教授的连环夺命call，愤然把水晶和手环全部关掉。
　　他看着差不多要到仪式开始的时间了，和在旁边翘起长腿优雅晒日光浴的搭档一对视。

　　“亲爱的格里斯，我们虽然是搭档，”紫发梦魔摘下墨镜，一颗泪痣衬得其慵懒魅惑，“但很抱歉，我心有所属。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互为搭档的份上，我只能给你张好人卡。”
　　“……”
　　格里斯二话不说，在爆发的边缘刹住车，拖着不省心的好基友走向会场，“你是在飓风呆傻了吗？我们是学生，不是工作人员，要参加开学仪式。”

　　露天赛场的中央此时正乌压压地挤着五千名学生。每个年级都有自己的长桌，从左到右依次列开，让会场显得不那么混乱。
　　而教授们则各坐在中央高讲台的一左一右；每个人的席位前都有介绍名字与授课的铭牌，而面前摆着份属于自己的精致摆盘的套餐。
　　左边最靠中央讲台的地方坐着位褐色皮肤的长角恶魔，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名牌。只是在他的右手边，坐着总教务的刹那老师。
　　说到比总教务老师更高低位的人，应该就只有校长了。

　　坐在五年级席位最前方的格里斯打量了下那几十名教师，和往年并无太多变化。
　　教授炼金的是侏儒卡兰卡特，他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瓶颜色不明的液体；占星学老师伽蓝是来自海底姆帝国的人鱼，鬼知道海底怎么能观察星魂流向；锻造学的老师是名戴着眼镜的蓝皮肤女兽人，暗长的头发严谨地束于脑后……
　　继续向前，不小心和前方一个鬼族白毛正太对上视线。在看到对方惬意地冲自己轻轻招手后，格里斯低下头拒绝理会这个半小时前喊自己去铲屎的古文字教授。

　　于是，他将视线集中到眼前铺着雪白餐布的红木方桌上。因为要顾忌各种族学生，圣德卢斯的采购部老早一个月就向飓风发出请求，而食堂则从昨晚就开始准备处理各路食材，通宵赶出了这些铺满方桌的料理。
　　格里斯看着摆在跟前的碳烤宝石拼盘，探究到底有哪些种族能吃下无机物。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的消化系统和普通生物有什么不同吗？
　　年级首席充满探究精神。

　　“向鹭草之时的阳光问好。”
　　褐皮肤的长角恶魔帕林·奴尔蒂（别名老龙虾）走上中央讲台，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喧嚣的会场安静下来。
　　他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可谁也不能真得去追究魔族的年纪。据说，有人曾经见到他熟练地使用某种古语，就连古文字教授都只知道其中一两个词的含义。
　　浊金的竖瞳深处隐隐有着复杂阵法的痕迹，只有声音暗示了他历经过的沧桑。

　　“首先，我要欢迎那些第一次进入圣德卢斯的学生们。毋庸置疑，你们是这片大陆万里挑一的天才，肩负着奥拉克的希望。五百年前的老古董们绝不会想到人类，魔族，精灵，兽人，龙族，侏儒，甚至其他的早已失去踪迹的智慧生物们会坐在同一个教室，共同学习。而这一切的改变，都要从第二次神战后，勇者打败魔王，奥拉克与魔族异世两个空间的融合说起。我并不想让你们在这里听圣德卢斯发家史或者是老掉牙的童话故事，但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此刻和平的不易。”

　　帕林·奴尔蒂张开双手，“维护和平是前辈们的任务；发展繁荣则是你们的使命。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来到圣德卢斯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片美好的大陆。”

　　“把学校建在异空间的家伙，哪里来的脸说‘为了奥拉克’？”
　　尤菲十分不屑地吐槽，他伸手想要拿桌上的饮料，但被格里斯打掉。
　　“闭嘴。”

　　“因此，不要认为能够进入圣德卢斯便是终点；这之后还有数不清的考验等着你们。在座的老生们也请注意，不要为自己沾沾自喜，除非你已经拿到了‘飓风’的邀请或是‘飓风’的一员。十年级准毕业生们也不要以为到了明年就能顺利进入‘飓风’，如果不能在毕业前突破六级，你们就面临着要么复读一年要么退学的现实。”

　　帕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会场中每一位学生的耳朵李。这是很常见的斗气小技巧。

　　“孩子们，你们无疑是幸运的，与大部分终其一生无法使用体内力量的普通人相比。可终究也只是幸运一点，这里不乏比你们更加天才的求学者。圣德卢斯需要努力的人，却不仅需要‘努力’二字。我们自信是奥拉克第一魔武学院，自然也要求我们的学生，也是奥拉克最强大的。”
　　校长演讲一转鼓励新生的鸡血画风，开始给孩子们灌输强者生存的竞争精神。

　　“我知道新生们可能听说了，开学仪式上要分配你们这一年的小队，”帕林歪着脑袋，“可为什么要在午宴上分配队伍呢？请记住，这就是圣德卢斯的风格——不要以常识来衡量事物。自我证明，共同合作，这些都是我们重视的品格；所以，我们总会用各种考核来综合评价学生。”

　　格里斯耳朵一动，他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伴随着帕林那引诱人心的讲话，他激昂地仰首，看向了坐在最前方的格里斯。

　　“我想，五年生的综合首席格里斯·利希特先生很乐意为大家讲讲他的故事。”

　　！￥#！@#*&……

　　从未听说过还要上台演讲的格里斯内心轰隆隆跑过无数头梅托斐泽卡的象骑兵，那是他在寒假出任务时遇到的一个噩梦。

　　当然，以年级首席的逼王个性，他维持着表面的从容与帅气。
　　格里斯缓缓起身，整理顺身上暗金斗篷的褶皱，单手向后压住散乱的刘海鬓角。这个小动作是他从贝特雷那里学的，在炫耀那如大师精心打造过的帅气五官时，还能俘获追求者们的心。
　　五千人的视线此刻都聚集到他身上，但格里斯并不慌张，信步走向中央讲台。

　　下面的老生大概在咒骂这个混蛋恶意拖时间不让他们能够速战速决好宿舍休息；而新生们肯定沉迷学长那强大的气场与英俊皮囊之中了。

　　“格里斯·利希特，八级中阶剑士兼炼金师，五年级首席，‘飓风’B级成员。要是都不喜欢的话，叫我免费劳动力也是可以的，”格里斯话里藏针地刺向一左一右的教师们，“我知道你们有人看我不爽很久了，但圣德卢斯以实力说话，我随时在斗技场接受挑战。”

　　“你个混蛋，有话快说！”
　　五年级席下，那些深谙格里斯本性的损友们喊道。
　　他们大概以为混在人群中，首席就不清楚是谁在恶作剧了。
　　而格里斯表示这就是他们和首席的差距，耸耸肩，超记仇地记住那些起哄的家伙们，发誓要在开学后报复回来。

　　“不要生气。”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格里斯的话，“王子”完美贴切他的外表。柔顺的麦金短发垂下，盖住一半耳朵，他每天都要费些心思打理发型。蔚蓝的双眼，比起名贵的珠宝，更像广袤天空般澄澈。
　　金色的长眉并不具侵略性，为主人营造出平易近人的气场。
　　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被他的凛然正气所惑。

　　“我想校长喊我上来，应该是要我为新生们解释每年惯例的组队仪式，”王子大人勾起嘴角，吐出的话却像是小恶魔，“虽然用仪式来说太过温和，但这是正式名称，我也没法改变。各位应该注意到餐桌上有很多不能吃的料理吧？你们是不是在疑惑，堂堂圣德卢斯怎么会连食物都准备不好？并不是这样的。”
　　他和站在台下的帕林交换了下眼神，在得到允许后，继续。

　　“诸位，面前摆着的盘子全是分数。你们需要打破料理，并取出其中藏着的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都有相应的分数。三十分钟内，得分最高的一组搭档拥有指定小队的权力；而教师们会根据你们的战斗做出评价，给你们分配小队搭档。如果有的年级出现不幸的家伙们没能被分配，你们会和其他年级里被剩下的学生们组队。听上去很复杂？这也没关系，你们只需要记住——抢夺珍贵的食材，抢夺更多的分数。这样，你们才能和实力相当的搭档组合。”

　　“我补充几点规则。学校保证会秉持公平公正的态度评价所有人，”帕林再次上台，“但是这场比赛禁止使用任何高杀伤力的魔法，炼金道具，或者武器；如有违反这些规则的学生，积分清零，当即出局。各位的学生手环会计算你们的斗气和魔力值，当身体里的斗气或魔力为零时，也会被判定出局。毕竟我们的初衷是考核评价，不希望看到学生们自相残杀。”

　　格里斯能明显感受到台下的学生们一片失望，甚至有人还往讲台扔鸡蛋番茄。他的目光不自觉又看向五年级的席位，视野捕捉到在中间的一名黑发少年。那个学生并不特别，却死死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两人视线相触，像是错觉。
　　那翡翠猫瞳中并无任何特殊的情绪，就是让格里斯移不开眼。

　　这这这这……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鹭草之时，四季女神裹挟花裙祝福人间，是邂逅恋情的好日子。
　　他并不相信这种怪谈般的话，毕竟他是才个十三岁半的人类少年。恋爱神经开没开撬还是个问题。
　　只是这胸中高涨的感情让格里斯觉得自己不再像是自己般，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他就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般。
　　不是那种偶然发现童年日记，或者是找到珍藏的游戏机的那种程度。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从天空被血红与黑暗渲染的混沌年代再到今天……

　　“咳咳。”
　　帕林的几声轻咳唤回了格里斯的注意力。

　　“如果大家都没有疑问的话，就让我们开始新学期的第一天战争吧。”
　　此刻，站在这里说话的并非学生，而是飓风的战斗人员（免费苦力）。格里斯举起手，开始宣判这场对于新人猝不及防，对于老生却是折磨的仪式。

　　距离露天会场变成浪费食物会场的三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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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终于对上眼了，爱情的开始。我知道阿碧瑟沉迷于我的英俊无法自拔。
阿碧瑟：其实我没注意到换人……
格里斯：欸欸欸？？？
阿碧瑟：我在看前面的小布丁，想怎么还不能吃饭。
塞拉：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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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没来得及提的设定
每年圣德卢斯都有学生受不住压力或者因个人原因退学或留级
尽管每年只招收五百名新生，但随着年级提高，学生变得越少，不能刚好让所有人组成两人搭档或者四人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