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嫌弃的贵妃的一生》闪闪发凉

17、第 17 章

　　皇帝没来，连连就放心地早睡去了，明天还要去给皇后请安，睡晚了没精神。
　　第二天一早，连连还在往嘴里匆忙地塞小笼包，冯婕妤已经过来敲门了，听冯婕妤身边的知意说，冯婕妤不论请不请安，不论春秋寒暑，每天都是早起，十年如一日。
　　连连听了，心中唯有佩服二字，这大概就是世家女的教养吧。

　　冯婕妤这头，她是个心急的，没等下人服侍，自己就撩开门帘进了连连吃饭的东间，一抬头就见人还坐在桌上吃饭。
　　“哟！”她立时就是一声惊呼，接着道：“太阳都照屁股了，你这懒汉才吃饭呢？”
　　“吃完了，吃完了！”连连见人来了，喝一口银耳百合汤，拿了帕子就开始擦嘴。
　　老是叫冯婕妤等她，她也会不好意思。
　　冯显淑往桌子上扫了一下，只见桌上摆的热闹，包子，小菜，莲子粥，一样一小口，不多，但看着就让人有食欲，她看的心动，干脆顺手拿了一个小汤包扔进嘴里，边咀嚼边断断续续道：“你这…早上吃的也…太好了。”
　　素衣正帮着连连把披帛挽上，听了这话就发愁，对着冯婕妤抱怨道：“也就这一顿肯多吃了，午膳和晚膳都是那么一小口，吃的比外头的鹦鹉多不了多少！”
　　就是为了这个，连连的早餐才会越来越丰富，都是素衣一点点添上去的。
　　连连则在旁边为自己说话，“早膳好消化，可以多吃点，中午，晚上胡吃海塞，容易胖。”
　　宫里的伙食是真的太好了，天天山珍海味，连连可不想现在不忌嘴，日后腰粗了哭都来不及。
　　她本身在现代就是舞蹈生，不说瘦成排骨精吧，但也会合理控制饮食，维持身材在一个比较合理匀称的范围里，可这在素衣眼里，就吃这么一点，还不风吹吹就倒了？
　　冯婕妤听了连连的话，则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软软的，胖胖、嗯……算了，反正她也失宠了，胖就胖吧！
　　抛开这个吃多吃少的话题，给皇后请安的时辰快到了，连连和冯婕妤抓紧时间出了门，登车往凤仪宫去了。

　　与此同时，宜和宫，皇帝也正打算从宜和宫离开，许婕妤莲步轻轻，跟在皇帝走到门口，突然从身侧侍女的手里拿了一根柳条欲送到皇帝手里。
　　“陛下，”美人脸颊微红，眼神楚楚，娇声盼君王垂怜。
　　周焱不是不懂风情的人，亲手接过柳枝，笑着许诺，“朕日后常来。”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皇帝登上玉辂，只觉背后仍有许婕妤依依不舍的目光追随，很久之后，才随着御辇行远而消失。
　　他把那象征“留君王”的柳枝交给万接福，嘱咐道：“帮朕供奉到观音面前去，就当为许婕妤祈福了。”
　　万接福小心捧着那一段柳枝应是，笑着对皇帝道：“观音娘娘得知陛下对许婕妤这番情谊，必定能保佑娘娘万事如意。”
　　他这话有几分打趣的意思，周焱只是笑，后宫嫔御之中，唯有许婕妤最是风雅。
　　就是再冷心冷肠的男人，对上这样的佳人，都会心软三分，他亦不能免俗。

　　秋意益盛，满目金黄，许婕妤望走了皇帝的车架，这才揉揉肩膀，收回自己的目光，扶着身边宫女的手道：“咱们也快点，晨昏定省，可不能迟了。”
　　“是。”宫女低声应是，等着人将许婕妤的车架抬来，主仆二人赶紧登车往凤仪宫去了。

　　凤仪宫诸妃齐聚，不过是寻常请安，大家由宋昭仪领着给皇后问过安，皇后又叮嘱过冯婕妤，记得赶紧抄太后要求的《妙法莲华经》，眼看着无事，便散了。
　　连连和冯婕妤还是一道儿走，只听冯婕妤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着：“还赶紧抄，抄完送给太后让她挑刺吗？肯定是临近我外祖母寿诞了，我才抄啊！”
　　这样邓太后就来不及挑刺，说什么重写了。
　　连连听了这话，佩服地对着冯婕妤竖起大拇指，“姐姐真是计划周全。”
　　就是不知道被为难过多少次，才会有这样的经验。
　　冯婕妤挑眉，撞撞连连的肩膀，“学着点儿。”

　　两个人一路同车，说说笑笑到了常宁宫，连连殿里的宫人们都坐在院子里，拿了小铜锤，银质的长扦子处理内侍们刚打下来的枣子。
　　见繁英殿的人都忙的热火朝天，连连和冯婕妤也来了兴趣，两人先去了内室，由宫人服侍着卸下簪环，拿帕子包了头，换了窄袖对襟短上衣，下面系上深色的裙子，打扮的利利落落的，才出来和宫人们一起腌蜜枣。
　　连连拿了小铜锤一个一个的砸开果子，冯婕妤再用银扦子顺着砸开的裂痕挑出果核，掷到一边的大圆瓷盆里。
　　宫人们都在讨论延福宫的木芙蓉快要开了，燕国大长公主府上送来了几本牡丹，放在暖房里长得十分喜庆，都被老娘娘给要去了。还有的又说起酸枣门前新来了店卖走马灯，灯影剪得精细，走起来也不晃影儿，比宫里还好些。
　　连连和冯婕妤听着宫人们热烈的讨论，相视一笑都有些了然，国朝君王相比起前代皇帝，似乎多了一些人情味，宫里不禁嫔御内人购买外食入宫献上，酸枣门便是平民百姓市卖之处。
　　宫外的走马灯为什么比宫里做的好？概因造作所的匠人们作灯的第一要求不是要做的灵动好看，而是要华贵璀璨，配得上皇家的身份。金箔银粉涂在画影儿上，錾金镂空的铃铛挂在檐角，走马灯提着都压手，风稍微柔和一点，画影儿都走不起来，也就是个能看的样子货。
　　两人砸了半个时辰的青枣子，手上全是青枣汁液留下来的清香，内人们用铜盆子端了温水给二人洗手，冯婕妤把湿淋淋的手送到鼻尖下轻嗅。
　　问连连：“你使的哪里的胰子？这味儿我闻着不好。”
　　连连已经用棉帕子擦干了自己的手，心里正在赞叹，冯婕妤的手是真的好看，骨指纤细，白皙软嫩的肌肤包裹一段美人骨，指腹因为刚刚的揉搓还带一点微红，所谓活色生香，并不是一定要看到美人玉面才行，就这样露出双手就让人迷醉了。
　　就是这样的美人，周焱能当看不见，只当没有这么个人。
　　连连觉得周焱的定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像她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样的手要是长在她身上就好了。
　　听到冯婕妤的话，连连才回过神来，笑道：“是混了一点玫瑰汁子在里面，可能是和什么香料味儿冲了，闻着是不大好闻，白扔了可惜，我就将就用了。”
　　冯婕妤撇撇嘴：“你们宫里的这些小内人也太放肆了，做给主子的东西也不精心些。”
　　连连点点头：“我这回也说过她们了，后来倒也还好。”
　　冯婕妤这才没有说话，两个人又坐在一边看小内人们拿了蜂蜜，白糖腌果子，又一起用了午饭，这才分开。

　　冯婕妤走了，小糕儿绕着腌满了枣子的棕色坛子不停地转，似乎是闻到了里头蜂蜜的香味，它一边打转一边汪汪直叫，恨不得扑倒坛子上头去。
　　这是要给人吃的，几个小内侍怕它真的钻进去，赶紧过来，把坛子抱走了。
　　小糕儿有些委屈的朝连连跑来，连连拍拍手，把狗抱起来，笑道：“走，小糕儿，咱们一块儿睡觉去。”

　　素衣听见连连这样说话，知道她是要午睡了，赶紧招呼着春江，秀湖上去，服侍连连午睡。
　　一直等到连连进入梦乡，素衣这才让秀湖小心把狗抱了出去，她和春江放下帘子，关好窗户，也轻声慢步退出去了。

　　走到外头，于守义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素衣，他把人拦下，小声问道：“美人睡熟了？”
　　素衣被人拦下，也不生气，只是道：“刚睡下，有事？”
　　“有事，”于守义点点头，伸手往后殿一指，“别把美人吵醒了，咱们后头去说。”

　　“好！”素衣也不推辞，答应一声，便和于守义往后头去了。
　　于守义开口就道：“咱们得给御前的闵大人送点东西。”
　　他用的不是商量的语气，是觉得这件事的确是有必要去做的。
　　“这……不好吧？”素衣明白了于守义的意思，却有些迟疑：“咱们何必掺和御前的事？”
　　御前有人泄密，把消息递到后宫，这样的事很少，但绝不是没有，钱帛动人心嘛，总有那么一两个敢于铤而走险的人。
　　只是这和常宁宫有什么关系呢？
　　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撞见鬼的，勤政殿，甘露殿这两处年年都有宫女太监被活活打死，可见两殿掌事官都是警觉的人，不必他们多提醒。
　　于守义却是摇头，“我有我的门路，你听我说，咱们做这件事，是帮了闵大人。”
　　“你的意思是……？”素衣听了这话也没有太惊讶，只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事肯定不是闵继白手下的人泄密。
　　“嗯。”于守义肃着脸点头，“御前泄密的人不一般，咱们说了，也换闵大人一个人情。”
　　他也不知道蓝振源是怎么想的，作为甘露殿掌事官万接福的大徒弟，前途一片光辉，非要贪图后宫那几两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