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幸福的苹果树

16、鬼怪

　　16、鬼怪

　　坐在床另一边的凌雄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点，让两个人的身体能稍微挨在一起。然后他就大声地对大伙儿说，“大晚上的，说这些干嘛，换话题换话题。”

　　“你干嘛也要换话题呀？”李清在黑暗里说，“你也害怕呀？”

　　“你还别说，我真觉点糁得慌，你们当体谅老头儿的心脏不好……”

　　“滚蛋。”郑彬在旁边推他：“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说什么老头儿，把我也带进去了。”大伙听了一起笑起来。

　　此时正好亮起了灯，原来是来电了。大家一阵欢呼。

　　郑彬于是就说，大伙儿都去睡吧。凌雄低声对默然说：“黙黙，早点休息吧，今天坐一天车，也累了。”

　　默然为难地皱眉头，怨恨地瞪了莫志一眼，转身回自己房间了。莫志坏笑着跟着他进了房间，见他低头慢吞吞地整理衣服和洗漱用品，玩心更甚，突然用摇晃不定的恐怖的声音拖长了喊：

　　“啊……鬼啊……”

　　眼看着默然吓得一抖，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莫志笑着倒在床上。默然回过神来，气得跳上床，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正要用力，却看见莫志突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说：

　　“默……默然……你身后那女人是谁啊？披头散发的，穿着白睡袍……”

　　刹那间，默然觉得背后一片芒刺划过，手臂也麻了，腿脚也软了，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他迅速地转过身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犹自心跳如鼓。可是默然感觉非常奇怪，此时心里除了害怕，还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惶惶的感觉。

　　莫志在他身后哈哈地笑出声来，还一把把他搂住，拉到了怀里。默然正要发脾气，房门响起来，他俩赶紧分开。默然崩着脸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凌雄。

　　凌雄拿着毛巾浴液，照例憨厚地笑着，对默然说，“正好，我也没洗，我俩一块去……我给他们那些鬼故事，还真吓得不轻，别一会儿有个风吹草动的，我这老心给吓出毛病来，我俩一起，壮壮胆儿。”

　　有凌雄在旁边，默然彻底觉得安心了。俩人在一个个分开的小隔间里各自冲着水，凌雄还时不时地和问着默然各种各样的问题，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俩人收拾停当，凌雄凑到默然耳边，轻声说：“我担保，小莫和顾飞肯定在拐角那个地方，想吓唬咱俩。”

　　默然不禁笑了起来，问：“那怎么办？”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我俩从走廊另一头绕过去，从后头吓他俩一跳。来，轻点儿……”说着拉住默然的手，蹑手蹑脚地向另一头潜走。

　　走廊上黑黑的，没有开灯。默然压不住心里的兴奋，低低地笑起来，被凌雄捂住嘴，按到墙上。等默然笑完了，凌雄却不放开他，附在他耳朵旁边耳语了一番，默然又吃吃地笑起来。终于等他笑完，凌雄这才拉着他的手，猫着腰顺着围合的走廊，拐到房间门口，果然两人都在不房间里。再沿着走廊到拐角处，发现那两只螳螂还全神贯注地躲着等他俩回来呢。

　　两只黄雀相视一笑，突然扑过去，一人抓住一个，拎着衣领一齐怪叫起来，也不管发出的是什么声音，只是使劲地鬼叫。可怜那两个想捉弄别人的家伙，给吓得魂飞魄散，跳起来有三尺高。边跳还边乱挥双手，启图甩掉身后紧抓着自己不放的魔爪。

　　凌雄和默然阴谋成功，开心坏了。两人放开莫志和顾飞，转过身互相击掌庆贺，顺便还都给了对方一个美国式的豪迈拥抱。

　　这一连串的怪叫，终于把整个楼层的人都给喊起来了。住客们三三两两地探出头来看热闹，李清也在其中。当她看清楚发出声音的人里面，竟然也有凌雄的时候，惊愕得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察觉周围的怪异眼神，凌雄率先恢复了正常状态。他先假装咳嗽两声，很绅士地对大家点点头，脚下丝毫不乱，施施然走向自己的房间。三个年青人也赶紧跟上，一路上不停地挤眉弄眼，进了房间，大门一关，四个人立刻就笑成了一团。默然被莫志压在床上，疯狂地咯吱起来。因为笑得厉害，默然几乎喘不过气了，断断续续地喊救命，被凌雄一把捞起来，从莫志的双手底下解救出来。

　　默然终于透过了一口大气，放松下来。他翻了个身，床单子被他揉成了一堆，皱巴巴乱哄哄的。说不如我们玩牌吧，我都不想睡觉了。顾飞和莫志也热情附和，只有凌雄面露难色。顾飞知道凌雄一向不擅长打拖拉机，就恶作剧地硬拉，想在牌桌上报刚才被捉弄的一剑之仇。凌雄说：“大伙今天都坐一天车，辛苦了。要打，也等明天白天再找时间打吧。”

　　默然不依，从床上跳起来扭着他的胳膊乱晃着撒娇，喊他凌叔叔，还故作可怜地哀求他。莫志在旁边阴阳怪气地翻白眼说：“那个……听说某位大师说，三缺一的时候不上场救场，是很伤天害理的，这是中国人的共识……”

　　“没错儿。梁实秋说的。”凌雄随口应着，转身看默然：“你也别乱来。你撑得住吗？你要累病了，你妈能吃了我。”

　　“昂——”默然带着鼻音抗议：“凌叔叔你说啥呢？人家和同学去旅行，还试过通宵远足呢！哪有你说这么差了？你把我当啥了。”

　　然后默然用眼睛斜着凌雄，皱着眉头的模样又天真又可爱，漂亮的嘴巴还微微地嘟着，倒让旁边的莫志看得心跳起来，他恨不得立刻把默然压倒，对着那嘴就狠狠咬上一口。然后他从□□的假想中清醒过来，摸了摸头，自己嘿嘿笑了起来。那么复杂的心理过程，外人竟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只有凌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含义不明。

　　凌雄从行李里翻出一条十盒装的新扑克牌，问莫志和默然默然，打三副还是两副。

　　“两副。”

　　“三副。”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的，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默然就改口说：“也成。三副就三副吧。”

　　凌雄笑笑说，“那也好，牌多点儿，谁也记不清楚。省得显得咱水平差异太大。”

　　四人摸色，正好莫志和默然打对家，顾飞还犹自不甘心，嘟哝说怎么不是和莫志一边啊，好好打击打击这两只可恶的黄雀。

　　牌局展开，还立马争得有声有色，两方成绩一直交替上升，咬得很紧。四人当中，顾飞是高手，而且超级敬业，一丝不苟。默然和莫志打得也不错，凌雄最弱，还心不在焉的。幸好他是导师，顾飞就是再有胆子，也不敢当场抱怨。偶尔出错了牌，只能和颜悦色地提醒，凌雄只是一只耳朵进去，另一只耳朵出来。

　　莫志打牌也异常认真，打完一局，利用洗牌的时间赶紧的跑洗手间，在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进来，放在手边，摸牌的时候，时不时点点，湿润食指。三个人原本都不晓得他是如此认死理的一个人，直喊叹为观止。

　　汗，为毛这几章都这么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