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苹果派引发的惨案》阿明Akira

13、鹭草之时·第十三章

　　在玻璃碎片袭来时，阿碧瑟其实能够躲过那些碎片。可塞拉正死死抱着他，让他发不了任何力，只能站在原地当靶子。
　　幸好他习惯性保持斗气常开的状态，玻璃渣也只是在额头，脸颊浅浅划过几道伤口。只是提灯中不知道使用的是怎样的魔晶核，崩裂的碎片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道。
　　之前也说过，斗气可以减少伤害却不能阻挡冲击力道。
　　那魔晶核的碎片让阿碧瑟想起隔壁团的小狗终于见到出门在外多年的主人，不带犹豫直勾勾猛扑在他的太阳穴。
　　一瞬间，他感觉到天旋地转。

　　“阿碧瑟——！！！！”
　　塞拉抱着自己，感觉像是卡拉和沙菲雅挤在水晶屏前一起看的晚间苦情少女剧男主角。

　　阿碧瑟腿一软，仰头看着亮起的水晶吊灯。
　　脑子里猛地浮现起艾米丽雅最近主演的一部情景喜剧。女主角是一个偶然获得不死之身的人类，而自从得到不死之身后，她就遇上了各种各样奇葩的死法。
　　21集时，她去参加好基友的婚礼，结果脚一滑摔倒在她暗恋的精灵身上。本该是浪漫唯美的一幕，在两人好不容易对视时，礼堂的吊灯砸在了俩个人身上。
　　原本期待这一集男女主能够有交集的观众全被这放飞自我的情节吓到，因此这一集也被粉丝命名为血色婚礼。

　　请不要让吊灯砸下来；请不要让吊灯砸下来；请不要让吊灯砸下来……

　　晕乎乎的视野里最后一幕，那水晶吊灯落了下来，下一秒就要砸在两人身上。

　　这是什么flag之力啊！见鬼，你不要再抱着我了！！我能够躲开的，我说了，你快放开我啊！！！

　　这是阿碧瑟最后的记忆。

　　“滴——”
　　“他的心跳没了。”
　　“真的吗？我现在去联系老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他的尸体，也许有用。”

　　喂喂，你有用？还不要着急？你要对尸体干什么？我警告你，就算是食尸鬼，滥用尸体也是违反遗体保护法的！
　　不对！在此之前，你已经犯了蓄意谋杀了。

　　“我还没死呢！”
　　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吓了阿碧瑟一跳，他猛地坐起身，伸手想要挥开那些企图对自己尸体做奇怪实验的手。
　　“啊……早上好，阿碧瑟。”
　　倒霉蛋小少爷转过头，看见了某位意料之外的人。他呆愣愣地侧过头，看到名铂金色长发的精灵正在自己的病床旁，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另一边，皮肤苍白的黑卷发少年阴恻恻地看着自己，忧郁的眼神仿佛在嫌弃自己怎么又活了。
　　阿碧瑟迟疑了下，假装没看见黑卷发少年，又转过头干巴巴地和精灵打起招呼。
　　“你好，柯克亚。”

　　精灵少年舒口长气，瘫坐回病床旁的看护椅上。
　　阿碧瑟这才有机会打量起自己的所在之处。干净洁白的空间，他的床位靠窗，百叶窗帘收起，耀眼的阳光斜射撒在他的病床上。
　　柯克亚逆着光，担心地看着他，如圣子降临。而另一旁……阿碧瑟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短黑卷发的少年，没有穿着圣德卢斯的校服，只是最简单的白衬衫黑马甲配长裤，胸前口袋露出一截金色表坠。
　　他站在一帐幕帘前，似乎还有什么人和自己同在一室。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柯克亚看出阿碧瑟的茫然，担心地问。
　　阿碧瑟点点头，把自己的回忆还有塞拉死死拽着自己害得魔晶碎片正中自己的太阳穴上的事情全盘告诉了柯克亚。
　　“那看来你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五天之后，就是今年的开学仪式了，做好准备。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柯克亚安慰地把手贴在阿碧瑟身上，又转头看向黑发少年，“那李呢？你的搭档怎么样了？”

　　“萝洁受到‘虚影猎豹’恶咒之力的影响，这周可能都出不了疗养舱。”
　　黑发少年干巴巴地陈述着，声音沙哑，仿佛砂纸互相摩擦发出的噪音。

　　这么一说，他旁边隔帘后的病人应该就是这个少年的搭档了。
　　阿碧瑟一抬手，望着手上的黑环，突然想起来还有个血族不在，“我的（金主）搭档去哪了？”

　　“每年返校试炼的时候总会有人运气不好，遇上区域的高级魔物；所以开学仪式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理论上一个人也可以代表搭档参加。李，你和阿碧瑟都是今年转入五年级的新生，可以先交流下感情，我相信你们。然后，在老师允许你们离开前，都请你们呆在医务室里面。离开医务室后，记得先去一楼的教务处领取你们的校服还有武器。关于学校的一些重要事项，我等下把文件传到你们的水晶里。记得把号码都给我，我加你们好友。”
　　柯克亚吩咐完，见并无大碍便起身打算离去。
　　“对了，阿碧瑟。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可以问李，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
　　阿碧瑟伸出手，想要挽留对方询问自己的搭档去了哪里，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柯克亚故意无视了自己。

　　看着精灵少年急匆匆地走出病房，阿碧瑟转头和面色不善的黑发少年对视，他迫切地想要找些话题缓解尴尬。
　　可对方却从容地抽出椅子，一副大爷样的和阿碧瑟对视。那双黑沉的墨瞳没有情绪，腰挺直成标准九十度，似乎是等着阿碧瑟开口。

　　“嗯……你好，是李同学吗？我是阿碧瑟·安柏；想怎么叫都可以，听说你也是新入生？请问你们是在试炼时发生了什么吗？”
　　阿碧瑟将身子半倚靠在床上，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换上了雪白的病号服，身上缠着大大小小的绷带。不出所料，只有随身的储物戒指和黑环还在，不管是“利维坦”还是“白夜”“黑昼”都被没收不知去向，自然栖息在“利维坦”的亚历克斯也不在心灵感应的范围内。

　　他很确定自己的伤口并没有严重到需要绑绷带，但中二病少年还是可耻地萌了一下。
　　医务室要是有镜子的话，他一定会单手遮眼摆个pose大喊，邪王真眼。

　　亚力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痛骂渣男，有了自己还想着别的。

　　而李只是看了他一眼；倘若不是这个阴沉男和柯克亚说过一句话，阿碧瑟都要怀疑他是哑巴。

　　怎么和哑巴交流？在线等，急。

　　病房中的患者只有阿碧瑟和另一个藏在帘子后的五年生。每一天，阿碧瑟除了轮班的医务室老师就只能在床上和死气沉沉的李大眼瞪小眼。
　　每次，医务室老师去检查另一个学生时，都要把帘子拉得死死的，阿碧瑟根本没机会看到另一个学生长什么样。只是在寂静的深夜，他盯着天花板发呆时，总能听到水花溅起的声音。
　　阿碧瑟的伤第三天就好全了；而他的搭档（金主）塞拉不知道在干什么，明明暗（明）恋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来刷好感吗？

　　转念又一想，要是把塞拉换成自己，他犯脑瘫害得喜欢的人受伤，估计也没脸面去见喜欢的人。

　　小少爷茅塞顿开，可又担心万一塞拉要是就此赖掉承诺好的全年份甜品。他大概花了三十秒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决定管它那么多干嘛。
　　在想通便宜搭档为什么没探病后，阿碧瑟又把柯克亚传来的圣德卢斯守则看了一遍又一遍。柯克亚贴心地记得阿碧瑟不识字的毛病，给他传来的是视频介绍。
　　补习学校常识的阿碧瑟被这高要求吓了一跳，就算经过了科尔泽的铁拳教育，圣德卢斯的高标准高强度素质教育，光是看着都令人头皮发麻。更何况，身为一个文盲，他的书面成绩肯定惨不忍睹。

　　阿碧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沙菲雅不想写寒假作业。

　　整个圣德卢斯是由曾经至高神海欧德的神殿改造而来。学校校长和飓风部长将浮空的神殿拆分成五份，并将神殿送入自己打造的异空间。
　　这个异空间与奥拉克大陆的时间不同。当奥拉克处于白天时，异空间则处于黑夜。
　　神殿的五个部分在被分裂后，又有五位不同的圣阶魔法师改造，分别成了——模拟各自然环境的中央浮岛，圣德卢斯校舍所在的西岛，飓风的总部东岛，曾经神殿核心的禁区北岛和共享休闲区的南岛。

　　身为最高级的魔武学校，考试和弯弯绕绕的规则自然也多。
　　而关于目前最近一项考核，便是五天后的开学仪式。
　　在开学仪式组成四人小队后，所有学生会被分到三个不同的团体，又名学院。就像搭档和小队是一年一固定，这个学院分配也是一年一固定。从开学仪式后，所有学生的笔试成绩，月末考核，课外实践等都会被评以分数，最终被算在被分配到的学院上。
　　一年结束时，得分最高的学院学生们会有加学分，魔晶核，炼金品等不同的奖励。而最低分的学院则会得到加倍作业和额外考核的惩罚。
　　同样的，这个学院考核只在同年级间相互竞争。
　　圣德卢斯一共十个年级，每个年级学生只有500人；想想每年都有三分之一的学生作业加倍也是惨到不行。
　　三个学院，分别是象征良善与太阳的索桑学院，代表是暗金色；象征现实取舍与月亮的艾格穆恩学院，代表色是群青色；象征无穷欲望与星魂的伊德斯塔学院，代表色是灰白色。
　　每个学院的学生都会穿着不同色的斗篷或者外袍，表明自己的身份。

　　塞拉穿着白色斗篷，那他应该就是伊德斯塔学院的学生；而有过一面之缘的梦魔，则应该是索桑学院。至于柯克亚？印象里，没见过他有类似颜色的外衣。

　　阿碧瑟不知道今年自己和塞拉会被分配到什么学院；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拥有强欲的伊德斯塔很适合自己。
　　因为他总是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情。

　　先是上学，普通的生活，然后是能吃到不限制的甜品，再到现在——
　　让李别再一言不发，阴森森盯着他。

　　窗户外的景色在第一天便看腻了。
　　朝西的房间，每到下午便能看到暖阳洒在红砖路上，一天黑便有彩色喷泉，不少学生会来这里玩耍；再向前便是圣德卢斯的城堡后面。
　　医务室老师让阿碧瑟这几天呆在医务室别离开，小少爷也摸不清头脑。反正他觉得自己快在这雪白的病房里发霉，既不能出门，也没人能够交流，只能每天望着窗户外来来往往的学生发呆。
　　第四天，阿碧瑟躺在看完水晶里储存的视频后，百无聊赖地裹着被子像是毛毛虫，在床上扭来扭去。
　　教务老师刹那说好的校长面谈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医务室的老师也只是日常检查，没有什么对话。
　　阿碧瑟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被允许出医务室，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李他们关在一起。
　　他只知道，自己快到了无聊崩溃的边缘。

　　最终人类少年从床上坐起身，鼓起勇气，含情脉脉（？）地看着坐在病床旁当雕塑的李，再一次尝试和他搭话。

　　“李同学，你现在不忙吧，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
　　李从手中的黑皮书中回神，空洞洞的眼神没有焦点；下垂的黑眼圈昭示着他不健康的精神状态，嫌弃的意思不言而喻。
　　当然嫌弃归嫌弃，他还是收起书，起身从床头柜给阿碧瑟倒了杯水。
　　“呃，谢谢……”阿碧瑟接过水杯，他确实有点渴，抿了口水，“明天的开学仪式，我想问你的搭档没有问题吗？”

　　“没事。”
　　他缓慢翕张着干涸惨败的嘴唇，声音干瘪，与垂死老者一般。
　　伴随回答，从帘子那边又传来巨大的水花扑打声。
　　阴森恐怖，犹如鬼魅。
　　阿碧瑟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握着水杯的手如筛糠般颤抖起来。遭遇未知危险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他强装镇定。
　　水杯最终还是不争气地从掌心脱落，全洒在被子上。

　　“哈……哈哈……”
　　阿碧瑟尴尬地想要给自己解释几句。
　　李就像是找到契机般，轻轻爬上床。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轻，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可阿碧瑟就是动不了，只能看着对方双手撑墙，将自己圈在怀里。
　　全黑的少年离得很近，他的根根睫毛细长柔密。鼻尖喷出的气息，害得阿碧瑟都忘记了呼吸。
　　他挪着屁股后退几寸，直到退无可退，绷直了背，被迫半仰头和李对视。
　　如同死神一般的少年沉默不语，那张惨白干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阿碧瑟想起在中央浮岛时的经历——他正在被非人非魔之物视若猎物地观察着。

　　一颗豆大的汗珠不自觉滑落。
　　安静的室内，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隔壁诡异的水声。

　　“我来收拾。”
　　李向下俯视阿碧瑟，月光逆着打在他身上像是给全黑的少年披上层银纱，蒙上一层非人的气息。
　　“谢，谢谢。”
　　阿碧瑟结结巴巴地答着，在不知不觉中完全让渡了主动权。

　　李伸手，探向阿碧瑟的脸上。

　　他要是敢调戏我，我就喊了。

　　阿碧瑟望着那精心修剪的指尖，心中开始默背虚无系魔法的咒语。

　　近似透明的指尖越来越近，阿碧瑟觉得下一秒他就可能破相的时候，李一把抓住了被水打湿的白被单。

　　啊啊啊啊啊！！！！！

　　阿碧瑟看着对方起身收拾床单，瞬间脸红透了；有做贼心虚，有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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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格里斯（举刀）：我还没和阿碧瑟见面，阿碧瑟就连续被三个人调戏，我刀呢！
阿碧瑟（眼神死）：男通讯录学院，科科。
卡拉：所以我早说过孩子，你要守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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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私设和小知识
柯克亚：Cocoa 小精灵是巧克力 cv：柿原彻也
李：Lee 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cv：森川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