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58、第58章

　　这一夜，李维祎睡得格外踏实。
　　颜放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被他抱着，就这么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

　　睡得格外踏实的不止李维祎一个，颜放也一觉睡到了天亮，一夜无梦。
　　等到他起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他们两个，昨晚居然是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的。

　　“走了啊。”颜放揉着眼间的睛明穴，难得睡得舒服。

　　其实他这个人吧，有个小毛病。
　　也不知道是不是童年留下过阴影，导致他睡觉特别认床，近些年在自己买的房子里睡惯了，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失眠是常有的事。
　　昨晚便是如此，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颗一颗数着星星，直到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星星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1”。

　　不过当他重新遇到李维祎之后，他偶然发现，他并不只是认床，他还认李维祎这个人。
　　只要在他身边，他就无比踏实。

　　“醒了？”
　　“啊？”

　　颜放顺着声音望去，李维祎正叼着个牙刷，头发湿漉漉地站在他面前。

　　“你……你没走？”他磕磕巴巴，以为眼前的一切是假。
　　“我走去哪儿啊，昨晚在这里睡的，当然在这里洗漱吧，”李维祎一身正气，“况且这不还是你说的，不要暴殄天物。”
　　颜放:“……”

　　“既然不睡了就赶紧起，”李维祎胡乱擦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发，估计是他早起洗过澡的原因，T恤背后湿了一大块，“一会儿一起出去。”
　　“去哪儿？”颜放磨磨蹭蹭地坐起来。
　　“叶科说带我们去钓鱼。”
　　“又是他，怎么他说什么你听什么，”颜放倒回床上，“钓鱼多没意思啊。”
　　“主要也不是为了钓鱼去的啊，关键是闲聊，我俩真好多年没见了，”李维祎回到洗手间，吐了嘴里的泡沫，“晚上他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咱们也走。”
　　听到叶科下午离开，颜放心里没那么闷了，但还是不舒坦:“咱俩之前也好多年没见，也没觉得你多跟我说几句。”
　　“行了祖宗，别攀比了，你俩又不一样。”李维祎抓起颜放昨晚脱下的衣服，把衣服扔他身上。

　　“不一样？哪儿不一样？”颜放眼睛闪着光。
　　“他是朋友，你……”李维祎没再说下去，而是留了个悬念，“你自己猜吧。”
　　“那肯定是……！”颜放伸出手指。
　　“别磨叽啦，”李维祎打断了他，又打开门透透气，“快穿衣服，叶科马上就来了。”

　　“他来干什么？”颜放边穿衣服边问。
　　“带我们去啊，”李维祎指着外面的场地，“这里布局设计的真心不错，不过的确很容易迷路。”
　　“嗯，是挺好的，”颜放表示认同，暗指李维祎，“去隔壁房间都要担心迷路。”
　　“……”
　　李维祎耳朵直接红了。

　　“好了，我随口一说，别放心上。”颜放用的是最普通的语言，但他心里却乐开了花。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长出的胡茬和小心思同步，直接冒了出来。
　　颜放指向自己的下巴，丝毫不客气地说道:“李维祎，帮我刮个胡子。”
　　“？”

　　“哎，这不是昨晚摔在地上，胳膊疼吗，”颜放左手“虚弱”地抬起一根手指，示意自己的左手臂，“现在动不了了。”
　　“我先声明，跟我没关系，是你非要让我踩你肩膀那风筝的，人赃俱获，‘赃’可还在墙角躺着呢，”李维祎指着角落里的风筝，“况且，你另一只手是假肢吗？”
　　“你说是就是，”颜放不假思索，“李维祎啊，你行行好。”
　　“……”

　　“真拿你没办法，”李维祎皱了皱眉，还是转身去洗手间拿了一次性用品，手里举着动一下问道，“我没带剃须刀，用酒店一次性的行吗，还有剃须泡。”
　　有人帮忙，颜放肯定同意:“都可以，没问题。”

　　“哎，我说，”李维祎站在洗手间门口，“你手动不了，腿也废了？”
　　“你说废就废……”
　　“行行行，”李维祎不想再听颜某人的客套话，“我过去总可以了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
　　“闭！嘴！”
　　“……”

　　李维祎把剃须泡涂在颜放脸上，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下巴，拿剃须刀的手看起来特别别扭。

　　“你，昨晚没休息好？”
　　“没啊，”李维祎心说恰恰相反，“为什么这么问？”

　　颜放伸手去够李维祎的小指:“那你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我好久没用手动的了，生疏，”李维祎怎么都控制手指颤抖的频率，面子上多少有点儿挂不住，“嫌弃啊，嫌弃你自己刮……”
　　“我可没说，”颜放赶紧松手，你继续……”

　　“李维祎，你起了吗——”

　　门外传来叶科说话的声音，颜放眼疾手快，直接把李维祎往自己伸前拉。

　　李维祎:“？”

　　叶科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李维祎呆滞地拿着剃须刀，贴到了颜放脸上。
　　后者一脸得意，叶科甚至能在他脸上看到他的内心OS:
　　看到没，人，我的！

　　“你们两个……”叶科巴不得自己没来找。
　　……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李维祎赶忙后退一步，颜放身体突然颤了一声。
　　“刚我碰到了昨天来给你送药的同事，她跟我说你昨晚住在这间没出来过，”叶科目瞪口呆，“我又正好来找你，就过来这儿了。”

　　“你别想多啊，”李维祎试图解释，“这儿两张床，一间房够我俩……”
　　“不用跟我说，”叶科摆手，“我看得到。”

　　一张床上一片狼藉，一张床上干净整洁，同单人床共枕，还帮忙剃须……
　　新婚燕尔都没这么如胶似漆吧！

　　“你看得到什么……”李维祎有理都说不清，“不是……”

　　“你的脸……”叶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放的脸。
　　“我的脸？”颜放下意识去摸叶科指的地方，那处沙沙的疼。
　　“他脸怎……”李维祎侧过头看，而后瞪大了双眼，“靠。”
　　“什么？”颜放看不到，很懵。

　　“流血了……肯定是你刚拽我那一下刮到的，”涂抹在颜放脸上的白色剃须泡的某一处有红色渗了出来，李维祎想也没想，立马拽着“残废”了的他去洗手间，“赶紧去冲一下冷水……”

　　趁着颜放洗脸的间隙，李维祎苦笑着张脸，一脸悲催地对叶科说:
　　“虽然我知道你开的不是医院，但是，能再借我个创可贴吗？”

　　“……”

　　—

　　好在一次性剃须刀的刀口没那么锋利，颜放只是被蹭破了点皮，贴个创可贴就没什么问题了。

　　把乱七八糟的事整理完之后，叶科带着两人去钓鱼，湖边随着他们仨的加入，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被划了一下的颜放右下颚处贴了张创可贴，痞里痞气的气质显露无疑。

　　湖边钓鱼，有阳光和微风，小座椅一靠，倒真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静好是别人的，颜某人只有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哼.jpg。

　　李维祎和叶科从过去聊到现在，许久没见，时间竟没对他们造成多大隔阂。

　　叶科找了个中美混血女友，Omega，他还特地拿出手机给李维祎看照片:“漂亮吧。”
　　“……Omega啊，”李维祎欣喜于好友有个如此漂亮的女友，但对于对方的第二性别，他又开始杞人忧天起来，“没办法标记，好吗？”
　　他自言自语，表面上是说给叶科，实际是说给他自己。

　　“这有什么，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不就行了，”叶科显然并不在意，“你又想太多了啊李维祎，怎么过这么多年这个毛病就是改不掉。”
　　“闻不到她的信息素，你也没有信息素，”李维祎轻叹一声，“Beta为什么没有信息素。”
　　在这一点上李维祎承认，叶科要比他勇敢。

　　“没有就没有，反正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她的信息素，”叶科仿佛摸出些门道，“李维祎，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有……不是，没……有……”李维祎怎么说都觉得不太对。
　　“不会就是颜放吧？”再看不出来他可真是个傻子了，“怪不得昨晚你俩还睡一起……”
　　“小点声！”李维祎把牙咬的咔呲咔呲响。
　　“真是啊？”叶科刚是猜的，但现在李维祎不打自招，他直接确认，“你还是老样子，经不起套路，而且喜欢把事情写在脸上。”
　　李维祎:“……”

　　“一辈子能有多久啊，要是连喜欢一个人都犹犹豫豫，那怎么才能充实过完一生。喜欢就追，兄弟铁定支持你，”叶科一拍胸脯，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其实一开始吧，我跟我对象也这样。”
　　“嗯？”
　　“你不要觉得只有你心系天下好不好？说真的，我当时打算追我女朋友的时候，那叫一个犹豫。一想到她是个Omega，我没办法标记她，也闻不到她的信息素，反之也无法用信息素安抚她，所以就……挺纠结的，”叶科一句句讲述着过去的辛酸，“结果没想到是她先跟我表的白，可能是我魅力还挺大。”
　　李维祎轻笑。
　　“以前我不懂，后来我们偶尔聊到，那一刻我才知道，再心细的Beta，也绝对无法真正体会Alpha和Omega的心情，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些，表面上的担忧跟他们真正经历过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叶科眸光轻颤，温柔地看着手机里笑的甜蜜的女生，“所以，如果他们愿意主动，那一定是做了极大的心里建设，做好了一辈子承受痛苦的准备。”

　　叶科说这话时，李维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跑到了颜放身上。
　　这个人，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呢？

　　“他们宁愿受折磨也要奋不顾身，这是不是意味着，对他们来说，只要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再难受也会是甜的。不然他们不会告白，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或许……吧。”李维祎还拿不定颜放的主意。
　　他不敢。

　　“没问题的，就当……都是为了未来的甜作铺垫了，”叶科指指自己，“就比方说我，婚期将至。”
　　“是吗？那感情好，”李维祎心情舒缓了点，“你结婚我一定去，飞机票你得报销啊。”
　　“那必须，咱俩谁跟谁啊！”叶科打保票，“你来就是伴郎。”
　　“行，说定了——”

　　“都要结婚了还聊这么欢。”颜放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本来是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的，但偏偏“结婚”的话题讨论度热火一点，他这才接收到了点信息。
　　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就像瓶82年的老陈醋。
　　……
　　他无聊到薅草坪上的草，不过觉得这样不太好，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鱼饵上。

　　“有鱼过来了。”叶科“嘘”了一声。
　　湖水清澈见底，他又钓了这么多年，早就有经验了。
　　但李维祎是第一次见，他可惊讶了:“是吗？”
　　“对，稍等一会儿，”叶科看着越游越近的鱼，“马上就要上钩了……”

　　“啪！”
　　突然有人朝水里扔了个东西，被惊吓到的鱼儿瞬间游走，然后又慢慢游了回来，吞掉了刚才落入水中的……鱼饵？

　　“啪！”紧接着又一下。

　　“颜放，你在干嘛？”李维祎皱着眉头问他，“捣乱呢？”
　　“是啊，”颜放自顾自地翻着鱼饵，抬头欠儿欠儿地看向李维祎，不明显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