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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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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夜晚的病房格外宁静,微微泛黄的白纱窗帘在微风的带动下,来回飘舞,肖鹏有些微失神地望着木质小窗外的一轮明月,心中有难以抑郁的空虚。
肖昆曾经让他考虑将来,让他认清光明与黑暗,从而弃暗投明,走出黑暗,进入光明。
弃暗投明……可他早已走得太远,他回不了头。
他清楚地认识到,他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肖鹏了。
或许,从自己决定改名换姓开始,肖鹏就已经死了。
欺骗,背叛,他早已经无法分辨,何为谎言,何为真实……
亦或是自始至终,他肖鹏都只是苟活在谎言当中。
他太累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他早已伤痕累累。
他早已找不到一丝一毫说服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他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亲情,友情,爱情,他肖鹏到底真正拥有过什么?
一瞬间,他想起母亲,那个和蔼慈祥,唯一自始至终爱护自己的母亲,唯一能让他感受到真实,唯一能让现在的他依旧相信爱的母亲。
她走了,从他的身边,永远地消失了。
曾经失而复得的欣喜,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
时至今日,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或许,自那时起,自己就已经被掏空,毫无留恋。
肖昆,这个他曾经除母亲外最亲最敬重的兄长,面对他的死刑,他无法坐以待毙。
他挣扎,在信仰与亲情间挣扎,最终他选择了肖昆。
他无法失去他,他已经永远失去了母亲,他再也无法失去其他,毕竟除了哥哥,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他不曾拥有的实在太多,而真正拥有的却少之又少。
现在的他心中唯一无法割舍的只有肖昆。
他有一瞬的迟疑,他真正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绝望了,破碎声,那是信仰的决裂,土崩瓦解。
而肖昆,他为了他自己的信仰,放弃了自己。
放弃了他这个唯一的弟弟。
他做到了。
而自己,做不到。
也许,一直以来,这就是哥哥比自己强的地方,他做到了自己永远无法做到的割舍。
那一刻,肖鹏死了,活着的只是行尸走肉。
他多么希望那一枪是真实的。
他不敢再去相信,他不敢再去面对,他无法认清自己,更无法认清肖昆。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本天真地认为哥哥能为自己去死,他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到最后肖昆选择了□□,选择了他的组织,选择了他的同志,选择了护送储汉君北上,他选择了一切,唯独没有选择肖鹏。
本该伤心,本该愤怒。
但是,一瞬,安静,他感觉到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没有车水马龙,没有明争暗斗,剩下的只是难能可贵的安宁,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是啊,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当廖特派员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肖昆的话,『认贼作父』。
果然,自己,只是个小丑,一个被别人用完就扔的工具。
真是可悲啊,肖鹏。
他肖鹏没有未来,他早已经失去,失去了一切的一切。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拥有,一切的一切也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肖昆并没有打断肖鹏的沉思,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望着那略显苍白消瘦的面容。
曾几何时,他已经看不透他这个曾经纯洁稚嫩,甚至一眼便能看穿心思的弟弟。
自认为了解肖鹏,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肖鹏最为疏远的人。
自以为是地帮助肖鹏,到头来,却一次次地伤害了他。
肖昆能感觉得到,肖鹏改变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改变到他已无法看透。
一种前所未有的隔阂感,肖昆的内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这三个多月以来,是他把肖鹏一步步推向了深渊。
他本可以拉他,他本可以救他,但是他没有。
他无动于衷,看着他越走越远。
是他亲手把那个曾经充满希望,侠肝义胆的肖鹏打碎了。
剩下的,被他极力拉回的,只是具外壳,一具失去了心灵并伤痕累累的外壳而已。
他的肖鹏,已经消失,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因为他的无动于衷,因为他的选择。
他想补偿,他想把那个过去的肖鹏找回来,他想重新帮肖鹏找回信仰,找回生存下去的希望。
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