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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薛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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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家也有一百二十年的历史,当然,也有一百年世家陋习。
褚云轩见不得那些勾心斗角,这才一个人住在外面,并且说道,谁敢拦他,他就分家出去。
长房到了他这一辈,只他一个独苗,老爷子舍不得,因此只得允了,这么一来,他的婚事也就拖了下来,他的几个叔伯,无不是想拿他当筹码,只是褚云轩一句话,他要的是与他一样的经纶女子,而不是那府里的娇小姐,一旦嫁过来,立刻分家出去。
因此他那几个叔伯也不敢逼迫,家里的老爷子盯得紧,他那几个舅妈也只敢说说风凉话。
二十岁,其实也不算迟,毕竟这里的人寿命也是不短的。
褚云轩因着他师傅的名头,上门求亲的不少,可是这位爷愣是一个都没应下。
钟离蘅芜也不在继续追问,他现在可是孩子呢,说这个未免不妥,只是跟郑显说道:“你帮我留心下铺子,我想开个酒楼,只是我不大熟悉这里的事情,年纪又小,最好是拿下三间大规格的铺子,地方一定要连在一起,你帮我出面弄一下,你跟褚先生每人占一成干股,就用你们的名号给我打出去,若是有人问谁买,就说是钟离家的小公子,至于是那个钟离家么……”
郑显闻言轻笑:“这个我知道,只是得先立个字据才好,不然……嘿嘿,当不怕丢脸,我家的那位老太太可不是省事的,禇家的事情也不少,所以这字据一定要立的,你最好派个人跟着一起相看相看。”
“停云、停洲两个会跟着你们一起的,你们弄好之后,我这边在拿图纸出来,钱这边倒不必担心,我已经用了你们的名头,自然不会再让你们出钱,我银子不多,黄金倒是还有一些,一会让人送一箱过去,不够的话,我在想想法子。”钟离蘅芜微笑着说道。
“成,就这么办吧,只是这酒楼需要厨子,没个招牌可不好办啊。”郑显想了想说到。
“有你们两个的名头,什么好厨子请不来?我家私有的菜谱还是有一些的,一会你们吃过就知道了。”钟离蘅芜一甩扇子,笑眯眯的答道。
褚云轩一直没说话,只是拿着铃铛逗着倾国和倾城。
“少主,雾非雾回来了。”在外面守着的是钟离蘅芜身边的十二花侍之一的梨英,这会身后正跟着雾非雾。
“怎么这么晚?”钟离蘅芜瞧他进来的晚,面上似有几分着急,便出声问到,而他身边的丹朱、丹影上前去接过匣子,是雕花嵌玉,到是原来那个。
“人多了点,东西是智普大师亲自开光的,卯时取下来,正好百天,出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贵人进寺,前脚刚出来,后脚就禁止进入。”雾非雾答道。
“你且下去休息。”钟离蘅芜点了点头,打发了雾非雾下去,对着陈宁芳说道:“劳烦陈夫人给我家两个小的挂上,你儿女双全,也分分福气给他们,求个安心么。”
“可当不得这样的话,我瞧瞧,这可真是精致。”陈宁芳微笑,伸手便去拿那长命锁,乖乖,铂金缠丝玉锁,下坠五条金铃,锁身周围还嵌着细细碎碎的一圈碎钻,看起来华丽却不庸俗,上刻几支竹叶,反面却是‘倾国’两字,看样子这个是钟离倾国的。
“这上面怎么刻着竹叶啊?”一般来说应该是刻着福泽之语,陈宁芳疑惑的问道。
“竹有节,君子亦当有节。”钟离蘅芜答道。
褚云轩闻言微微错愕,随即一笑:“这话说的对。”
尊明拿出刚刚钟离蘅芜给的络子,陈宁芳接过来,套上,然后就给钟离倾国戴上,另还有几个玉铃铛,也全用五色丝线的长命缕串了系在手脚上,看起来倒是可爱的很。
钟离倾国的得到的则是一个一样的长命锁,只是上面刻的不是竹子,而是莲花。
褚云轩便问道这又是为何?
“父亲极爱这莲花,曾有那么几句‘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我觉着不错,就用了。”钟离蘅芜微笑着说道:“女子当自爱、自重、自洁,比不得男子的肆意。”钟离蘅芜答道。
“这话说的好,回头我要去抄一份。”郑显大赞。
“以此可见,你父亲是个高洁之人。”褚云轩点了点头,眼睛明亮。
“高洁?”钟离蘅芜笑道:“父亲这人难以测度,你说他高洁,他偏生喜欢损人不利己,你说他小气吧,可是他又视金钱如粪土。他性子多变,喜怒无常,往往有那么些惊艳绝伦的言语,到了他嘴里,偏生成了歪话,什么夏日炎炎正好眠,什么春天不睡觉,处处蚊子咬,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高洁两个字是绝对谈不上的。”
褚云轩目瞪口呆。
郑显哈哈大笑:“真是个妙人啊,有机会,定要见上一见才好,哈哈。”
钟离倾城眼睛微眯,也不由得赞道,若是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倒也不错,不过这个哥哥,似乎也不是等闲之人呢。
等到用了饭,郑显又是一阵夸赞,又拿了几盒子点心,这才意犹未尽的走了。
“就你家这饭菜,我看能行,回头去我就去办,你放心。”郑显拍了拍胸脯保证,带着人走了。
“把他们抱下去,如今也该断了奶,花非花,让人准备些上好的牛乳,以后就用这个替代吧,早前的那些米粉也在备一些,多换换口味。”钟离蘅芜对着两个奶娘嘱咐之后,又对身边的花非花吩咐道。
“下去吧,我去书房。”钟离蘅芜让两位奶妈把人抱下去。
殊不知,钟离倾国和钟离倾城闻言都是轻松了许多,终于不用吃那该死的奶水了,要知道一般人家短奶很早,七八个月的时候就断奶了,偏生钟离蘅芜让人把他们奶到一岁。
打发了人,钟离蘅芜先去了听云阁,雾非雾已经在那等着了。
让人守了门,这才问到何事。
“今日去那寺庙,倒是遇到了两件,一件是我遇到一个人,观其神态举止,怕是落难的,来头不小,我便把您的那套雨过天青色的新衣给了他,里面夹了一袋子金币,那人看了我一眼,不愿意拿,我便说‘这不是施舍,只是暂借’放在一侧,便走了,据我感知,他应是接了东西便走了。”雾非雾说道这里顿了一顿这才正色说起第二件事:“第二就是我在去取东西的时候,智普和尚正在跟人说话,那人气度不差,应是上位者,在看他身边带的都是练家子,应该就是恭平郡王没有错,他见我还出言试探过几次,我离开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来试我身手,被我打晕。”
“恭平郡王么,呵,没想到这里的大家子倒是不少,这事我知道了,你领着人仔细点,怕是最近来打听的不会少。”钟离蘅芜轻笑,摆了摆手让雾非雾先退下,换了花非花进来,又是一阵分派。
两个小的目前还挨着他住,倒也不打紧。
果然,当晚有群人鬼鬼祟祟的到了流光晚榭,只可惜流光晚榭虽然占地宽广,但是真正住人的地方却不多。
加上钟离蘅芜睡觉时不喜欢亮着灯,又担心被人看出端倪,因此屋子里用的都是上好的灯烛,而没有动用那犹如白炽灯一样的日耀石。
因此夕阳独照外间虽然点着几盏玻璃灯,但是也不大亮,外加门口守着人。
领头的黑衣人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屋顶上,想找机会摸进去,便掀了一块瓦片想看屋里的状况,可是……
为毛瓦片下面是泥墙??这到底是泥啊,还是石头,这么硬?
黑衣人很纠结。
其实这事不怨钟离蘅芜,当年他爹嫌弃瓦当一坏就漏水,所以索性直接做了两层封了顶,然后在盖上一个外面的一层瓦,你根本就看不出来。
偷窥?你得先挖个洞再说。
男子这边还没得下手,便听花非花与雾非雾正在闲聊。
“今日是怎么回事,少主似乎不大高兴。”花非花有些疑惑的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遇到了一些人,我看那位怕就是恭平郡王,你也知道,如今主子不在,少主年纪又小,自然是不大方便跟这些人牵扯的,自然是能避则避的。”雾非雾答道。
“没想到这赵州城倒是贵族世家不少,本以为避开了京都就能避开这些人呢,少主可不比主子,最是厌烦这些应酬的。”花非花叹道。
“这话就错了,主子最喜欢就是找那些世家大族的麻烦,可不是跟他们应酬,也亏了主子不在,不然,指不定怎么闹腾呢。”雾非雾觉得有些好笑。
“你今天进来的时候可是动过手的,可是有人试探了?”花非花问道。
“打晕了。”雾非雾答道:“那位郡王想让我跟着他,看样子也是个野心不小的。”
“这年头,这些世家大族里的人,谁没有野心?以后这事你自己处理了就是,别老拿到少主面前说。”花非花提醒道。
接下来就是一些闲话家常,比如布料多少钱啊,米价怎么样啊,哪家的胭脂水粉不错啊,哪里的点心味道好啊之类的。
黑衣人见这里守的严实,正准备撤退,却听到不远处一阵气急败坏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