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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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似乎愣了片刻，然后伸手将衣服下的小幼兽拽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白川这些日子被小和尚纵容惯了，突然间被这样扔出来，并且是直接被扔到了地上，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一时也说不清是羞还是恼，他爪子接触在冰冷的地上，冷得禁不住发了下抖，周身的毛毛都竖立起来。
白川一双眸子有些水汪汪地看向木床上的无尘，表情委屈又难过。
无尘却是一脸冷淡地看他，什么也没有说，像是根本看不见他眼里的难过，只闭眼，嘴里忽然很低地念了句：“阿弥陀佛。”
白川：“……”
小和尚闭上了眼，他不再看白川，像是不再管白川今晚要怎么过。
白川在地上愣了愣，知道真惹了小和尚生气，只能可怜巴巴地走到禅垫前，他跳上去，在禅垫上身体缩着卧下来。
白川也不再去看无尘，像是赌气一样，他闭上了眼，嘴里气呼呼地哼哼几声。
屋外，今天夜里风雪正浓。
无尘住的这间寮房门窗都有些破旧，风雪顺着门缝与窗纸的空隙，不断地灌进来，冷风吹进来的方向，恰好是无尘的禅垫平时摆放的位置。
白川卧在禅垫上，冷得身体直打颤，又拼命地将自己缩了缩。
而木床上的小和尚对一切置若罔闻，像是根本听不到从门缝里灌进来的风雪声。
小秃驴真是铁石心肠。
白川终于冷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虽然他有千年修为，但是不用法术的话，他也会像普通的小动物那样被冻得生病。
白川又在心里骂了几遍小秃驴，骂他假慈假悲，不是个东西。
他只是钻进小和尚的衣服底下取暖而已，小和尚实在太过小心眼。
在打第二个喷嚏之前，白川突然想通了，他跟小和尚生什么气？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更何况，他就算生气，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向来不是他的性格。
不需要等小和尚大发慈悲地抱他上去，白川自己从禅垫上起身，走过去一跃跳上了木床。
他侧头看了小和尚一眼。
无尘正在闭着眼睛打坐，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的样子。
白川心里冷冷地哼了哼，转身钻入了一旁的被子里面。
钻进被子里之后，他快冻僵的爪子终于觉得暖和了起来，白川舒服地呼了口气，闭上眼满足地睡觉。
白川不知道的是，他刚钻入被子里，无尘就睁开了眼。
白川钻进被子里，将被子拱起了一个小山丘。
无尘朝着那团小山丘看了看，然后闭上眼继续打坐。
……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
两人都像是闹了别扭一般的相处模式。
无尘几乎再也没有主动跟白川说过话，白川晚上也不再去靠在他腿上，或者卧在他腿窝里。
除了白天，无尘给白川带回来斋饭之外，两人就谁也不再理谁。
无尘将斋饭放在木床边上，然后伸手敲了敲被子隆起的那团小山丘。
白川于是一脸不情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傲慢地抬头看了无尘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才走向斋饭碗。
无尘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然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天气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白川才从被子里出来，去外面活动了几圈，他这才发现之前下的雪已经全消融了，冬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白川想起他之前下山让那些小妖们去做的事，于是终于决定下山一趟。
他离开的时候，小和尚正好在打扫着院子。
看见白川要离开，小和尚并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去理会。
白川猜测，在小和尚眼里，大概自己在不在都一样吧，走与不走，对小和尚来说，都只是无关的小事。
白川气呼呼地快速离开了流云寺。
到了山下，他很快找到了那几个小妖。
许久没有见面，小妖们高兴地围绕在白川身边，但是又想起白川之前让他们打听的事，不禁都有些担心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阿月，你上次让我们打听的小和尚，我们并没有打听到多少。”最后还是小荷花手指捏了捏她的翠绿色裙子，上前说道。
白川轻皱了下眉，不过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失望，其实他本来也没抱多少期望。
上辈子，小秃驴的身份就一直是个谜团，不知道他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他那一身厉害的法力究竟是怎么来的，只知道他是佛修，他一出现就令妖魔们威风丧胆。
白川又想到上辈子，他被无尘发现后，从此就被无尘日日夜夜地追杀着，直到他被困在无尘设下的弑妖阵里，最后两人同归于尽……
白川正想着这些，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这时，另外一只小妖上前来说道：“虽然我们没有打听到小和尚的很多事情，但是也知道了他的一件事。”
白川思绪被打断，他立即很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事？”
那小妖想了想，似乎想起来还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那个法号叫无尘的小和尚，听说他才七岁的时候，就杀光了他的家人。”
白川一怔，明显觉得很难置信，过了好一会，他才又出声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为什么要杀自己家人？”
那小妖再次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是他将他的家人全当成了妖。”
白川：“……”
他顿时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才七岁的无尘，因为将自己家人当成了妖，所以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了。
倒也符合上辈子的无尘认为妖就该杀的人设，可他为什么会将家人当成妖？
白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件事。哪怕他从小与父母分开，心里对于亲情没有什么概念，这件事在他听来依然觉得有些荒唐。
如果这是真的，可无尘这样一个杀孽如此重的人，他又怎么可能进入流云寺里，成为和尚？寺里住持怎么可能收下他？
但若是假的，那些其余的和尚为什么都对他避之不及？似乎很惧怕他？
白川对此想不明白，也就暂时先不去想，反正这些事情也不能一下子就弄清楚，来日方长，他在小和尚身边久了，就总有一天会将这些都弄清楚。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但他今天也总算是没有白下山一趟。
白川又跟小妖们在一起呆了些时间，天色快暗了，他才离开。
……
白川到了山脚时，就变回了幼兽身体。
所以他这次上山走得很慢，圆乎乎的身体，加上他四肢短小，走了才一会，他就已经累得哼哧哼哧。
白川正想着化成人形，或者直接用法术。
但他刚要四处观望一下，却听到了背后似乎有脚步声。
白川立即放弃了化形，他停在原地，圆圆的耳朵仔细辨听着声音，听到越来越近。
白川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朝身后看，他的身体却已经被腾空捞起，一阵淡淡熟悉的香灰味钻入他鼻子里。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抱起了他。
白川抬头看去，看到是无尘，无尘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之前还略有些圆润的下巴，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变得线条锋利起来。
白川不会觉得小和尚是会下山来找自己，果然下一刻，他看到了小和尚肩上背的米面袋子。
看来小和尚是又下山买米面，上山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他，看到了他可怜兮兮快要走不动，所以伸手捞起了他。
小和尚只是顺便发了一下他身为出家人的慈悲。
但无论如何，白川不用自己上山走路了，被人抱起他还是挺舒服的。
只是这段时间，他与小和尚像是闹了别扭一般，所以小和尚只是抱着他，并不跟他说话。
白川也又想起从小妖们那里听到的那件事，不禁又抬头看了看无尘。无尘因为将家人当成妖，所以全都杀掉？
那他若是发现了自己这个真妖呢？
白川心里不寒而栗。
这辈子，他一定不能再被无尘追杀。
……
到了寺里，无尘去寺里厨房放米面，白川自己熟门熟路地回了无尘的寮房，趁无尘没回来之前，用了一下清洁术，将自己清理干净，跳上了木床，然后钻进被子里。
无尘回来之后，先是盘腿坐在木床上打坐，但是过了一会，他却又睁开了眼睛，望向被子里被隆起的那团小丘。
然后又闭上眼睛再次打坐，但又过了一会，眼睛重复睁开。
终于，他伸出手，将小幼兽从被子里拽了出来，然后放置在了自己腿窝里。
白川本来已经都要睡着了，被小和尚突然从被子里拽出来，他一时间愣了愣，显然并不高兴，于是从无尘的腿窝里跳了出去，再次钻入被子里。
无尘：“……”
白川钻入被子里，又重新卧好，过了一会，他睡意稍微褪去一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无尘这小秃驴竟然第一次主动将他放入腿窝里！
不过也就只有这一次，后面无尘便就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了。
白川矜持地在被窝里等了许久，也等不到小和尚再次将他拽出去，最后他只得自己钻了出来，慢慢走过去，跳进了无尘的腿窝里，乖乖地卧着。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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