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幸福的苹果树

19、情浓

　　19.情浓

　　果然像凌雄说得那样，明天早上一醒来，默然就没事儿了。前半夜虽然折腾得厉害，后半夜在莫志的小心伺候下，睡了一个好觉。也许是前面闹得疲了，这一觉倒睡得格外沉实。可是莫志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几乎整夜都没合过眼睛，一直盯着默然的脸，时不时地还把手指探到他的鼻子底下，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呼吸。直到天开始现出灰蒙蒙的亮光，他才趴在床头上睡着了。默然醒来的时候，他睡得正酣，还轻轻打着小鼾声。

　　默然躺在枕上，只能看到他头顶硬生生竖着的头发。短短的发茬子就竖在他眼前，黑乎乎的透着倔强。他没有动弹，只是把眼光扭向天花，静静地梳理昨晚的记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昨晚为啥会这么生气，闹得如此天翻地覆全世界都知道，怪难为情的。默然有些懊悔，他从来不要求自己是个出色的人，但也不希望自己是个惹人讨厌的人，这样惊扰到大家，他很怕别人会说他娇生惯养拖累他人。

　　但行程还是给耽搁了两天。凌雄担心默然在山上万一严重发病，会耽误抢救，第二天上午就跟赶鸭子似的催着大伙儿收拾行装下山了。下山的时候，凌雄特意安排默然坐在副驾的位子上，还仔细替他系好了安全带，放倒坐椅让他休息。默然无可避免地成了众人关注的中心，觉得非常尴尬，上了车就假装睡觉。

　　郑彬边启动车子边耍贫，说：“嗬！我们这一大群人，成盘山公路两日游了，幸亏昨晚我们还拜了拜神，好歹衡山也是佛教名山，回头中个末等奖什么的，也算没白来。默然啊，赶明儿回到G城，你得好好把这段经历写个游记，哎——对了，你有博客吗？”

　　默然涨红了脸，打死也不回一个字。其他人在后坐上大笑，只有凌雄从郑彬的坐椅上面打了他后脑一下，说：“你们这些当律师的就是讨人嫌，嘴巴就是不能闲着是吗？得！下回我一定得替你买块婴儿牙胶，让你没事儿磨磨牙。”

　　临要开车的时候，李清恋恋不舍地对着群山一声长长的怪叫，回音一波又一波地在山谷里传递着。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真想就住在这里了，永远不下山去。”

　　“作为一个研究生妇女，国家为了培养你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你这样不思进取，不言报效，真是天理难容。”凌雄的这一番笑话，让大伙儿都笑起来，终于把默然尴尬的感觉给冲散了。

　　车开到长沙，一行人停下来休息了两天。凌雄要带默然去医院检查一下，默然死活不干。他对凌雄说：“凌叔叔你要再这么小题大做，我立马买张机票飞回Ｇ城了。这种情况我以前试过好几次了，都是醒过来就没事儿，别再逼我了求你了。”

　　到长沙的第二天，开始谁也不好意思扔下默然去游山逛水，特别是莫志，像要赎罪一样，非得在酒店陪着默然不可，任谁劝也不听。凌雄好说歹说，终于把大伙给赶出了酒店，本来想留下来看着默然，却争不过莫志，索性就留他俩在酒店里，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去爬岳麓山了。

　　默然在酒店里睡了两天，实在躺不下去了。看凌雄一出门，就跳起来拉着莫志跑上了大街。出了酒店的门，默然就开始跑起来，吓得莫志从后头一把抱住他的腰，还喊了声“小祖宗，小心！”然后突然就沉默下来了，只是两只手臂更加用力地紧了紧默然的身体。

　　这样沉默了很久，默然感觉到了异样，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莫志……”，回应他的是身体被莫志更加用力地控制住，几乎让默然感觉有些疼了。他正想挣扎，却听到莫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默然，你是我的宝贝，你永远不能离开我，也永远不许出事，知道吗？”莫志把脸埋在默然的后背上，喃喃自语。声音被默然的身体压制着，有些奇怪的沉闷，更多了一层莫名其妙的伤感。

　　默然抬起双手，扶在身前握得紧紧的两只手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轻轻摩擦莫志的手指，从他左手的大拇指开始，到右手的大拇指、左手的食指、右手的食指……一根根地顺着他紧握的双手摸下去，再从最下面的小指头往上，一根根摸上来，直到莫志松开双手，抓住他的双肩用力一掰，把默然的身体掰了个转身，让两个人面对面、眼对眼。

　　默然看到莫志的眼睛里有眼泪，心里的异样感更加重了。他抬起手帮莫志擦掉了眼泪，轻轻地说：“傻瓜，如果你不放开手，我怎么跑得了呢？我糊里糊涂地被你抓住，肯定是命中注定的。我自己，怎么有能力逃得开呢？”

　　莫志再次叹息，说，“默然，你在山上晕倒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觉得要失去你了。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过，就算你醒过来，也还在，强烈不得了，清晰、逼真得不得了。”

　　默然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

　　“我这个病不用害怕的，一般都没啥生命危险，偶然会突然晕倒，醒过来就没事儿了。我试过好几次了，没关系的。不用担心……”默然的声音被莫志压上来的一只手打断了，“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给我乖乖地健康活着，要想出什么事情，我跑到阎王殿把你揪出来 。”

　　“啊！”一声拖长了声音的惨叫，让他俩下意识地放开双手，身体迅速分开到正常的距离上。然后他俩发现了路上行人怪异的眼光。惨叫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发出来的，因为她边走边盯着他俩看，不小心撞到了路边的树上。那是棵有年代的树了，树皮上斑斑驳驳的全是凸起的节巴，撞上去肯定不会好受。

　　始作俑者则极力忍着笑，旁若无人地拉着手跑开了。跑过街角，两人放开手、靠着墙，盯着对方，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正午的阳光极为耀眼，正是灿烂的时候。可是阳光带来的热力，似乎对这两个人一点影响也没有。莫志拉着默然的手，一路上穿大街，走小巷，旁若无人，一秒钟也不放松，好像一旦放开，就再也拉不到了一样。

　　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里，他俩遇见一个卖臭豆腐的摊子，因为日当正午，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看他俩走过来，摊主使劲朝他俩招手：“来来来，两位小哥，看起来就是有福气的人，肯定能心想事成。你俩是外地来的吧？来了长沙就一定要尝我们长沙的臭豆腐。”

　　他看默然用手捂着鼻子，就展开眉眼拼命对默然笑，一边笑一边说：“咱们长沙的臭豆腐，是用黄豆为原料的水豆腐，用专用卤水泡半个月，再以茶油文火炸焦，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虽然说以臭命名，但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因为卤水中放了鲜冬笋、浏阳豆豉、香菇、上等白酒等很多种上等原料，味道特别鲜香。小哥你尝一块试试，不好吃我不收你钱！包管你吃了以后，爱上它，一块又一块地吃不够。”

　　莫志是那种什么都有胆子尝试，也什么都想尝试的人，不顾默然劝阻，爽快地买了一串，沾上厚厚的辣椒酱，三下两口就吃下去了。吃了果然是大觉精彩，又一鼓作气买了三串，递一串给默然，边吸气边吃边说：“试下，非常美味！保证你不会后悔。”

　　默然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其实张薇祖籍是湖南人，父亲小时候是随父母南下到G城的，平时也常会吃一点湘菜，并不是不能承受辣椒的Ｇ城人。他小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放心地把整块都放进了嘴里。这一下，辣得默然直喊救命，因为没准备，还很迅速地吞下去了，从舌头一直到喉咙，都被辣得生痛生痛的，他拼命吞口水，想把那种疼痛的感觉压下去，没想到却被呛得猛烈地咳嗽起来。

　　莫志迅速扔掉了手里剩下的臭豆腐，扑过来帮默然拍背。第一下很用力，把默然拍得蹲了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轻了手，改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

作者有话说

　　关于臭豆腐。。。汗，是俺百度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