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捕蝶网》安稷

4、San Francisco

　　“我们铃奈越长越漂亮了啊。”安亦欢正在四处打量，就听见这句略显轻佻的话，很快就锁定了人群里的渡边羽琉。“师兄怪会打趣人的。”“我记得当时智希拿着你的照片给我看时，你看起来还只是很小的样子，如今长开了，更好看了。”渡边羽琉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安亦欢自然的挽上他空闲的那只手，娇嗔道：“师兄再这样，我可就告诉会长了。”“父亲若是知道你来看我，必然高兴。”渡边羽琉自然是清楚自己那位父亲有多喜欢安亦欢，只盼着有朝一日他和安亦欢能在一起。倒是安亦欢听了这话，骤然松开了手，温言道：“我新交了一位男朋友，改日带给师兄见见。”

　　渡边羽琉敛了几分笑意，语气听起来有些淡淡的：“你喜欢就好，何况你的眼光想必是差不了的。”“师兄这算自夸么。”对于渡边羽琉情绪的转变，安亦欢只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玩笑道。她和渡边羽琉之间的关系除去师兄妹不提，便是该老死不相往来的前任关系，只是碍于家族利益，再加上两人之间一直当断不断的，也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非要这样剜我的心么。”渡边羽琉轻叹一声，安亦欢抬眸看他一眼，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师兄分明知道会长如何看待你我，师兄如此，我自然要礼尚往来。”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渡边羽琉无奈的笑了笑：“想好怎么和智希交代了？”“师兄当初是如何与他交代的，如今照做就是了。”作为自己的高中同窗，森村智希对于渡边羽琉和安亦欢交往的抵触远大于其他人，当初渡边羽琉既然有法子让森村智希松口，如今野田昊自然也有。

　　即便安亦欢不愿意，但渡边羽琉出于为人子的本分，还是在打电话回家时提到了此事，电话那头也如他所料，督促他尽快将安亦欢追到手。对此渡边羽琉也只能一笑而过，并非他无意，只是神女无梦，他也不好强求，当初二人分手时他是过错方，这段感情里他又是年长者，自然要负起更多的责任。安亦欢在房间内，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复着野田昊发来的消息，思绪却跳回到了和渡边羽琉分手那日。在那之前，她和渡边羽琉之间的感情便出现了问题，那个叫三岛尤嘉里的女生，不过仅仅是一个导火索罢了，纵然没有三岛尤嘉里的出现，他们两个人也会分开，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安亦欢不知道的是，在三岛尤嘉里出现后，森村智希的登门拜访才是让渡边羽琉决定和她分手的真正原因。

　　渡边羽琉和森村智希是多年好友，森村智希对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变脸，都是为着安亦欢。渡边羽琉始终记得那日的森村智希，即便是被家族事务缠身眉宇间难掩疲惫，也遮不去那一身的杀气，他出现在他眼前，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他一拳。他给了渡边羽琉两个选择，要么和安亦欢分手，他们以后还是兄弟，要么他继续和安亦欢交往，两人断绝来往，关系能维系多久全看安亦欢的心思。而渡边羽琉选择了前者，他了解森村智希，不愿拿家族的利益当赌注，所以他决定放弃安亦欢，却又存着一丝侥幸，认为安亦欢不会放弃他，但他错了，错的彻底。

　　当渡边羽琉提出分手的要求之后，安亦欢并没有挽留，既然这段感情是由渡边羽琉主动，如今由他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何况她确实介意三岛尤嘉里的事，渡边羽琉没有解释而是分手，在她眼中无异于承认了这一事实，若非森村智希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和渡边羽琉早已断绝来往。于渡边羽琉而言，他反而要感谢森村智希给他留了几分情面，将三岛尤嘉里的事处理的妥帖，也不至于让安亦欢对他记恨在心。

　　那夜过后，渡边羽琉因着被旧事唤起的愧疚心思，甚少来找安亦欢，多是在书房里工作，安亦欢也忙于协助宋义布局，除了三餐之外皆待在房内。两人的交集一时之间少得可怜，直到苏察维遇刺一案，渡边羽琉才第一次敲响了安亦欢的房门。

　　“师兄的意思，是想让我回去？”听了渡边羽琉的来意，安亦欢打开crimaster的社区才发现Q已经在案发后不久就公布了这起案子。渡边羽琉的神色则有些凝重：“我了解父亲，他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知道了。”安亦欢自然也不信渡边胜会做出这种事，左右她迟早都是要回日本的，不过是提前几天罢了，“我明天就回去。”“警方的负责人是田中直己，还有父亲保外就医的事恐怕要麻烦你了。”渡边羽琉并不怀疑安亦欢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她先是田中直己一手安排进警视厅的，又是森村家的人，再加上黑龙会的势力，替渡边胜申请保外就医并不是什么难事。“师兄放心。”安亦欢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处理不慎渡边胜要入狱不说，黑龙会的名誉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我会处理好的。”

　　若是一年前的安亦欢说这话，渡边羽琉必然是不信的，如今他却只是轻叹一声：“智希把你教的很好。”渡边羽琉不得不承认，安亦欢在森村智希的身边成长了很多。安亦欢笑了笑，当着渡边羽琉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是和田枫真先生吗。”“是。”和田枫真只觉得这声音眼熟，但他并没有给对方备注，因此也不知究竟是谁。“和田律师您好，我是森村铃奈，渡边羽琉先生的朋友，”森村铃奈……听到这个名字，和田枫真一下就想起了当初在渡边羽琉身边那个娇娇糯糯的女生，以及那次在法庭上神色清冷的少女。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么这通电话的用意也不言而喻了。果然，安亦欢下一秒便道：“您作为渡边会长的律师，我希望您能为会长申请保外就医，并且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份口供的录音。”“森村小姐作为田中警视正的人，拿到会长的口供对你而言应该是轻而易举吧。”和田枫真理解安亦欢的做法，但对于她没有选择通过田中直己这一途径有些意外。“和田律师是聪明人，不是么。”安亦欢反问道，和田枫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安亦欢他需要一点时间。

　　渡边羽琉看着安亦欢，没由来的有些欣慰，她如今也算是真正能够担得起森村铃奈这个身份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暗藏的意思了：“有劳你费心了。”“师兄客气了，订票的事以及住处的打扫，就麻烦师兄了。”安亦欢在东京有另外的住所，并不住在森村家，而是渡边羽琉名下的公寓，自然一应事宜都是由渡边羽琉安排的。“你若真能帮父亲，天大的事都不算麻烦，何况我原就该为你做这些。”渡边羽琉温文一笑，安亦欢抿了抿唇有些过意不去，两人若还是曾经的关系，他为她做这些无可厚非，可如今她只觉得耽误了他。“你不必过意不去，我为你做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与你无关的。”渡边羽琉了解安亦欢，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安亦欢强牵出一抹笑意，渡边羽琉看在眼中，也暂时按下不表。

　　“我回去的事情，先不用告诉他。”翌日，渡边羽琉送安亦欢到了机场，正要过安检便听见她撂下这么一句话，略有些无奈的笑道：“智希总会知道的。”“能拖一日是一日，总得给我些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平衡案子，男朋友和他之间的关系。”安亦欢倒是不怕森村智希和野田昊对上，她怕的是这两人不对付起来她夹在中间难办不说，渡边胜的案子也是块难啃的骨头，田中直己那儿她更是不好交代。和田枫真将事情全部处理清楚，录音已经发到了她的邮箱里，渡边胜也已经回到了黑龙会的据点，如今安亦欢差的，只是案发现场的图片和苏察维具体的尸检报告。于她而言若是能亲自二次尸检，那必然是最好的结果，但她要这样，就只能过田中直己的门路，田中直己会不会同意还是两说，虽然他对她向来纵容，可也没有事事都任由她胡来的道理。

　　“辛苦你了，学校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等我处理完就回去。”渡边羽琉知道安亦欢的破案习惯以及她的为难，这也是他会来寻她的原因，作为众人眼中田中直己的下属，一般人不会为难安亦欢，再不济她身后也有森村家和黑龙会的保驾护航，处理起来总是比他容易的。“时间不早了，师兄好自珍重。”安亦欢拖着行李箱过了安检，拿出手机正要点开野田昊的聊天框，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她回日本的事，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候。

　　安亦欢到东京后，先回了渡边羽琉的公寓，这才打开了和田枫真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是一份录音和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苏察维的尸检报告，能搞到这些东西，想来和田枫真也花了不少力气，在对案情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之后，安亦欢才意识到这宗案子的难点。若是说案子复杂，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渡边胜，他们辩无可辩；若说简单……渡边胜身下没有玻璃碎片这一点，就不太合理，更多的细节，还是要等她明日亲自上门拜访之后，才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