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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亚纪子小姐的女儿果然就如你说的那样可爱。”
      一只滚烫的手掌试图拽开她掖进校服裙里的衬衫的时候,鲤沼菖蒲被刺激到般的惊醒了。
      烟味和酒气浓郁到肺部都拒绝运作,似乎在昏迷中都只维持着不会死亡的最低限度的呼吸,嘈杂的音乐声在房间外不停地碰撞,凿着她的脑仁一样让她头脑发昏,女人的娇笑由远及近地传过来,高跟鞋故意踩出冰块相击般的声响路过门口又走远,胸口的衣服湿湿凉凉的,嘴里也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似乎是有人给她灌酒,动作粗暴而洒了大片在她身上。油乎乎的手满意地在她的腰间摩挲着,两只手掌掐了下她的腰丈量了一下尺寸,又捏了一把她的头发把她的脸强硬地拽起,污浊的吐息就顶着她的脸喷洒出来。
      “要在这里吗?好歹也是个穿校服的学生,把她带回去随便你怎么弄,在这里被问起来就不好了。”
      惯于享受的娇嫩柔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鲤沼菖蒲止住了自己条件反射般的睁眼动作。
      她想她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
      即使现在她的脑子被药和酒精像做腌菜一样泡得沉重胀大,她也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把她生下来,把她带在身边,态度再恶劣总也还能记得给她一口吃的不让她饿死,可又在上高中时把她推进鲤沼家,每次见面都是为了要钱。
      既然不想尽母亲的责任,那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呢,怀孕生孩子不是对女性的身体伤害最大吗,为什么不选择不要这个孩子?就算她只是想要一个小孩来要挟鲤沼真彦给钱,可是从高一到现在拿到的钱也并不能抵偿她把她抚养长大所付出的啊?
      把一个小婴儿抚养到上高中的年纪所花的钱,会比一个父亲给不喜欢的女儿的生活费要少吗?
      一点一点地抽血比整个躯干连血带肉地卖出去要赚得少很多吧,所以,妈妈现在终于决定要把她完整地资源置换出去了。
      鲤沼菖蒲闭着眼,酒顺着她的下巴滴下来,睫毛颤都不颤一下,像死了一般。
      “怕什么,问起来的话就说是做援助交际的好了。”
      “再说了,我还怕被问?”
      停留在她身上的粗重的手掌顿了一秒,随即又急不可耐地抓起了她的校服领带,带子圈着衬衫领系在脖子上,没有耐心把它解开的男人就暴躁地撕扯起来,把鲤沼菖蒲的脖子都拽得乱晃。
      粗糙的手掌像在掐一只鹌鹑的头一般,一手卡着她的喉咙,一手去拆她的衬衫。
      带着酒气的呼吸就泼在她脸上。
      不能睁眼。
      鲤沼菖蒲用尽了全部的理智对自己这样说道。
      现在在这里睁开眼让他发现自己已经醒了就完蛋了,会被彻底控制住,可能会被打晕,也可能会被继续下药,要装作还昏迷着的样子。
      无法判断场所,只能通过声音和洒落在眼皮上的光斑感知到这是个充斥着声色犬马的地方,如果是在人多的外面或许还能有求救的余地,但她们明显是在单独的房间内,睁开眼的唯一下场就是彻底失去转机。
      不能叫,要自救,就算在这里被强|奸也要忍着,忍到出了这个房间再说,只要能被带出这个房间,就肯定能有时机逃走……
      他们不可能会把自己一直留在这个屋里的,一定会有机会自救……
      鲤沼菖蒲像在背诵课文一般在心中空洞地念叨着,好像如果不是一直这样重复无机质的独白她就会控制不住地睁开眼挣扎起来。
      樱内亚纪子就在男人拽开她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的时候拦住了他的手。
      “稍等一下,这么着急干什么呀。”
      她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拨开,手指绕着自己的卷发,软软地贴上了男人另一侧的肩膀,用施了点力气的手把男人的巴掌从女儿的身上拉远。
      妈妈……?
      妈妈阻止他了。
      妈妈要救她?
      如果是两个女人的话,用酒瓶之类的东西当做武器还是可以抵抗住一个男人的。
      瘫软地倒在沙发上的鲤沼菖蒲几乎要跳起来了,甚至在心中预演了一下把酒瓶砸碎然后用瓶口去捅男人眼睛的动作,却又在下一秒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重新坠回冰窟。
      “说好的,她值这个价吧,先给我,给了才能让你碰呀。”
      像蜘蛛吐丝一般,软媚又冷淡地诱惑着,大腿轻蹭着他的膝盖,男人就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当然会转给你的,啰嗦什么。”
      他瞪了她一眼,全然忘记一个小时前她还压在他身上两个人贴得难舍难分,樱内亚纪子也不恼,满意地迅速站了起来准备抽身离开。
      “那就好。对了,还是把她带走吧,别在这里,我不想再看见这个孩子了。”

      浑身充满酒臭味的男人到底还是听从了樱内亚纪子的话,却不是因为她给出的理由,而是害怕一旦被暴露他不好解释,这里好歹也是一个正经的会所,和昏迷的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或是逼迫未成年喝酒,无论哪一个都足够让他狠狠栽一个跟头。
      他把守在房间外的三个男人叫进来,那个把鲤沼菖蒲的头往墙上砸的男人就心领神会地走过来把沙发上昏着的女孩扛到肩上。
      她通过他身上的汗臭认出了他。
      几乎就是前一瞬的楼梯间的记忆涌上来,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胃里翻滚着有着呕吐的欲望,她就使劲吞咽着唾液压下不适,把自己的手臂交给重力在半空中悬垂着,伪装出自己仍旧昏迷的假象。
      “去停车场。把她放上去你们就可以走了,我自己开车。”
      男人挥着手发出命令,扛着鲤沼菖蒲的混混却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蝙蝠一样的污秽双眼透出凶光。
      “钱呢?”
      锯条般的声音划着他们。
      “当然不会少给你们的!一个两个的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男人骂骂咧咧地应着,混混就立刻变了脸,嬉皮笑脸地跟过来。
      “您要酒驾吗?要不咱留一个兄弟送您回去?”
      “老子连这个都敢干,还怕酒驾不酒驾?”
      像是觉得对方多管闲事了一样,他烦得一巴掌拨了一下鲤沼菖蒲垂下来的脑袋,她的头就随着惯性轻轻晃了晃。
      “是是……”
      可别明早一醒过来看到新闻说你们俩一起撞死了。
      混混唯唯诺诺地笑着不再说话了。
      他把鲤沼菖蒲往肩上颠了颠,跟在男人的身后踢着门走出了屋子。
      她想这是她最好的自救机会了,他们要去停车场,一旦被带上车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跳车是可能直接摔没命的,被带到目的地又怎么能再逃得出来,所以一定要在上车前脱离控制。
      这可能是一栋楼,不是很小的地方,去往停车场的路应该也会走几分钟。在这几分钟内,找到能改变局面的人。
      如果找不到服务生或是保安就只能求助客人。不能找烂醉的男人,会被随口编的一个谎言蒙混过去,或是更过分的,他们会一拍即合,成为共犯。要找清醒的女性,却不能找落单的年轻女人,会给对方带来危险,要找成群的成年女人,这是最有可能获救的方法了。
      她的大脑疯狂地运转着,心脏几乎要蹦到了嗓子眼,只能拼死压抑着呼吸不暴露自己的异状。她不敢睁眼,身后跟着的两个混混可能还在看着她,只能极力地竖起耳朵寻找着可能会擦肩而过的求救对象。
      可让人绝望的,他们似乎只在吵杂的走廊里待了几秒钟,就打开了一扇沉重的门拐入一个无比安静的空旷区域。
      一条消防通道。
      所有的声音都在身后那扇铁门合上的时候被隔绝了。
      没有人会走楼梯,男男女女等在电梯口谈笑着,昏暗的楼梯间平常只有想把嘴唇黏在对方脸上的偷情的人会来。
      而现在的楼梯空无一人。
      鲤沼菖蒲的心脏都在这一瞬停止了跳动。脑子一片空白,她的血都像被放干了一般浑身发冷。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走了几分钟,也可能只走了几秒,转瞬间就走到了温度骤降的地下停车场。在这里挣扎着翻身下来的话,不到一秒钟就会被制服了吧,会被暴怒地打晕,然后塞进车里,因为她居然欺骗了他们这么久,前面所忍耐的全部就都成为了泡沫。维持着假装昏迷的状态已经变成了惯性行为,好像要不要继续伪装下去都没有意义了,还闭着眼只是因为没有气力再睁开了而已。
      已经不可能再获救了。
      鲤沼菖蒲被重重摔在了车后座上。
      “那老板,这人就放这了。”
      “嘿嘿,我们的钱,您给现金?咱就别转账了吧,留下记录对您也不好。”
      混混的手死死抠在车门上,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冲着已经坐进驾驶席的男人谄媚地笑起来,一个纸袋子就横着飞出掉进混混的怀里。
      “两倍的钱。嘴巴捂严实点。”
      男人卖弄身份般的说着,在砸钱出去的时候充满了对社会底层的鄙夷和得意,混混打开纸袋捏了捏,从鼻子里喘着粗气哼笑着,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迅速地把车门摔上了。

      车子被发动,车门自动落锁,前面的男人愉快地调头快速向出口驶出,躺在后座的鲤沼菖蒲无望地睁开了眼。
      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不知道会不会在侵犯后被杀掉,她所有的自救计划都失败了。
      如果不被杀掉,那樱内亚纪子和他的交易是一次性的?还是终局的?她只卖了她一次,还是卖掉了她所有人权?
      她还能有自由吗?
      鲤沼菖蒲无力地躺着,空洞而虚无的眼睛把昏暗停车场的灯一个一个扫过去。
      听不到有别的车驶过来,这里的活人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可是不想放弃,如果现在勒住他的脖子可以控制住方向盘把车撞到墙上去吗?
      狠撞上去的话,弹出气囊就能短暂地束缚住他的行动,不弹出气囊,坐在前排的他也会比坐在后排有心理准备的她受伤要重。
      如果幸运,最好能把他撞昏。
      但他一定会踩刹车,所以要在行驶到墙边的瞬间去抢方向盘。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唯一的机会。
      不成功,就会彻底走入黑暗里。
      鲤沼菖蒲慢慢抬起了一只手臂,用驾驶席座椅作遮挡,像章鱼伸出触手一样极为缓慢地向着男人的头探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一辆越野车的大灯就在她将要勒住他的脖子的时候照亮了她的脸。
      那台黑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鲤沼菖蒲猛地坐起了身,在前排的男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按下了车窗,不顾头的晕眩探出脑袋和半个身子,伸出手臂用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疯狂地拍打起车门。
      “救我!”
      “报警!救命!”
      她向着那台车几乎要撕裂了咽喉般的喊着,血都要从嗓子中溅出来。
      “你这个贱人!”
      前座的男人怒骂着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鲤沼菖蒲的身子都被惯性重重甩着砸在车窗框上,袭来的剧烈疼痛都不值得她呼叫一声,只是让她更用力地大喊起来。
      “救救我!”
      “帮我报警!”
      “报警就好!”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向他人求救的方法,也彻底切断了自救的路。如果越野车没有注意到她,就只能跳车了。
      现在跳车,不知道会不会骨折,从车速这么快的车上跳下去,甚至可能会死。
      可是好像已经不需要跳车了,鲤沼菖蒲虚脱地看着后面那台车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来。
      原本要进入停车场的越野车,在与她擦身而过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响,随即迅速地调头,向已经驶入大道上的他们追咬过来。
      缤纷的霓虹从眼尾飞过,只能看清一个个虚影,远处的景物透亮鲜明,原来这里是东京。
      鲤沼菖蒲认出了曾经久居于此的家乡,轿车和越野车就在夜晚东京的大街上追缠起来,像一只小狗和在后面捕猎的黑熊。
      轿车怎么跑得过越野车呢。
      “身体缩回去!抱头!”
      一辆车紧咬着另一辆车的车尾,越野车的主人朝着她喊道,她就听话地立刻护住头部把身子缩进了车厢底。
      油门慢而深地被踩下去,像是捕猎前耐心的潜伏,随即黑熊一跃而起,轿车被撕咬上来的越野车直直地撞在了护栏上,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
      一切都结束了。
      像轰响的炮火在停战后的安静一样,他们的车静止下来。
      得救了。
      即使抱住了头也还是被撞击产生的震荡摔在了车门上,但感觉不到痛,只是觉得身体发麻。
      像被冻住的血液一瞬间重新开始流动般,鲤沼菖蒲恍惚地想着。
      终于,得救了。

      护栏被撞断了,周围的零星几个行人好奇地看着两台相撞的豪车,低声碎语着却不敢上前。
      轿车前车厢被挤压到变形,越野车的车头碎了一半,迹部景吾握着手机打开车门走下来,理了理刚刚被弄散乱的刘海,一边拨着报警电话一边向轿车的残骸走去。
      “喂,小姐,你还好吗?没昏过去吧?”
      他拉开只有一点剐蹭几乎可以说是完好无损的后车门,向里面已经坐起了身子的人伸出手问道。
      她看上去不太好,跪在车厢里捂着胸口低着头,干呕着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鲤沼菖蒲把胳膊肘撑在座椅上,用力地喘着平复着呼吸,苍白的脸抬起来对他扯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迹部景吾就在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挂断了手机里的报警电话。
      他想,这个人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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