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彼岸花》滈煜君

72、第七十二节 开始与结束

　　终于手术了，当医生护士将何介推进手术室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特别是姐姐夏微，几乎是欢呼雀跃，她一直都抱着自己的头，让自己的脸仰着，面对苍天，却再一次次地乎求大地，保佑妹妹吧。保佑妹妹能万事皆顺，通过手术来去除那个人，那个本不该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寄生物。
　　这样的祈祷有点让人没有思想准备，但毕竟上天和土地知道，在有人类的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为此他们诚心诚意地接受了夏薇的请求，并将李长胜带离了那个他本不该存在的身体。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夏薇和齐力以及何晓晴三个人，就一直徘徊再手术室外三个小时。三个人就那么寸步不离地守着，焦急而又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当陈碧荷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三个人连忙跑了上去。病床上，陈碧荷苍白这一张脸，少有血色。
　　“小荷，小荷你怎么样了。”
　　“病人家属，你们可以轮流在哪里面照顾她，她麻药劲还没过呢，没那么快醒过来。”
　　陈碧荷被推进观察室里，通过医生的允许，三个人便得到了轮流留下来照顾的特权。夏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医生护士说什么，她就是一直趴在陈碧荷的窗前，不肯离开。弄得也想照顾一下的齐力和何晓晴，只能趁医生护士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跑进来看看。
　　躺在病床上的陈碧荷，跟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脸上的五官依旧端正，清秀，美丽，张扬。只是身体游乐些许的变化，抱着纱布，也能够从纱布的包裹中，感受到不一样了。之前曾经不男不女的她，完全彻底地变成了一个女孩，一个可以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的女孩了。
　　看着昏睡中的陈碧荷，夏薇和齐力都忍不住哭了，因为再他们心中，夏荷有回来了。只有不太熟悉夏荷的何晓晴，感觉陈碧荷依旧是陈碧荷，或者者说她还是何介也行。
　　陈碧荷已经不能再是何介了，因为没有了何介的思想，也没有了何介的性别，她也只能是陈碧荷了，或者是夏荷也可以。
　　明眸皓齿依旧，只是在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坚硬，而多了柔和感。那种感觉有如四季光芒，艳阳般高照着。这应该就是姐姐夏薇一直提到的阳光吧，阳光女孩夏荷，真的回来了。
　　“董事长，你以前一直都说，小荷姐是个特别阳光的女孩，起初我还不信，今天看来我信了。”
　　自信端详了一会陈碧荷，何晓晴打心里往外地信服了。有一种说法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就说的是现在。
　　躺在病床上的陈碧荷，的确变了，变得淡薄，虚弱，更加地让人想要去心疼了。
　　“是吧小晴，我说的没错吧，小荷回来了，现在再我们面前的才是我的妹妹，小荷呢。”
　　夏薇喜极而泣地说道，并一再地观察陈碧荷脸上以及身上的变化。
　　“是啊，董事长，小荷姐回来了，这回您可高兴了，那以后，就不要再痛苦和伤心了，答应我。”
　　“谢谢你小晴，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陪伴。”
　　“说什么呢董事长，那还不是我应该做的。”
　　何晓晴说着，心里也感觉充实。毕竟她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完全出自友情和道义上的，还有一边是出于金钱。陈碧荷的出现，促使她的工资再一年时间里反了几番。
　　陈碧荷看起来就是她何晓晴的福星呢，躺在病床上陈碧荷，让何晓晴来看，是越发的美丽了。
　　这个手术，已经完全将之前她所熟悉的陈碧荷该改变了，彻底改变的是性别，被定性成为女孩的她，从此被齐力追求起来也就更加的名副其实了。还有就是她原本就名副其实的美丽，现在更多了几分娇柔和羸弱，到将曾经的美丽钢架完美的呈现出来。
　　差不多昏睡了一小天，陈碧荷的意识才悠悠醒转。认识当中的一切，以及思想里的意识，完全是从眉心处的一条线开始。顺着那条线，天地再慢慢扩大，如同天地混沌到天地初开，然后到突然间清晰。瞬间的清晰是那么的刺眼，刺眼的光线促使她暂时将眼睛闭上。
　　“小荷，你醒了，太好了，小荷醒了。”
　　守候再床边的姐姐，第一时间发现陈碧荷的眼皮懂了一下，然后是长时间的颤抖，紧接着慢慢张开眼睛，然后看到她。
　　“小荷，感觉怎么样，看着姐姐，还记得姐姐吗。”
　　麻药劲刚刚过，身体还完全不能够听使唤，但钻心的疼痛却一阵阵袭来，让陈碧荷感到措手不及，看着姐姐，眼泪就潸然流了下来。
　　“宝贝宝贝，不哭，怎么了，疼是不是。”
　　再陈碧荷的意识里，似乎还不知道疼的意思，经夏薇这么已提醒，便恍然明白了。于是眼泪鼻涕，更加横流起来，还伴着呜呜呜的声音，让夏薇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姐姐知道你疼，不要紧，不要你紧的，姐姐给你租了麻醉泵。”
　　说着夏薇留着眼泪去找麻醉泵，尽在咫尺的东西就再眼前，她却惊慌到怎么都找不到。
　　“姐姐麻醉泵再这里，你确定要给她用吗？听说麻醉就已经很伤大脑了，能不用就不用吧，免得以后年青青的就容易健忘。”
　　夏薇连带梨花地抬起头来，泪水涟涟地看着齐力。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心疼，她似乎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健忘就健忘吧，不然她疼怎么办？”
　　“姐姐别着急，我去叫医生，看是不是能先打一针止痛针，”
　　何晓晴很关心地看着陈碧荷的脸，看着那张脸上因疼痛而扭曲的美丽，依旧是那么的清晰。
　　“那还不快去，”
　　因心疼便变得心急的夏薇，说话难免就大声。她几乎是哭着，大声地喊叫道，她的喊叫，让何晓晴吓了一跳，连忙翻身跑出观察室，直奔医生办公室。
　　“姐姐，姐姐你别着急，刚过麻药劲，疼是必然的，你这样陪着哭也是于事无补。要么，咱们适当地使用一下麻醉泵，应该没事的吧。”
　　每个人的关心和疼爱都是不一样的，齐力几乎跟夏薇一样，只要能让心爱的人减少一些疼痛，以后的事情，几乎都没在考虑范围。
　　“可是，小晴说的没错，麻醉用多了，的确是容易健忘的。”
　　这种医学常识，夏薇比任何人都了解。只是关心则乱，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一个学过医的人。
　　“姐姐，她已经是我们的小荷了，难道你还担心她会忘了我们吗？”
　　这是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曾几何时，陈碧荷何尝不是忘记了前世的姐姐和那个跟她有一世约定的爱人。可手术已经做了，她真的就会想起来吗？这一点，齐力比夏薇更担心，因为从陈碧荷偶尔的记忆状态上来看，她能记起姐姐的时候，比记起秦明的时候多得多。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担心，难道你不担心吗？”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姐姐。”
　　齐力自言自语的抬起头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记起前世的承诺。‘一生一世，我愿意做你的妻子，’可这一生一世，她真的还能记起自己吗？
　　“姐姐，疼，姐姐抱抱。”
　　看起来，夏薇和齐力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再陈碧荷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她便撒娇地请求要姐姐抱，这种感觉，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前世的夏荷。粘着姐姐，亲近姐姐，只要姐姐抱着，似乎脸疼痛都减轻了。
　　“宝贝，姐姐要怎么抱你啊，你刚刚做完手术，是需要好好躺着啊。”
　　“姐姐抱抱，姐姐抱抱。”
　　陈碧荷不管不顾地喊着，并瞬间大声地哭喊道。似乎这样的大声哭泣，就完全让她减轻疼痛了。但在这种哭喊声里，夏薇和齐力也似乎听出了另一种味道，那就是责备和埋怨。
　　妹妹夏荷真的回来了，但是她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不安。因为她们不知道，真正回来的夏荷是否会像她们预期的一样幸福。她们所谓的幸福，会不会真的是她本人迫切想要的呢，这完全还是个未知数。就因为这个未知数，她们替她决定了一切，一切的改变。
　　陈碧荷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成活了近三十年，三十年种已经习惯了的一些东西，在这一刻便突然间被改变了。被改变后的她，会不会适应，会不会伤痛，这谁都不知道。只是从此时此刻的哭声里，她们似乎听到了她的发泄，她对姐姐发出的无可奈何的抗议。
　　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了，已经完全成为女人的陈碧荷，以后只能踏踏实实地做夏薇的妹妹了。因为一旦离开了夏薇，她将一无所有，她的人生，她的幸运都将再次归零。
　　陈碧荷的呜呜大哭，让病床前的夏薇很慌乱。只好按照她的要求，尽可能地去抱着她。她的拥抱，仅限于伸出两只胳膊，在她的身体周围轻轻地围成一个圈。
　　闻讯赶来的医生，让夏薇和齐力先走开，详详细细地帮患者检查了一下，然后耐心地帮患者家属解释着。
　　“患者术后的情况非常好，不用担心，疼是难免的，如果实在挺不住，适当地使用一下麻醉泵也不要紧的。”
　　“谢谢您医生，谢谢，谢谢。”
　　夏薇连声道谢，只要妹妹好，就一切OK了。向她这样的一个妹妹奴，最想要听的一句话就是妹妹好，剩下其他的，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妹妹的疼痛是在所难免，可她这个姐姐心疼妹妹也毫不含糊，妹妹哭，姐姐便陪着哭，观察室里姐妹俩哭成一团。
　　“小荷姐，哭一会就行了，别哭那么长时间，姐姐心疼的。”
　　含着眼泪，何晓晴不止一次地趴在陈碧荷的耳朵旁，提醒着她。可陈碧荷听见了她的话，越发哭得大声了，那种感觉你越不让哭，她就得越是哭得厉害。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的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夏薇才大惊失色地制止道。
　　“不要哭了，不要在哭了好不好。你越是这样的哭，刀口越是会疼的。”
　　陈碧荷的心里空荡荡的，伤口的疼痛让她暂时忘记了为什么会空当。身体上少了一些东西，她还是能感觉到的，虽然那些都是自己不想要的，可一旦舍弃了，还是有点不习惯呢。
　　“抱抱，姐姐抱抱，”
　　不知道，她一直要求姐姐抱，是因为真的是夏荷了还是因为害怕失落。夏薇便一直抱着她，不管多么的不舒服，都不敢离开。
　　“好，好，姐姐抱，姐姐抱。”
　　当陈碧荷哭着一再要求抱抱时，夏薇的感觉，妹妹真的回来了。温柔体贴的妹妹，爱撒娇，爱讨姐姐抱抱的夏荷就在眼前。
　　“宝贝，乖乖的，不哭了好不好，嗓子都哭哑了，姐姐心疼。”
　　姐姐的的话，让陈碧荷慢慢地安静下来，但依旧哭泣的她，眼泪一对一双地流着。
　　“疼，疼。”
　　“姐姐知道，姐姐知道你疼，可姐姐不敢给你用麻醉泵啊，你在忍着点，过两天就好了。”
　　忍着哭泣，夏薇哄着妹妹，温言软语的她也完全变了。比陈碧荷变得还彻底的夏薇，已经不在是一个冰雪美人，而完全成了一个慈祥，温暖的母亲，时刻地守候在陈碧荷身边。对她照顾的周到又体贴。
　　“姐姐，姐姐。”
　　陈碧荷的每一声姐姐，都似乎抓挠在夏薇的心上，让她更加热烈地响应着，用满满的爱包裹着她。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次手术，完全是因为夏薇的想法和预计。因为她想要妹妹回来，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说服了何介。
　　现在的何介已经不在是何介了，已经完全成为陈碧荷的她，以后就真的是夏薇的妹妹了。又了夏薇这个，有钱又有地位，有体贴，有心疼自己的姐姐，陈碧荷算是幸运的。
　　从一个灵魂开摆脱出来，开启另一个灵魂的人生之旅，陈碧荷需要做好准备，开启另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在这段人生里，姐姐夏薇，恋人齐力即将成为她的保护伞。
　　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手术后的刀口也逐渐合上了。那个曾经让自己不知所措的身体，如今轻松地让自己变成了真正的女孩，陈碧荷感觉还是小有惊喜的。只是这种惊喜，偶尔还伴有点点惆怅，不知道，这种多愁善感的自己，是个性还是感伤。
　　一直都陪伴在病床前的姐姐夏薇，每天都笑呵呵的。自从陈碧荷接受了手术后，夏薇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妹妹奴，帮妹妹做这做那，心里高兴有激动着。
　　“姐姐，我都快憋疯了，什么时候出院啊。我想回家，我想逛街，我想买好多好多的漂亮衣服。”
　　之前的何介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想要东西，直接都是奔贵的，最实际的也最有价值的。如今的陈碧荷却是一个小女孩，想要的东西完全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好好，等我们出院了，姐姐就带你回家，回深圳，会香港，然后姐姐就带你逛街，去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穿的漂亮的衣服和鞋。”
　　“嗯，姐姐，那我们今天就出院吧。”
　　陈碧荷高兴地抱住姐姐，撒娇地贴上她的脸。
　　“别着急，等一会医生查房时，如果说没事了，可以出院了，姐姐就让小晴去办出院手续好不好。”
　　“那快去叫医生啊。”
　　陈碧荷时真的急了，每天都软磨硬泡地想要能出院。没办法，夏薇只好去咨询医生，得到医生的答复后，便准备给陈碧荷办理出院。
　　“小荷，你乖乖地听姐姐的话，一会护士会带你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没事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高兴吗。”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可以出院了。”
　　陈碧荷一点都没有怀疑，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曾经时何介了。没有呢了何介的思想和意识，她完全就是一个听姐姐话的妹妹，陈碧荷或者夏荷都是她自己喜欢的。
　　饭后，按照约定，夏薇牵着妹妹的手去做全面的检查，过后，陈碧荷欢呼雀跃着，自己完全恢复了。
　　“你慢点，慢点。”
　　看着妹妹的心情不错，夏薇才真正地放心了。咨询了医生一些相关的事宜，便带着陈碧荷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