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天昆鹏同人]说不出口》白煮丸子

20、（20）

　　（20）

　　“怪不得，当初我带人搜了三遍都没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原来别有洞天啊。”肖鹏好似自嘲般地扣了扣肖昆办公室那竖立的红木雕花书柜，“有暗门。”
　　领着弟弟从暗道爬上楼，肖昆回道：“这说明你心中有我这个哥哥，不忍心下这个手，要是换了别人，哥知道，凭你的能力，找到这绝对没问题。”
　　“我说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毛病怎么到现在还没改呢？我不需要你的安慰和同情。”肖鹏猛蹬了一下地面，木制楼梯发出一阵闷响。
　　“哥这是给你信心和鼓励。”面对肖昆的调侃，肖鹏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曾几何时他是党国的一名军人，现在他却要去做一名他曾经最为唾弃的像陈安那样的叛徒。
　　这一切的一切，不为别的……肖鹏借着昏暗的油灯，望了眼前方的那个身影，为了哥哥，他心甘情愿，虽然他曾说过，党国就像是一个家，哪怕日后这个家倒了，跨了，他也绝不会背叛，他愿为它散尽最后一滴血，因为党国给了他做人的根本，第二生命，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物是人非，连党国都变了……他所为止敬仰的孙先生的三民主义也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他并不后悔，也从不后悔，他现在代表的不是党派，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走他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你就得意吧，不管哪一次争斗，我都从没能赢过你。”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肖昆挂好油灯，搀起弟弟的一只手，语气温和，道，“什么赢不赢的，最终赢得胜利的是人民。”
　　“哥，在我面前你就不能别来这套？假正经。”肖鹏往他身后猛地一拍，学着他哥方才那样子，一本正经道，“还最终赢得胜利的是人民……没意思。”
　　“不说这个。”肖昆蹲下*身，开始着手在桌子底下翻腾。
　　“说真的，哥，你当初怎么加入的□□？”肖鹏往那积灰的桌子上一坐，侧头望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从商不久的事，他们找的我。”肖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里面拖出了一台老式电台。
　　“你现在明白了，大哥当年为什么极力反对你上军校。”依旧是平静如水的语调，这语调让肖鹏心烦，让他急躁。
　　他曾一度的疑惑，在自己私自报考军校被录取的这件事上，全家上下连一向和他对立的老爷子都替他骄傲，可偏偏，当他兴高采烈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哥哥的时候，没得到期待已久的褒奖不说，却迎来了一大盆的冷水与怒斥，他记得，那是一向温和有礼的哥哥第一次冲他发如此大的火。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一股好似被欺瞒多年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你从那时候就该知道，如果我报考军校的话，我们日后只会在一条路上碰头，那就是敌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敌人。”
　　“瞒你不是哥的本意，小鹏，你也知道，地下工作有他的特殊性。”肖昆拍了拍弟弟的肩，忙安抚他那极易冲动的情绪，“当然，如果当初哥能再执着些，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但是，当我看到你因能上军校而迸发出的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的时候，哥知道，你是想由此来改变自己，你想变得坚强，不用再受别人的冷眼与讥讽，而这些都与你小时候的某些经历有关，哥都明白，我实在是不忍看到你眼中聚起的光芒因我而消失，哥能理解，那是一种对信仰的执着。”
　　面对肖昆的真诚，以及那一番直戳他内心灵魂深处的话语，肖鹏知道，只怕在这个世界上，能真真正正了解他，并说出这一番话的人也就只此一人。

　　“这都什么年代的东西啊……”拙劣地故意转开话题，肖鹏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台历经沧桑岁月的电台上，打开盒子，道：“这还能用吗？”
　　“这种老式机，信号弱，不容易被发现。”随后，肖昆从外衣里摸出了一本密码本，递给他，“熟悉一下。”
　　“给我搞特训啊？”肖鹏往一旁闲置的小chuang上一坐，翻阅起来。
　　“算是吧，本还想把你送革命根据地呢，可惜没时间了，不得已，只好由你哥亲自代劳了，肖鹏同志。”肖昆似笑非笑地朝他身边一歪，拿出个皮质笔记本，写着什么。
　　“你就不怕我做双重卧底啊，等把你们地下党的那一套都给摸透了，再发报给台湾。”把手中的密码本漫不经心地晃了晃，又重新合上。
　　“GMD自撤离后，为防止被我党截取其重要情报和对大陆残留人员的指示，更改频率不说，连密码也全面改革，据说还是美国人提供的。”肖昆冲弟弟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逗他，“撇开别的不说，要单说肖鹏你这个人，哥还是了解的。”
　　“你了解我什么呀？”肖鹏翻了个身，往肖昆的笔记本上瞄。
　　“我们目前有三套接头方案，你看一下。”肖昆不紧不慢地从本子上撕下那页纸，直接摁在弟弟直往前凑的额上。
　　“就知道你会转移话题。”肖鹏不满地摘下那张纸条，顺势翻了个身平躺下来，“朝辞白帝彩云间……很诗情画意嘛。”
　　“都记住了吗？”肖昆侧首，宠溺地顺手揉了揉弟弟的发丝。
　　“这句，你吃了吗？我吃了馄饨，我喜欢油条……比起油条我更喜欢豆浆，豆浆应去淮海路买，那我常去，很好喝，绕口令啊。”肖鹏噗嗤笑出声，“哥，真亏你都记得住。”
　　“大致意思不错就行，都记住了吧。”肖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火机，烧了。
　　远远凝视着自桌上窜起的火苗，肖鹏一时竟有些呆了。
　　“想什么呢？”火苗熄了，那一片光景也正巧被肖昆突然出现的那双漆黑如夜明珠般的双眸所取代。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猜猜吧。”肖鹏不答反问，脸上挂着恶作剧般的甜笑。
　　“哦？考我是吧。”肖昆索性也在弟弟身边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良久的沉默，声音低沉而富有力量，“小鹏，哥就一句话，相信自己，去做你认为对的事。”
　　“哥……”胸口猛地一沉，肖昆低头，发觉弟弟竟突然抱住了自己，埋首于他的颈间。
　　他明白，小鹏不但有的是心事，更多的是压力，不是因为任务的危险，而是他的内心与灵魂，正与自己的信仰做着斗争。
　　肖昆也明白，工作即将展开，纵使肖鹏之前已做好了百分百打入GMD内部的心理准备，而当需要动真格的时候，他的信仰会再次让他陷入矛盾，陷入迷茫，这也正是小鹏的优点，他忠诚，有血性和良知。
　　“我……算是叛徒吧……”低低的，沉沉的，是倾诉？是质疑？他了解弟弟的迷茫。
　　“小鹏……”肖昆知道，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肖鹏的观念与价值观，他需要的是肯定和认可，而不是安慰与解释，“如果你站在良知的一边，那你就去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如果你仍旧选择忠诚于党国而无所谓良心与否，那么哥无话可说，哥只能说，你那是愚忠。”
　　“哥……”依旧是闷闷的回答，“你又讲大道理……”
　　肖昆皱眉，他想看清弟弟此时此刻的面容表情，刚抽出手……
　　“不要动……”命令的口吻，肖昆生平第一次听到弟弟这么和自己说话。
　　“就这样……挺好……”悠悠的音调，肖鹏贪恋着那怀中的温暖，这是他一直以来渴望而不可及的，自从娘走后，他再也没有信任过任何人。
　　肖昆没有再动，他缓缓地闭上眼，同时享受起这属于他们两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