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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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刚上中学,我就发现自己喜欢男生,对嗲声嗲气的女生没兴趣。但同性恋这个词太敏感,人性也太过虚伪,为免像个致命病毒带菌者一样,成为众人排挤的对象,我一直也对外边装得像个直男一样。看见可爱一点,漂亮一点的女生会戏弄一下她们,和男生一起会谈论女生们的身材,但事实上我对她们一丁点都没那个性趣。
认识杨默是在升上高中前一年,我们初中都是同一间学校,却不同班,也没有相同的朋友圈子和活动,虽然如此,我们互相认得大家。我和阮峰则由小学到现在都是同班,真的很神奇,如果阮峰是女孩子,用青梅竹马形容我们就错不了吧。
初一的暑假,我们男生之间突然流行起打篮球,运动我一向不错,于是几乎整个暑假每天都回学校附近的球场打篮球。我们班几乎每天固定下午就会到那儿去,一耗就是一整个下午。但有天下午我们浩浩荡荡的去到球场时,却发现杨默那班的男生占了整个场子打篮球。我们当中有些脾气不大好的就立即火大,经过一些较圆滑的同学跟杨默他们交涉后,便让出了半个球场给我们。
但篮球并不是斯文有礼的运动,也不是几个人就能进行的活动,人一多发生推撞的机会也多。最后,我们两帮人因为小小的身体碰撞,就展开了群欧。
其实我是个主张和平的人,也觉得群欧的起因太无聊了,但别人打我,难道我不还手吗﹖我还没娘到那个地步。
我一路挡那些打我的人,一路拉开两边引起群欧的核心人物,但反而被打得更惨。最后有只不知名的手拉我走出被欧的中心,那个就是杨默。
「你怎样了﹖」他对我说。
「你说咧﹖」我对他吼,然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杨默没作声,然后又冲进去那个腥风血雨的中心,又去尝试拉开他那边的人。
事情最后劳动了警察才能完结,除了引起群欧的几个人,其它人包括我、阮峰和杨默,都是受警诫后让家长接走。
后来一年里,我和杨默经常在学校的活动碰头,渐渐走得近了,我跟他那一帮兄弟起初由不瞅不睬,渐渐的变成见面会打打招呼,我不知道是不是杨默在背后说了我的好话,但我没有跟他那帮人走得很近,熟悉的就只是杨默一个人而已。
那时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自己班上兄弟知道了之后,我还要承受他们不时的冷言冷语,幸好最后都渡过了。说起来真有够无聊的,跟谁交朋友还要别人规范着,难道我就不能有交朋友的自由吗﹖
然后就很平安的升上了高中,有些那时很要好的朋友升到了不同的高中,感情也没像当时那样好。高中第一天上课就发现杨默跟我同一班,然后顺理成章变得更友好了,我发觉对他的感情也单向地变得复杂了。
唉…我痛苦地抓着头发,放空双目空洞地看着桌上的化学科习题,一个人在苦恼。只是一个烦恼未解决,另一个烦恼又寻上门来。
「喂!焦路!」阮峰在我耳边粗着嗓门叫,我没理会他。
他见我没反应,伸出大手在我面前摇晃,我一把推开。「你别晃了,我头会晕。」
「你是娘们啊﹖手一晃就说晕。」阮峰不理我,一个劲的把我挤过去,硬要跟我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可怜学校的椅子已经老旧了,二人同坐会发出吱哑吱哑的声音。
「你干什么﹖我在复习好不好。」我用手肘顶开阮峰挤过来的身体。
「我的好同学,我就是想跟你一起温习啊。」阮峰一手抢过我的课本,一边用手指指着上面的习题「这个我不明白,你解释给我听。」
「你是猪吗﹖还是根本没听课﹖」我耐着心解释,没过几秒他又指向另一条习题。
「这个我也不明白。」阮峰用手托着头,小白兔般纯真的眼睛正看着我,我只好无奈的把一个一个步骤仔细地解释。
「你是神啊!这么难的题你都懂﹖」阮峰拿起纸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然后作出结论。
「是你没好好听书罢了。」有阮峰在,我必定不能专心温习,顺手拿起笔在转,以解解温习被打断的烦闷。
「我真后悔没逼老李让我跟你坐。」阮峰满脸懊悔,赖在我身旁不肯走。
老李是我们班主任,也是我们的化学老师,我们都在他背后这样叫他。年纪都已经一把,骂人不喘气,鸡蛋里挑骨头的偏执狂,即使成绩再好也得不到一句半句赞赏,一些成绩极佳的同学也为此而抓狂,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
「喔,那你就”逼”他帮你调位子吧。」我斜瞇着看阮峰,不相信他会这样做,即使他真的去了,老李也决不会答应。
「哼!你就不相信我对不对﹖」阮峰一手掐住我的脸颊,掐得我痛出眼泪来「打赌啊!」
「谁怕谁啊!放手!」真的很痛!阮峰好像对力气这种事完全没有概念,不知道什么是轻是重,往往他这样一掐,他少爷本人不觉得动了真力,可难为肉长在我身上,给他掐一下真的特痛。
但老李一向对阮峰有意见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阮峰其它科目的成绩不算好,也不过不失,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化学科的成绩特差,有好几次测验都挂了,但阮峰那小子不知死活的竟敢为了足球队的训练,而不去老李的补底班,自此阮峰就被老李盯死了。所以不要说逼,即使是用软功,我也不信老李会听得进阮峰的话。
「打赌什么﹖」我揉着脸颊不忘问。
「到操场上大喊一声:爷,我错了。」阮峰此刻的眼神充满挑衅,嘴角还微微上翘,一付我羸定了的样子。我忍着了想赏他一巴掌的冲动,点了点头。然后阮峰便急急抛下书本往课室外跑,我哼了一声,不知道他又要蹿到那里去。
到下午的课前铃声响过后,阮峰才施施然回来,只见阮峰在嘿嘿笑,同时老李在后面拖着慢慢的步伐进来,手上一迭厚厚的不是上次的测验卷是什么。
阮峰一步一跳的返回座位,大家敬礼后,老李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只将测验卷分成两迭,正确来说是抽了其中一张测验卷出来。
这些都是老李一贯的把戏,一来就把合格与不合格的卷子分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教,说怎样为不合格的同学心痛,希望他们会好好反省,实则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先分发不合格的卷子,通常不合格的人都不多,但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不是红透着脸就是脸如死灰,大家都会他们默哀。之后就会顺分数高至低分发合格的卷,但老李不会说一言半句的赞赏说话。
这次只抽了一张出来,那即代表只有一位同学不合格吗﹖还是…我猛然大惊,还是只有一位同学合格吗﹖我看了看老李的脸色,很正常啊,应该是前者。我再转头去看看阮峰,他一派松容自在,这下不由得我觉得有点不妥。
「这次测验大家都做得不错。」老李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回过头去。「就只有一位同学,」老李举起那张被单独抽出来的测验卷,因为是背面向着我们,所以看不到是谁的。「只有一位同学依旧不合格。」老李的声音弥漫着痛心和失望,我心想这老头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还是演戏演出瘾来﹖同时亦为那个不合格的同学深表同情,这次老李又不知道要讲什么了。
「可幸的是,这位同学刚才已经跟我谈过,并且表示不会再荒废学业。我和他都找到个提升学习进度的折衷方法。」老李眼睛一转,先望向阮峰,再集中在我身上,大家的目光也跟随着转到我身上。
「阮峰,你的座位之后跟方小艾对调,在遇到学习的困难时可多多向焦路请教。」然后便示意阮峰取回不合格的测验卷。阮峰之后便抱着作业本,书包催促小艾,小艾嘴唇扁了扁,一脸不愿意的坐到阮峰原来的座位。
在老李手上拿过测验卷时,我听到老李以极轻的声音说「不错。」我猛然抬头,他依旧看着手上,仿佛刚才根本没说过话。
这算什么﹖把烂摊子抛给我之后赏一颗糖果吗﹖我无语地看着测验卷,阮峰则在旁边笑开了花似的。
老李的课完了之后同学都陆续的散去,我故意收拾得很慢,阮峰则在我旁边等我,我把课本放进书包又取出来,想着怎样开脱,我真想不到阮峰就为了一个打赌,真的什么都做得来。
「焦路, 你该不是想反悔吧﹖」阮峰突然问,害得我手一抖,幸好书本没掉下。
「……」不甘心的情绪在蔓延。
「其实你还有另外的选择。」阮峰用手支着下巴,一脸奸笑「只在我耳边说也可以啊。」然后便侧着身子靠近,无限期待的竖起耳朵。
说你个屁!我心里气,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就气。我扯了个微笑,装作想张口说话,阮峰还笑得露出了他引以为傲的漂亮犬牙。然后我一把扯过阮峰的耳朵,大声地说「叫你爷爷的是龟孙子!!」再以短跑手的爆发力打算抱着书包逃离现场,谁知一起来就撞到人。
「啊,对不起… …」那个倒霉鬼啊﹖反正都是同一班的好兄弟,打个哈哈就过了。可在我一抬头,心就沉到太平洋海底去。撞上的是杨默,我才是倒霉鬼。
杨默皱了皱眉「小心点,你还是这样粗心…」
不等他说完,我便低声说「抱歉。」就飞奔离开了课室,直至离开了校门我才回复正常步伐。刚才杨默的表情是带着微愠又带着愕然,我这样打断他的话,他一定很生气吧。
我长长叹了一声,背后便传来脚步声,我惊恐的往回看,原来是阮峰。他按着一边的耳朵,碎步向我跑来。「焦路!你个没心没肺的,跑那么快…我的耳朵好痛,好像都听不到声音了。」
我吓了一跳,阮峰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说「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了,你..你看看…」我点点头,凑过去看「什么都没…」
「孙子!!!」他几乎出尽全身的力气在我耳边吼。
「shit!」我一把推开阮峰,被刺激过的耳膜像被尖锐的金属在反复刮着,痛得我抱着头蹲了下去。
「痛吧﹖」阮峰的声音在上空传来,我没理会,耳朵痛得令我说不出话。
「喂!」阮峰懒懒的声音又传来,但真的很痛,我只能抬头看他。阮峰表情明显一滞,我勉强抖着声说「谁也不欠谁。」阮峰惊慌的看着我「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头「耳呜而已。」阮峰突然蹲下来,伸手大力揉我的头发「你是笨蛋啊,我吼你不会躲啊﹖」语气虽然倔强,但他的眼神是关切的「以后都不要玩这种游戏了,两人耳朵都痛,有够无聊的。」
「没关系啊,如果我以后听不见你便赔个一、二百万好了。」
「原来你的耳朵就只值那一点钱吗﹖。」阮峰站起来,把手递向我。「回家去。」
「好啊。」我捉紧他的手,另一只手向地面借力,也站起来。他向我灿烂的笑了笑,说「还不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