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49、（49）

　　(49)

　　甚是怀念的刺鼻消毒水味，肖鹏不情愿地睁开眼，托三年来地狱式特训的福，任凭身体如何虚弱劳累，大脑却始终能保持住清醒，他愤恨地拉起被子捂住胡思乱想，备受煎熬的脑袋，可闷热的被窝更是牵引出缠绵的一幕，愈演愈烈般在脑中不停盘旋，反复……
　　莫名愤怒地翻开了被褥，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手上的针头，肖鹏吃痛地皱起眉，这一举动不经意间惊吓到了蹑手蹑脚手端大米粥的萧潇，就连碗中的热粥都差点撒了一地。
　　“醒……你终于醒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萧潇把粥往旁边一搁，脸上笑开了花。
　　肖鹏依稀记得，萧潇这孩子是在自己上学那会儿来的肖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地就跟了大太太，小小年纪却十分坚强，两人平日里虽说不上几句，可也算是老相识，小姑娘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让肖鹏的心一瞬间宁静下来。
　　被人关心的感觉，他甚是珍惜……
　　“我去叫太太，大太太可急坏了！”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肖鹏一听到那三个字眉头就不自觉拧紧，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胳膊，避重就轻道，“我没事，别去惊动她……”
　　“好的，二少爷……”敛下眉，萧潇一时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端起粥送到肖鹏面前，小声道，“喝点儿粥吧，大少爷特意吩咐的。”
　　“叫我肖鹏。”挑眉捧起粥，就算没有听到那三个字，这三个字也足以实实在在刺激到肖鹏的神经，从昨晚到现在，他米水未进，按理说肚子早被掏了一空，可奇怪的是竟丝毫感觉不到半点饥饿，可现在面前的一碗粥居然让他的心莫名其妙地甜甜美美，欣慰得不得了……
　　“不可以的，乱了礼数……”萧潇忙摆起手，惊慌失措地小声道，“让大太太听到了，会生气的！”
　　肖鹏别过头，默不作声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皮蛋瘦肉粥，他只感好笑，小时候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咒骂，没有一个人把他当成肖家的一份子看待，更别说是肖家二少爷，时至今日，他早已厌倦了那一套，可偏偏天又不遂人愿，碰上了这么一个爱较真的孩子……
　　若有所思地一口口喝粥，期间萧潇眼疾手快地给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肖鹏微笑着表示感谢。
　　心里不停泛着嘀咕，执拗地不想瞧见那个人的脸，却又迫切地想见他，欲说还休，而又无所适从。
　　“大少爷随王医师拿药去了……”
　　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向萧潇，被戳中心思后的窘迫，肖鹏抿起嘴，睨了小姑娘一眼，张口就来了句，“我知道。”
　　“我……我下去瞧瞧大少爷回来了没有！”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萧潇晃着小辫子一蹦一跳窜出了门。
　　继续往嘴里送了几口粥，肖鹏百无聊赖地侧头凝望街头小巷的车水马龙，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整天吊盐水，挂针的日子，那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不想去面对而又不得不面对。
　　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药物的力量真的是很神奇，它能在短时间内治好一个人的伤病，只是可叹这世上却无可治人心病的良药，心乱如麻却又满腔释怀，矛盾中的模棱两可。
　　“这么快就见到肖家大少爷了？”意识到门口有人，肖鹏头也不回地举起勺子，翘起嘴角不住调侃，喝了口粥，这才自信满满地转回视线。
　　“噗——”
　　波澜不惊的漆黑双眸里显而易见地闪过一丝狡黠之光，肖昆欲言又止地目睹上弟弟回眸一笑后，几乎是同时朝自己喷出的一大口粥。
　　肖鹏眼中难掩的讶异与无措，被肖昆尽收眼底，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次见到那个人，肖鹏一时竟惧怕起那双深邃而淡定的双眸，那里有他不敢再去触及的炙热，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一扫之前阴霾的心情，肖昆眼里的笑意更浓，悄无声息地埋藏下心如刀割的自责，逝去满腹的忧虑，更深的，是对肖鹏的疼惜，无论是作为血浓于水的大哥，还是作为……肖昆……

　　因化学反应而变了质的感情已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单纯简单，四目相对之下的爱意如潮水般瞬间填满肖鹏纷乱如麻的思绪，哥哥眼中真挚而宠溺的温柔，坦然中满载情愫，可与此同时，矛盾的内心却极刹风景地牵引出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多年来努力营造出的强硬外表，远不及那人眼神注视下所勾画出的脆弱无措。
　　那是一双仿佛能通透一切的眼睛，漆黑如夜明珠般暗藏星光。
　　指尖下意识拽紧身下褶皱的被褥，肖鹏全身紧绷，怔怔凝视而一动不动，执拗地强迫自己迎上那若有所思的双眸，强有力地说服自己不能移开视线，不能率先败下阵来……虽然连肖鹏自己都不明白，更没有意识到这种名为赌气的行为到底是所为什么……
　　一瞬间世界仿佛都为了他们两人而宁静下来，精神层面上的眼神交流有时往往比人类的语言要直白坦诚得多，肖昆只是静静地守在门边，敛足未进，近在咫尺的距离，是彼此都得以缓和的最后空间。
　　憔悴的倦容，弟弟是那样的疲惫，肖昆清楚，身体上的负荷远不及心灵上的矛盾，一切都来得太快，肖鹏敏感而细腻，而他却做不到让弟弟停止胡思乱想的念头，更无法抚慰他烦躁不安的情绪。
　　前所未有的自责侵蚀住冷静的头脑，切身体会之下的心如刀割，让他一时明白了许多，此时此刻，连肖昆自己，都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手中的塑料药瓶被肖昆无意识下捏得吱吱作响，一向沉着冷静的他却已感到自己手心渗出的点点潮湿，关切的神情引领出干涩的语言，肖昆实在是忍受不住这恍如咫尺天涯的隔阂感，低声唤道：“小鹏……”
　　坚不可摧的后盾被那声亲昵的呼唤所击垮，脸上迅速腾飞起的红晕，远不及低头垂目的速度，心跳声鸣鸣作响，羞涩混合起偏执，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泄。
　　“我累了……”放下碗，掀起被子就往里钻，好胜心极强的肖鹏绝对不能再让哥哥瞧见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滚烫的脸颊出卖了内心的波澜，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萌芽生根，枝繁叶茂的情愫再也深埋不了于心底，如雨后春笋般破石而出。
　　他贪恋哥哥的温暖，却又惧怕这份本不该有的感情，相互吸引，却又努力排斥，心心相印而不自知，可最终仍拜倒于彼此的羁绊之下，铸就了那缠绵的一夜……
　　欣喜之下的尴尬，坦诚之下的别扭，他无从面对，更是羞于面对，一时间，肖鹏惊觉，他竟无法做到与哥哥有正常的语言沟通……
　　心里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沉甸甸得让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