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清醒梦》谁没事打斗技

17、第 17 章

　　幸村精市觉得这一切都荒唐极了。
　　被留下掐痕的颈项，在昨天他还在上面印上淡淡的吻痕，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确保甜蜜的痕迹被自己欣赏足够后会在第二天消失殆尽，不会吸引来菖蒲的同学们多余的目光。
　　他本来可以做的更多的，撩开菖蒲被汗珠粘在脖子上的长发，将唇舌覆盖上去，卷起纤薄皮肤下流动的血珠，留下长久不灭的痕迹，隐晦而又肆无忌惮地向所有能看到菖蒲脖子的人宣告幸村精市的存在。
　　这是不二周助走过的邪门歪道，他当然不会犯跟他一样的错误。
　　可再次添在菖蒲身上的新伤，让幸村觉得自己的一切谨慎都像在沙滩上作画，侥幸地判断着海水不会冲上来，却在一个猛浪打过来时把画作全部冲毁，还留下讥讽的白色泡沫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荒唐，且不能理解，他已经尽量地隐藏起他们的关系了，菖蒲也一直很乖，为什么会旧事重演。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上周末在立海大的网球场，他拥抱她，给予她亲吻，在大庭广众之下，有可能会被别人看到。
　　并不是和幸村不二这种人在一起就一定会掀起倾慕者们的攻诘狂潮，不二和菖蒲的事件有着太多的偶然因素掺杂其间，不二周助对恋情的不知收敛，旁人对菖蒲隐藏身份的嫉恨不满，只能说那是一个足够严重却不够典型的案例。
　　幸村精市本觉得自己不会重蹈不二的覆辙。
　　可现在所体会到的无力感，就像回到了国中二年级时的那个站台前，他清晰地意识到肢体的麻痹在蚕食着他所有的感官，却毫无对策，只能生生交出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权。
　　“你冷静一下。”
　　不二周助把幸村微抖的手中几欲再次坠落在地的球拍抽了过来。
　　“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目前只收到了脖子上的照片，说明没有其他更严重的外伤，如果有，切原不会发现不了的。”
　　“他是你很信赖的后辈吧？既然他没有发来更多的照片，那就相信他的观察力吧。”
　　他没有征求幸村的意见而直接拿过了衣柜中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即使切原赤也没有提及她的名字，不二也无比确信那截细瘦的颈项属于谁。
　　他要求幸村冷静，可他自己也被激得骤起一身冷汗。
　　“你这是什么？经验之谈？”
　　幸村精市冷冽地看着他，随即迅速地扯下身上的运动衫换好私服。
　　“我没时间跟你讨论你过去的可悲经验，抱歉招待不周，但你自己回学校吧不二。手机给我。”
　　没办法维持一贯的温和余裕，即使面对着朋友也控制不了话语中的尖刺，他把运动服胡乱地塞进网球包里，决定暂时把包还留在这个衣柜中，反正不会有人要求他把东西都清走的，这是幸村的特权。
　　“是啊，虽然很可悲，但这是我的经验。”
　　不二涩涩地抿了下唇。
　　她又受伤了，在她属于幸村的这个时间段里。但不二没有产生终于抓到机会反将幸村一军的愉悦心理，因为他实在太过熟悉该怎么处理类似的情况了，需要多少次的积累才能有这种程度的熟练，随便想一下都是笑不出来的一件事。
　　“现在给切原发消息，问他菖蒲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不要直接打电话，他后来不再联系你了估计是因为上课了不方便吧。”
　　不二用湿润的毛巾快速擦了擦身体以此代替冲澡，换掉运动服也把自己的网球包一股脑塞进幸村的衣柜中。他可笑地想着即使在这种时刻，他还能冷静地想到这不是自己的学校，自己不能随意占用他们的衣柜，他自己都痛恨他的镇定自若。
　　“赤也说他们在上历史课。”
　　幸村精市看着手机中传来的一小段视频信息。
　　被长发遮住了颈项而看上去完好无缺的鲤沼菖蒲正低着头做笔记。她的背脊挺得很直，间或随着老师的话语而轻轻点头，看上去姿态良好而显出柔顺认真的乖孩子模样。她显然沉浸在课堂里，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正有人拿着手机偷怕她。
　　“没有别的伤……”
　　幸村精市循环播放着这段几秒的视频，一直压抑着的呼吸终于如释重负地被释放，他后怕地轻喘出来。
　　“嗯，看上去还好。你要不要联系一下菖蒲？”
　　换好了衣服的不二也探过头来看那支视频。
　　墨绿色的立海制服依旧扎眼，他却不能否认，在立海的鲤沼菖蒲远比在青学时看上去要放松很多。
　　“不了，我们平常都不在上课的时候联系，只会在晚上发几条消息，她应该不会看手机。”
　　幸村精市将手机塞进裤兜，思考着下午的课程是直接翘掉还是请同学帮忙请假，余光注意到不二也收拾好自己，他挑着眉看着他。
　　“你要跟我一起去？”
　　“不行？”
　　不二周助也抬眸反问，他找不到理由不跟过去，那可是菖蒲，即使他们已经分手了，他做不到对她坐视不理。
　　“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幸村精市终于想起来自己惯常的冷静强势的模样。菖蒲的前男友和自己的朋友，这两个身份都附加在不二的身上的话，他可没有那么好心允许不二继续穿插在他和菖蒲中间。
　　不二周助却只是轻笑了下。
　　“我想，你刚刚还说我是越前之外的菖蒲唯一的‘朋友’，那我作为朋友去看她，你好像拦不住我。”

　　鲤沼菖蒲推开海林馆二楼的手工部部活室大门的时候，梶原音正将手中的海原祭工作计划表一项项写在白板上。
　　文化类的社团不像网球或是棒球那样在立海大附属占领着绝对统治地位的霸权，但学校一视同仁地关怀每一位学生的兴趣爱好，作为部活楼的海林馆就是为了室内派社团而存在的，即使手工部这种只有三位部员的社团也拥有一间普通教室大小的部活室。虽然鲤沼菖蒲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她们这个再减少一个人就要解散掉的社团之所以能如此闲散又阔绰，单纯是因为部长梶原音同时也在担当着学生会的副会长而已。
　　“鲤沼，这么早就放学了吗？”
　　梶原音放下手中的白板笔，转过头看着鲤沼菖蒲向自己轻缓地走来。
　　“嗯，下午好，梶原部长。”
　　鲤沼菖蒲也站到白板前，伸手接过梶原递过来的工作清单低下头仔细地阅读。好像没必要再特意一条一条地写在白板上啊？而且写的都是一些[做好前期准备工作]、[为其他社团提供帮助]此类的没有实际内容的句子，关于海原祭的工作，她们需要做的事情就像她们的部员一样稀少。
　　梶原音看着鲤沼菖蒲因困惑而睁大了眼睛的费解样子爽朗地笑了起来。
　　“不行呀，就算看上去我们真的没什么可做的，但也要把工作表写得很满，让外人看上去我们确实没在偷懒才行。”
　　她相当无所谓地说出了很不符合部长与副会长身份的话，把工作台后的椅子一拉，满不在乎地坐上去把两条细直的腿高高架在了另一张椅子的椅背上。
　　“就是因为音君总说这样的话，缝纫部和手艺部才总偷偷说我们光拿钱不干事啦，音君一直不知悔改，我们部迟早要被投诉的。”
　　美丽可爱得像少女偶像一样的院濑见寻边抱怨着边推开门也走进来。
　　“音君傻瓜得离谱了，这种话怎么能到处随便乱说？菖蒲，下午好呀，我们是不是一周没见了？”
　　院濑见寻像投篮一样把书包精准抛送到自己常坐的位置里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引来梶原音和鲤沼菖蒲被惊吓到的侧目。
　　“你干嘛啊？书包里装铅球？”梶原音一巴掌拍到院濑见寻的后背上去，他被打得踉跄了一下，转过头就在梶原的肩膀上回敬了一拳。
　　“假发和校服啊？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假发和校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吗？怎么听都是重金属吧？”
　　“真啰嗦，菖蒲都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吓得跟兔子似的。”
　　院濑见寻用力地哼着气望向鲤沼菖蒲寻求认同，她便老实地点头打招呼表明自己的中立立场。
　　“下午好，院濑见君。”
　　拥有着比女生还精致秀美的容貌而在学生之外还有着女装读者模特这一身份的院濑见寻，和身高超过大部分男孩子性格也不拘小节到有些直男而被大家称呼为“音君”的梶原音，这是手工部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两名成员。
　　这个钻了缝纫部与手艺部的名字漏洞的社团，叫做手工部却几乎不承担任何手工工作，清闲的时候每周一开个例会就算是部活，院濑见寻因为手工部的活动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模特工作而选择加入，鲤沼菖蒲则是单纯地想待在人少的社团里。
　　“下周还要去趟冲绳拍泳装特辑了，真不想去啊，一定会晒黑的吧？”
　　院濑见托着腮翻着手中的时尚杂志，上面正展示着他上一期的夏日祭典主题的写真。因为一人分饰两角而同时穿了男女款的情侣浴衣，这一期卖得很好。
　　“冲绳都去过无数次了诶，大家不会审美疲劳吗？呐菖蒲，你去过冲绳吗？”
　　“我没去过。”
　　鲤沼菖蒲不好意思地轻轻笑了下。
　　说起出门旅行，她其实只在与不二周助在一起的时候去过东京周围的几个临近县而已，幸村也有带她去一些人少的温泉或是外地的美术展，旅游这种花销颇大的奢侈行为，她也不愿意心安理得地花男朋友的钱去享受。
　　“哇，那我下周可以带一个助理去冲绳的，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院濑见寻将脸颊倏地挨近，奇异的苦甜调香水气味便侵蚀过来，突然贴合的美丽到雌雄不辨的脸让鲤沼菖蒲往后躲了躲。
　　“诶？不，不了……”
　　她结结巴巴地拒绝了。
　　即使与二年级的院濑见寻同属一个社团已经一年之久，鲤沼菖蒲还是很难接上他偶尔匪夷所思到异想天开的话语和行动。
　　冲绳？她回忆着网络上看到的关于这个地名的印象，蓝天、碧海，还有燥热与水汽，是个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很有名的度假地点。
　　是很美丽的地方吧，但并不适合现在的她呢。
　　“做什么白日梦呢，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闲？鲤沼都高三了她不用备考的吗？”
　　梶原音把工作表卷成一个纸筒敲在院濑见的头顶。
　　“海原祭，就算我们什么活都不干，也要做出我们在努力应付的样子。去把这张表复印几张送去别的社团，问问他们需不需要手工部帮忙，不需要就万事大吉，今天的例会到此结束。”
　　工作表从院濑见垂至锁骨的长发上滑落进他怀中，他吹拂着刘海朝着梶原音痛快离去的背影呲了下牙扮了个鬼脸。
　　“他们最好是不需要……”

　　梶原音和院濑见寻都离开了。梶原或许在忙着学生会的工作，即使在学生会只是副会长，梶原部长想必也会更着重校级组织的事务。院濑见也在他选择的道路上努力绘制出只有独特的自己才能碰撞出的色调。
　　只有自己一直在日常中挣扎着呢，即使这种日常对她来说也是来之不易的。
　　鲤沼菖蒲静静注视着部活室的陈设，没有任何金属骨架纯粹用珊瑚和枯叶粘合出造型的微缩建筑盆景，用了特殊的脱水方法而永久维持在盛开那一刻的永生花，从木根画框中生长出来的新鲜植物形成的画作，她是掉进兔子洞中的爱丽丝，为身边的每一样奇物发出惊叹，却永远无法将自己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融入其间。
　　冲绳什么的，其实她也很想去呀。可以和幸村一起去吗？展示给他可爱的泳衣，把自己和他套在游泳圈的小洞里，在漫过胸脯的海水下像轻飘飘的水母一样缠在他身边。如果他想亲吻她，或者再做点别的，她会很愿意配合。
　　鲤沼菖蒲摸了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残存痛感的脖子，闭了下眼斩断一切虚妄空洞的幻想。她打开书包把书本拿出来，决定在部活室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再回家。
　　现在最适合她的，果然就只有脚踏实地地努力学习了吧。
　　倾斜的霞光犹如逢魔时刻的物之怪穿透过玻璃闯入室内，跳跃着打在屋内的各种奇异的手工物件上，摇曳的植物和它的影子相伴起舞，水晶和琉璃被晚霞抚摸过便发出莹泽妖异的光。
　　似乎是不慎触碰到了什么隐藏宝物而召唤出神灯精灵也不奇怪的场景。
　　部活室的门锁“咔哒”一声落上了。
　　微弱却清晰，与心脏共振了一秒，像是某支即将在暗夜开演的奇诡舞曲的前奏。
　　鲤沼菖蒲的心跳漏下半拍，她扭过头来望向门边，名叫幸村精市的神灯精灵正倚靠在门上微笑着看她。
　　微微卷曲着的丝绸短发被异色调的天光染成紫罗兰般的珍珠色泽，他的脸隐匿在晚霞里看不真切，只有轻喘着的呼吸声让鲤沼菖蒲感到熟稔。
　　“幸村？”
　　她低低地念道。
　　是真的幸村？还是她的幻想？他此刻应该在东京，她对他的眷念已经浓稠到会在脑海中擅自生成他的影像的程度了吗？
　　神灯精灵向她伸出手，她神迷意乱地站起来，试图跨过桌椅向他靠近。
　　身后的窗帘“唰”地被拉上了，阻隔了霞光的继续侵入。
　　白色的影子从窗台上轻盈地跃下，纤细却富有力量的手臂从鲤沼菖蒲的耳后伸过来。
　　他阻止了她向幸村精市迈过去的脚步，双手一勾，她便失去了平衡向后仰着倒了过去。
　　亚麻色的发丝擦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点极淡的春日馨香。
　　不二周助稳稳地把她接进了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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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之前一直都没弄明白这个营养液的感谢QAQ错过了好多大佬的支持，实在是太对不起了QAQ感谢在2021-03-30 00:29:33~2021-04-04 22:00: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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