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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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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祎有意打断:“你们……在干嘛?”
姜浪揪起李维祎的袖口,很自然地躲到他身后:“李工,这个护士……好像对我有敌意。”
李维祎夹在两个Alpha中间,进退两难,他回眼去看颜放,后者的视线一直集中在他的袖口。
“叮铃铃——”
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颜放接起:“喂,您好。”
李维祎想带着姜浪偷偷溜走,下一秒却听到了颜放的话:“对的,今天下午我有几个预约的病人——”
今天下午……
李维祎脚步一顿,直至颜放放下手机。
“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你?”李维祎记起刚在出租车上给他打电话的男声,怪不得这么耳熟。
“嗯?”颜放穿着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坐在座位上歪着头,“李工?”
“嗯,是我,”李维祎点点头,“那,我是要跟你讨论吗?”
颜放突然笑了:“哈哈……”
李维祎:“?”
“当然不是,”紧接着颜放收敛住笑容,“我就是个护士,打电话通知是我分内的事,至于讨论,你还是要去院长办公室。”
一个护士,打电话通知设计工程师,是分内的事?!
没等李维祎提出疑问,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进。”颜放朝门外挥手。
“颜护,”门外站了个好看的女人,“我是今天下午预约过的病人。”
“好。”颜放视若无人,视线直接移到了下一个病人身上。
李维祎朝他稍稍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颜放的视线没有再回到他的身上。
“走吧姜浪。”李维祎喊身边的人。
姜浪竖起鼻子:“有点奇怪。”
“怎么了?”
“刚才进来的那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浓的异常。”
“是吗?”
李维祎苦笑着,就不应该问,自讨没趣,反正他又闻不到。
“姜浪,我没事了,谢谢你陪我,”走到楼梯口时,李维祎叫住姜浪,“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去跟院长聊一下,你先回去工作吧。”
姜浪很明显不放心:“你真没事吗?”
“嗯,”李维祎点头,“况且这里就是医院,有什么事我直接找医生就好。”
“那我真先走了?”姜浪对工作分外上心,再加上交工前几天会很忙很忙,每分每秒都格外重要。
“走吧,”李维祎应下,“回去记得告诉他们,我没事。”
“好的,李工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李维祎朝姜浪挥手,取过药后便自己去了院长办公室。
——
聊完已经快过去了一个小时。
“检查完毕,没有任何问题,”李维祎和院长几乎把医院巡视了一圈,“有任何情况,您及时联系我们就好。”
“辛苦你了李工。”
李维祎伸出手和院长握手:“哪里,分内的事。”
“方便问一下……”院长推了下自己厚大的眼镜,“你这伤是……”
“哦,今天去工地巡视,不小心弄的,”李维祎下意识抚了下自己额头,“已经包扎过了,不要紧。”
“年轻人认真工作是好事,不过一定要注意身体,”院长做了几十年医生,嘱咐病人已经变成刻在骨子里的日常,“这边就这样,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
“嗯,谢谢您。”
早上随便吃了口,中午又没来得及吃饭,李维祎在医院长廊里走着,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李维祎按下电梯下降按钮。
电梯口的功勋墙处贴满了医院里的优秀员工,李维祎只是不经意一瞥,却刚刚好看到了最角落里的颜放。
“奇怪,名字写的还是‘颜放’。”李维祎没意识到大家为什么都叫他“颜护”。
“咕噜噜……”
李维祎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他拍了拍,低下头自言自语:“等一下吧,一会儿回家就能吃东西了……”
不知道颜放吃饭没有,李维祎又想到他了。
一个Alpha,怎么会想到当护士呢?
搞不懂。
电梯一直停在一层,迟迟不上来,李维祎等不下去,打算干脆走楼梯。
“叮咚——”
可他刚一转身,电梯便开始上升,很快打开了门。
“颜……”李维祎差点叫出颜放的名字,“颜……护,你怎么了?”
颜放半蹲着站在电梯角落,本应被工作服衬得笔直修长的双腿,此刻却只能蜷缩着。他额头上全是汗,呼吸十分不顺畅。
李维祎见颜放这副难受模样,颤巍巍地伸出手想碰碰他,结果后者突然伸出手,猛地朝电梯门外伸来,阻止了电梯门的关闭。
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的李维祎就被颜放抓住手拽进了电梯,但是这一次,颜放却没有阻止电梯门合上。
电梯紧闭。
“哎,哎!”李维祎被颜放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公共场合,万一有人经过……”
“不会……”颜放埋在李维祎颈肩的脸发出虚弱的闷声,“这个角落很偏,患者一般不来这里……”
颜放的手心湿漉漉的,连带着李维祎的手都布满了汗珠:“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颜放摇摇头,“只不过刚被诱导……易感期提前了……而已……”
霎时间,李维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甚至,怂到咽了口口水。
AO生理课上讲过很多,虽然分化成Beta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但是以前课上的内容,他多少还有些印象。
易感期 ?
新闻报道过的,Omega碰到易感期的Alpha半条命都留不住,更别说他一个Beta。
天呐,自己不会要死了吧……
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缓缓下移到了他的胸口,李维祎以为是颜放昏迷导致的浑身无力,他伸出手,轻抚了下颜放的背:“现在,感觉怎么样?”
“……心跳加速,”颜放伸出汗湿的手指,用食指指了指李维祎的心口,“喂,别跳这么快啊……”
“这个,这个……”饶是李维祎感觉不到Alpha的信息素,也难免会在密闭的空间里觉得紧张,“我也不想啊……”
“别怕……有我在呢……”
颜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居然还能颤抖着嗓音,给李维祎一个安慰。
“我……”被情况更严峻的颜放安慰,李维祎胆子大了些,“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找间空病房?”
“不用,先让我……缓一会儿……”颜放大喘着气,“你能……陪我聊会儿天吗?”
“行,行……”但在这种提心吊胆的处境下,李维祎一个话题都想不出来,“不过,聊什么啊?”
“别乱动……”Alpha温热的呼吸打在李维祎胸口,那一处便像被灼烧过似的,“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哦。”
“真乖……”
李维祎脸“噌”一下就红了,身体僵硬,骨节都咔呲咔呲的。
“从刚才我就想说……”
李维祎尽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抱住自己的Alpha:“说什么?”
“你身上一股土味,”颜放还特地嗅了嗅,“工作是在工地搬砖吗?”
李维祎:“?”
颜放虚弱到不行,却有闲情逸致拉长音调:“没想到啊——”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离开我之后……”颜放苦笑一声,“混得这么差……”
李维祎知道,颜放是在嘲笑他。
可怎么,他的声音又分明带着一丝自嘲。
“颜放……”李维祎心软下来,“我……”
等会儿?他刚说什么?
“哈?什么离开你啊?”李维祎一时分不清错乱真假。
颜放这到底是认出他还是没认出他啊?
“去后门……先回家……”颜放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钥匙,连带着车和房子的,“我家在……荷月阁三栋五号701……”
荷月阁离新院不远,车程也就五分钟。
颜放已经把钥匙塞进李维祎手里了,可李维祎拿着钥匙,还是做不好决定。
“你等着,我这就去带你找你同事。”李维祎准备按下一层。
“去负三层,地下,开车……”
“我……”
李维祎承认,自己摇摆不定。
已经决定好要永远远离颜放了的,他已经坚持这么多年了……
可就是眼前这个人,哪怕过多少年,只要他一句话,他便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李维祎听到颜放说:
“李维伟……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有多久,没听到颜放这么叫自己了?
高一第一次见面,颜放困得半死,指着名单上李维祎的名字打圈圈,最后还是没能看清最后一个字的偏旁。
“李维……伟啊,”颜放半睁着眼,念完后笑着道,“不过好像不太像……”
后来这个叫法被李维祎嘲了颜放很久,却也成了颜放对他独一无二的称呼。
没有迟疑。
李维祎直接按下负三层的按钮。
他身上压着已经瘫软的Alpha几乎全部的重量,但,这曾经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全世界。
李维祎轻轻开口:“好。”
颜放,我带你回家。
——
颜放一到家就躲进自己房间打了抑制剂,任李维祎怎么敲门他都没开,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他送自己回来,让他赶紧走。
但是来都来了,走肯定是没那么容易走的了。
李维祎看了眼屋内的装潢,是颜放的风格,装修清冷偏蓝调。
高中那会儿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讨论过,这也是李维祎喜欢的风格。
思考片刻,李维祎拿出手机想打个电话,但手机关机了,估计是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缘故。
他尝试着重启,果然没一会儿就开了。
李维祎打开拨号盘,点开那个经常联系的同事。
电话很快打通了。
“喂,易潇?我想让你……”
“李哥!!!”电话一接通就传来易潇的怒吼,“听姜浪说你受伤了?没事吧?电话怎么关机啊?”
李维祎被易潇的三连问问到不知所措,一时竟不知先回应哪个:“手机摔了下,关机了,我人没事……”
易潇也是个Beta,和李维祎同一个公司,是他的下属。
“没事就好,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人在哪儿,我一下班就去看你!”
“不用,”李维祎觉得自己如果不打断易潇,他会一直说下去,“易潇,你先听我说。”
易潇终于肯止住自己叭叭个不停的嘴:“好的李哥,你先说。”
“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自从颜放进房间后再没一点儿声响,李维祎略显担忧地看了眼闭紧的门,“反正明天就周五了,你帮我请天假。”
“有什么事啊,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不过我自己能解决。”
“易潇!”电话听筒那头传来张芝芝的声音,“你又偷懒,报告下班前报告可就截止了!”
张芝芝是公司里唯一的Omega,她爸是公司董事长,破例放她进来做三个月实习文员,正式入职后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风吹日晒。
对Omega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好好好,我做着呢……”易潇赶紧应下:“不好意思李哥,假我会帮你请的,我先去忙我的了啊——”
“认真工作,拜。”
挂下电话后,李维祎也有认认真真听过一会儿。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包括Alpha的房间。
冒着可能被“吃掉”的风险,李维祎凑在颜放的房门前:“喂,颜放,你好点没?”
没人应答。
李维祎又敲了几下门,可是依旧没有等到回应。
门把手果然像李维祎想的那样,按不下去,颜放留存的最后一点儿意识,用来锁了门。
但是这么下去怎么也不是办法,李维祎知道有关于Alpha易感期的很多事,可听说和实际并不相同,万一颜放死在房间里了……
那自己岂不是嫌疑最大?
想到这里,李维祎赶紧晃了晃脑袋,打断此刻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过他做工程这么多年,对一些家具的构造还是略有了解的。李维祎记得,屋内各个房间的门,有些的锁就像是摆设,不需要钥匙,只要能拧动锁孔,就能很轻松地打开。
既然如此,反正干等着也是等着,李维祎索性掏出自己钱包里的银行卡,尝试着用其中一个角转动锁芯。
“咔嚓”一声,房间的门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