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7、第7章

　　李维祎僵硬地扭过身体，来的果然是颜放，后者正把手肘搭在桌上，看过来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稀客啊，有段日子没来了，”看起来张璨和颜放很熟，“颜护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真是罪过。”
　　“不打紧，”颜放手指摩挲着桌面上的杯托，“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就原谅你了。”
　　“呵，油嘴滑舌，”张璨准备好调酒杯，“和之前一样？”
　　“嗯，”颜放的手臂格外自然地搭到了李维祎肩膀上，“我俩一样。”

　　“你喝酒？”张璨像听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颜放应下:“嗯。”
　　“行，”张璨擦了擦手，“等着吧。”

　　李维祎身体一顿。
　　要说什么？说什么？什么？
　　嗨？
　　好久不见？
　　哈哈哈这么巧？
　　……
　　不过颜放大概只是想给他介绍酒，张璨开始调酒后，颜放搭在李维祎肩上的手顺势滑落，之后便再没了接触。

　　“我去李哥，新来这人更帅，”易潇手臂自然靠在李维祎左肩，方便凑近压低声音说话，他是那种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的类型，“你居然认识这号人物？”
　　易潇靠近李维祎的那瞬，后者右侧坐着的人不动声色，空气中却突然染上了薄荷酒的味道。

　　李维祎和易潇察觉不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可作为Omega的张芝芝浑身难受，不由自主地看向角落里信息素的来源。

　　“哥，哥。”张芝芝小声喊张璨。
　　张璨压好青柠:“怎么了？”
　　“那边那个男人是谁啊，”张芝芝指向颜放，“还……挺帅？！”
　　“张芝芝啊，你那小脑袋里一天天都装的什么啊，”张璨轻扣张芝芝的额头，“那是你哥我的大学同学。”
　　两人虽然在同一所大学，但是一个找了个跟专业对口的工作，另一个却截然相反。
　　“医生啊？”张芝芝开口。
　　“不是，”张璨口中的肯定句突然转了弯，“是护士。”
　　当时学校只有颜放一个男性Alpha学护理，学校就把他和其他学临床医学的Alpha分到了一起，张璨也就是这么和颜放认识的。
　　“哈？男护士啊？咳……”
　　其实颜放现下释放的信息素味道很浅，但张芝芝发\情期快到了，对Alpha信息素的味道自然比平常敏感:“他的信息素……”
　　张璨刚才并未注意，现下一嗅，的确嗅到了颜放信息素的味道。
　　颜放自制力极好，上大学那会儿还被导师着重强调过，说他这种自控能力，不管是在哪个行业，都具有绝对的优势。
　　颜放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的。
　　一点点的情况都没有过。

　　与此同时。
　　“嘘——”尽管易潇已经很小声，尽管酒吧音乐声很大，但李维祎还是觉得颜放可以听到。
　　心虚。
　　易潇也不知道李维祎为什么这么紧张，可是爱帅哥的心绝对不能减弱一分，他捂住嘴，声音几乎是从指缝流出来的:“认不认识啊，有联系方式吗？”
　　“算认识吧，高中同学，但联系方式……”李维祎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很久没联系了，没有……”
　　“哈？”酒吧的音乐被切成了另一首更摇滚的，易潇没听到李维祎的声音，“李哥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李维祎不动嘴，只用喉咙发出声稍大的声音:“我说——没有！”

　　“哈？”易潇惊叹。
　　李维祎整个人都丧了起来:“不是吧，又没听清？”
　　“这回听清了，不过……”易潇怎么都搞不懂，同学一场，还是个帅哥，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李维祎侧着耳朵听易潇的声音:“不过什么？”
　　“我说，”易潇扯着嗓子，“你们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不科学啊——”

　　李维祎后脊梁骨发麻。
　　易潇这一嗓子，就差让整个酒吧的人全听见了。
　　……

　　果然不出所料，下一秒，李维祎的左肩就被人用手指戳了两下。
　　李维祎一回头，颜放正举着微信二维码，把手机伸到了他的面前。
　　“的确不太科学，”颜放晃了晃手腕，“所以，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得科学一点。”
　　颜放很委婉，但是有很明确。
　　意思就是:加个微信。
　　……

　　张璨顺势拍了拍颜放伸在外面的胳膊，冲他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示意:“喂，你收着点。”
　　李维祎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收着点什么？搭讪？

　　“人家都给你弄出二维码了，快加啊！”
　　见李维祎迟迟不肯扫码，易潇替他做了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没有密码，易潇打开后轻而易举地扫上了。
　　“加了加了，”易潇把手机塞到一脸懵逼的李维祎手里，“备注你自己备，我还没选酒呢，先去了哈。”

　　？？？

　　李维祎表示疑惑，说好的喜欢帅哥呢？合着是替我争取的？
　　李维祎没注意到，颜放偷偷笑了。

　　“嗡——”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认真想事的李维祎一激灵，手机直接摔在了地上。
　　李维祎下意识弯腰去捡，颜放下意识弯腰替他去捡。

　　“咚——”两人直接脑门撞脑门。

　　“呦，你俩这是干什么呢？”张璨笑道，“这声音，好瓜，保熟。”
　　颜放捂着额头:“你可闭嘴吧。”
　　“行行行，”张璨把两杯调好的莫吉托放到两人面前，“你们的酒好了。”
　　李维祎捂着头顶:“好……谢谢。”

　　Beta的身高和手臂长度到底是比不过Alpha，坐在吧台椅上的李维祎连腿都够不到地，颜放却轻而易举，纤长的手指一勾便拿到了手机。
　　颜放直起身，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谢……”李维祎伸手去拿，不过颜放好像并没有把手机给他的意思。
　　李维祎:“？”
　　“嗯？”颜放装不知情地拿着李维祎的手机，“这你的？”
　　废话，李维祎心想，这角落里就咱俩，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
　　但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伸出手:“是啊，所以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颜放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捂着自己的额头，手指在磕碰处不断揉着:“我刚捡的，没看到是谁丢的。”
　　李维祎:因为你瞎。
　　以前看不出我喜欢你，现在连这么大的手机是谁掉的都看不到。
　　“……退化了啊。”李维祎脱口而出。
　　“什么？”
　　“哈哈哈……”李维祎尬笑，“没什么。”

　　颜放看他一眼，没再说话，而是抿了一口面前的酒。
　　冰凉与薄荷，回味甘甜。
　　朗姆配着青柠，暧昧伴着激情。
　　这句话用来形容莫吉托的味道，真的再合适不过。

　　“哎，”李维祎用手指敲了敲颜放面前的桌面，“你再仔细想想，刚那台手机就摆在我的面前，真是我的。”
　　“况且，”李维祎补充，“我三分钟前刚用那台手机扫了你的微信，你不可能不记得。”

　　李维祎全当酒吧灯光闪烁昏暗，而他的高中同学颜放可能还有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隐性毛病——色弱。
　　看不清很很正常。
　　……

　　颜放的手依旧搭在额头上，在李维祎说完话后突然“啧”了一声:“刚磕到头，好像记不清事儿了。”
　　一看就是装的。
　　……

　　李维祎主动把手搭在颜放肩上，话里带着弯:“都不记得了？”
　　“嗯，”颜放一副大脑空白的样子，“差不多吧。”
　　“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颜放透过指缝看向李维祎。
　　“对，”李维祎凑近颜放耳边，微微开口，“其实，我是你爹。”
　　颜放:“……”

　　“所以，”李维祎错开颜放瞬间发红的耳朵，伸出了手，“可以把手机还给你父亲了吗？”

　　颜放装不下去了，轻笑了声后就把手机死死攥在手心耍赖。
　　李维祎去抢，颜放拿着手机的手索性背在身后。
　　两个人的距离越贴越近，李维祎的脑袋靠在颜放的胸口，那里的频率便愈发清晰。
　　无法控制自己心跳的颜放低下头，在李维祎耳边吹了口气，语气带着成年Alpha独有的磁性:“不给 。”

　　耳后是李维祎的敏感点，酥麻的感觉瞬间侵入五脏六腑，李维祎身体发软，一时失了力气，浑身的重量全部倾在了颜放怀里。

　　“扑通……扑通……”
　　气温急剧升高。

　　不知所措间，李维祎好像嗅到了一抹味道。
　　带着薄荷的清凉，酒的辛辣，还有糖的甜蜜。
　　李维祎很喜欢这抹味道，不受控制地想要更靠近一些。

　　“李维祎，”气味的来源却突然开了口，颜放说话时胸腔产生了明显的震动，“你果然……”
　　察觉到自己正贴近的人是颜放后，李维祎如梦初醒，“噔楞”一下撑坐起来。
　　颜放胸腔震动的频率给李维祎带来的刺激久未散去，后者双脚离地心思飘忽，说话都没什么底气:“……果然什么？”
　　颜放抿了下唇，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唇在暗黑灯光下显得格外红。
　　颜放嘴边扯出一个邪魅的笑:“你果然对我，图谋不轨。”
　　李维祎:“？？？”

　　接下来，颜放没再开口讲任何。他终于肯把手机还给李维祎，而后便自顾自地喝着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悄无声息。
　　李维祎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眼角落里的忧郁男人。
　　喜怒无常。

　　面前酒里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最上面装饰的薄荷叶却还漂浮在上面，给本就清新的味道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清凉。
　　嗅起来的味道……很像刚才在颜放身上的味道。
　　李维祎偷瞄了眼颜放，后者正喝着酒，大概是因为这个的原因，让他身上也染上了薄荷的味道。

　　李维祎很少喝酒，拿起杯子之后也只是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额……
　　一开始不懂欣赏的他，初入口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大口牙膏。
　　……
　　“咳……”回甘的酒精味道直冲李维祎脑门，李维祎还是没能憋住，轻咳出了声。

　　颜放顺着声音看去，李维祎闭着一只眼睛，手放在胸口轻拍着，张着的嘴露出一小截红润的舌尖。
　　颜放咽了口口水，瞳孔的颜色都变深了几分。

　　“啊？”易潇和同事聊的正欢，听到声音赶紧过来问李维祎，“李哥，怎么了这是？”
　　李维祎摆手:“咳……没什么事，不小心呛到了而已。”
　　张璨随手倒了杯水:“喝口水吧。”
　　李维祎点点头:“好，谢谢。”

　　身旁突然传来“咣当”的一声。
　　一行人被角落里的响动吸引，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颜放站起身，他扫码支付了酒钱，又饮尽了杯中最后一口酒:“张璨，先走了。”
　　“走这么早，不是你风格啊，”张璨看了眼手机提示的收款提示，“这么大方，也不是你的风格。”
　　颜放头也没回，伸手比了个“耶”的手势:“两个人的。”

　　至于哪两个人，不言而喻。

　　“李哥，”易潇带着满身酒气凑过来，“帅哥同学请你喝酒哎！”
　　李维祎陪笑着，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过了那阵咳意后，李维祎继续叼着吸管。
　　慢慢习惯下来之后才觉得，这味道还挺上头的。

　　“怎么样？”张璨忙完手里的工作，“喝起来感觉如何。”
　　“还不错，”李维祎回味着口腔里的味道，每个味道自成一派，但却相得益彰，“味道……挺奇妙的。”

　　张芝芝看着桌上摆的菜单，为了更吸引客人，每杯酒的旁边都标注了暗语。
　　“李哥！”张芝芝给大家选的酒都读了一遍。
　　李维祎回应:“怎么了？”

　　“你知道，”张芝芝偷笑着指着李维祎面前的酒，“你那杯的暗语是什么吗？”
　　李维祎望向已经见底的杯中:“什么？”

　　“莫吉托，”灯光有些暗，张芝芝低着头凑近菜单，手指在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经过，“寓意着……”

　　“初恋浪漫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