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3、（3）

　　（3）

　　肖昆摘下眼镜，皱了下眉，随后用力来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肖鹏。”低哑的音调，自从在香港见到肖鹏时就想对他说的话，被肖昆深深压在心底已经好多天了。
　　回头，面对肖昆一脸认真的表情，肖鹏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放过我……”低低的，仿佛梦吟般的音调，“让我死吧。”
　　哥哥没了，党国也没了，他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肖昆怔住了，他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双手下意识搭上了床沿。
　　“……”话语再次哽住，肖昆低头定了定神，起身拉近了与肖鹏的距离，坐至床边，双手搭上他肩膀，道：“小鹏。”
　　那是肖鹏儿时的称呼，那时候，四下无人，哥哥总是亲切地唤自己一声『小鹏』，他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这让他觉得，他和哥哥的距离是如此地贴近。
　　“哥对不起你。”压抑数日的话语，肖昆的话语中隐隐透出颤音，那是深深的自责。
　　黑眸黝黑明亮，镜片后深深隐藏的真实感情，在摘下后表露无遗。
　　肖鹏能感受到，肖昆的双手紧了紧，他能看到肖昆表情的变化，是作为兄长，而不是303。
　　但是，这是真的吗？这是错觉吗？是谎言吗？还是真实？他该去相信吗？
　　他相信，身体的本能，使他相信。
　　但心底的忧虑，惆怅，哀怨，以及党国军人的尊严，又时刻提醒着他，肖昆是303，是□□。
　　肖鹏不知道，他认不清，亦或是，他早已无力去认清什么。
　　记忆中，哥哥从没向自己道过歉，因为哥哥做得总是正确的。
　　经常犯错的是他，是肖鹏，而不是肖昆。
　　所以，道歉的往往是自己。
　　第一次，听到那三个字从肖昆嘴里说出，他震惊之余，阵阵暖流袭遍全身，但终究抵不过身心的疲惫。
　　“太晚了。”肖鹏颔首，静默不语。
　　肖昆设想过，他设想过千百种肖鹏可能作出的反应。
　　唯独，这回，他始料未及。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
　　他无力反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使肖鹏幸福，快乐。
　　他希望肖鹏给他这个不称职的兄长一次补偿的机会。
　　“哥向你赔罪……哥……不想失去你。”不知道是说给肖鹏，还是说给自己，肖昆心疼地抬手抚过肖鹏的脸颊，指尖停留在他的耳际。
　　“真的吗？”失神的双眸，下意识的话语，面前肖昆的面容渐渐模糊，他强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面容憔悴。
　　来不及细想，肖昆伸手把他这个惹人心疼的弟弟抱进怀里，深深的刺痛，内心像被刀割般生疼。
　　至今为止，他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原来，改变的不是肖鹏，是他自己。
　　他还是那个喊着『小鹏』的肖昆吗？
　　不知不觉间，连肖鹏最后的信任也一同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小鹏，你怨哥吧……你恨哥吧……”揽着肖鹏肩膀的双手收紧，肖昆埋首于肖鹏颈间，闷声在弟弟耳边低语。
　　“哥……”强忍不住的眼泪瞬间如决堤般滑下了脸颊，“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只是……不要再离开我……”
　　肖鹏看不见，此时此刻，哥哥所流露出的深情，他的眼眶竟也有些许湿润。
　　“哥答应你，再也不分开。”轻轻揉了揉他那一头乌发的短发，肖昆感觉到肩头的温湿感，单薄的面料已湿了大片。
　　“小鹏，这又让我想起小时候。”良久，肖昆悠悠开口，宠溺地拍了拍肖鹏的后背，上下摩擦着安抚他的情绪。
　　“哥……”肖鹏动了动，略微哽咽，颤颤地出声，“疼……”
　　肖昆这才想起，肖鹏大伤未愈，这么剧烈的扯动，他还远不能承受。
　　小心翼翼地拉开距离，肖昆缓缓松手，重新让他躺下。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来。”从肖昆口气中流露出的慌张，肖鹏顿时感觉内心暖洋洋的，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脸上荡漾起微笑。
　　“忍着啊，哥一会儿就回来。”急冲出门的那一刻，肖鹏深深地呼出口气，望着窗外的月光，或许，他的生命还留有些意义。或许，未来于他，还存有些色彩。
　　其实一直以来，他在惧怕，怕被他那个唯一的哥哥抛弃，怕被他利用，怕被他欺骗。
　　现在，他安心了，从哥的眼神中他可以确定，肖昆是他哥，而不是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