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束缚》豆子苏

19、第19章

　　那一瞬间，李维祎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等到他意识到之后，他已经带着颜放，站到了自己家门口。

　　门锁打开钥匙的那刻，本来还安静站在李维祎身边的人，突然朝里挤了进来。
　　屋里没有开灯，黑暗中颜放顺利抓住李维祎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抵到了墙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后背撞到墙的冲击，疼的李维祎止不住“啧”了一声。

　　颜放带着情欲的眼睛突然清明，他和李维祎挨的很近，空出的手附在后者的肩上:“没事吧？”

　　“没什么事，”李维祎借此挣脱，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还在疼的背部。
　　伤上加伤，悲催啊……

　　“让我看看。”颜放拉住李维祎的衣摆。
　　李维祎得了空，顺势开灯:“说了没事，有什么好看的。”
　　“你这么这么自恋啊李维祎，”颜放靠着墙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可没说你好看。”
　　李维祎:“……”

　　“你醒酒了？”李维祎把伞从抽屉里拿出来，“醒了就赶紧走。”
　　“你都同意收留我了，”颜放干脆坐到沙发上，“不能始乱终弃。”
　　李维祎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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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还摆着治跌打扭伤的喷雾，颜放侧眼一瞥，在医院工作那么久，对药物的敏感度使得他能够很快注意到。
　　颜放心里大概有了个底。
　　“上次的伤，还没好吗？”他问李维祎。
　　“好差不多了，”李维祎从主卧抱了床被子出来，而后站在次卧门口，随意地把被子丢到床上，“你睡这一间。”

　　“这就给我安排好了？”颜放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空位，“对我就这么上心？”
　　“你够了，”两个人走着回来的，此刻李维祎口渴的不行，走到茶几旁想倒水喝，“我有些时候真想问你……”
　　颜放托着下巴:“那你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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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祎没有和颜放一起坐在沙发上，而是选择蹲在地上。他抿着水，眼皮耷拉着，一副无语的模样:“你这么多骚话跟谁学的？”

　　李维祎本以为颜放会因此收敛一点，但是，他低估了颜放的厚脸皮能力。
　　颜放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怎么，你想学啊？”
　　李维祎:“……”
　　“这样，”颜放指着李维祎的背，“你让我看看，我就大发慈悲，把我一身技能传授给你。”

　　“不需要，谢谢。”
　　李维祎站起身准备回屋睡觉，颜放的手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刚才黑夜中的近距离一下子闪过李维祎脑海，他想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Alpha的手。
　　他只是个Beta，嗅不到信息素，却也打不过Alpha。

　　“我说，”李维祎不甘心地摇晃了下被颜放握的死死的手，“你是在我手腕上装了雷达吗？”
　　“你怎么不说是你手腕主动往我手里钻呢？”
　　“你……”
　　“哎，这是不是叫……”颜放琢磨一番，“相互吸引啊？”
　　“懒得理你，”颜放喉结滚了滚，“松开，我要去睡觉了。”
　　颜放当即接上句:“一个人睡多孤单啊，一起吧。”
　　李维祎同样直截了当:“我拒绝。”

　　手腕处的触感紧了一分。
　　颜放松开手，他用双手捂着脸，好半晌都没开口，看起来格外挫败。
　　每次颜放一展现出这种脆弱的一面，李维祎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觉得……他那么无拘无束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难过呢？
　　又或者说，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难过？

　　“喂，”李维祎索性坐到颜放身边，“你又闹哪样？胃疼了？”
　　“胃还好，”颜放从指缝里挤出几个声调，“就是人不太好。”
　　“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李维祎嘟囔着。
　　颜放突然放下手看着他:“你说什么？”
　　“哈哈……哈……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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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祎。”
　　“嗯？”
　　“我好失败。”
　　“哈？”李维祎一愣。

　　“敢这么拒绝我的，这世界上好像就你一个，”颜放瘫在沙发上，“你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李维祎习惯性抠字眼，他一头雾水:“这跟‘机会’又有什么关系？”
　　“没事，你睡觉去吧。”颜放晃晃悠悠站起身。
　　李维祎眼看着颜放走向落地窗边，那里窗还没关:“我靠，你干嘛？”
　　“能干嘛？”颜放回头，“我决定痛定思痛，坐在落地窗旁，通过数星星的方式思考人生，反思我失败的原因。”
　　李维祎:“……”

　　李维祎甚至忍不住脑补了那个场景。大半夜，自己迷迷糊糊起来，黑灯瞎火之间突然看到窗边坐着这么一个人……
　　淦，会被吓死吧？

　　“那怎么样才能让您不那么失败呢？”李维祎迫切寻求能让颜放滚去睡觉的方法。
　　“很简单，”刚还垂头丧气的颜放眼睛一亮，伸出双手掌心向上，“‘跟我睡’和‘让我看’，你总得同意一个吧？”

　　这俩词儿……怎么听起来都这么别扭呢？
　　李维祎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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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看，行了吧，”李维祎跟颜放完全没招，“看完就去睡，行吧？”
　　“啊？”
　　“啊什么啊？”
　　“你这意思……”颜放眼珠一转，“你两个都同意了？”

　　“颜放，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李维祎指着颜放鼻子，“看完，各回各屋，懂？”
　　“懂，”颜放点点头，搭在李维祎肩膀上的双手收着力气，“去沙发上吧。”

　　坐回沙发上之后，李维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
　　怎么看？
　　脱衣服？
　　脱还是不脱？
　　李维祎背对着颜放的背都僵了。

　　“李维祎，你是在致敬思想者吗？”颜放手指点了点李维祎的肩膀，“动一动啊。”
　　李维祎象征性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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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不要考验一个A……”一想到李维祎不喜欢Alpha，颜放便连这个词都不敢提了，“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了好吧？”
　　“哦。”
　　李维祎虽然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如同蜗牛。

　　“你脱还是我脱？”颜放下达最后通牒。
　　“我自己来。”
　　李维祎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衣，里面只穿了件男士的白色背心，脱掉外搭后一眼就能看到背上的淤青。
　　其实李维祎身上的伤还都留着痕迹，胳膊上的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但愈合慢了些，结痂因为被袖子遮挡，所以没被人发现，而身上的打斗伤，更是不易被注意。
　　其他部位的伤因着能涂到药的缘故，已经由青紫变为泛黄，而背后那处看起来最严重的磕碰，因为涂抹不到喷洒不匀，至今还没有太大好转。

　　像是鬼迷心窍，颜放手指附上了李维祎背上的部位。
　　被冰凉的指节碰触，李维祎微微颤抖，而后哑着嗓子:“看也看到了，可以了吧？”

　　“等下，”颜放止住李维祎穿衣服的动作，并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喷雾，“我帮你揉揉，消瘀血。”
　　还没等到李维祎拒绝，带着清凉的喷雾已经喷到了他的背上，而后，与之完全相反的温热温度附了上来。
　　颜放的手很大，指尖虽然冰凉，但手掌却是温热，鱼际肌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李维祎近些日子的不适感仿佛消散了不少。

　　“好受点了吧？”颜放问他。
　　“嗯，”李维祎如实回答，“谢谢。”
　　“你也就会说个谢谢了，”颜放手下动作不停，“当时怎么不第一时间说出来？”
　　“胳膊太疼，脑袋太懵，”说着李维祎自己都笑了，“然后就忘了。”
　　“服了你了，什么记性啊，疼都能忘，”另一边衬衫顺着李维祎光洁的肩膀滑下，颜放视线躲闪着移向别处，替他把衣服披好，“好了。”

　　被人这么近距离贴身的按摩，李维祎仅有的困意全无，总觉得背后有双视线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刚不一直说要去睡觉吗，”颜放见李维祎没动，问道，“现在又不困了？”

　　“困，当然困，”李维祎推着颜放回他准备好的房间，又一溜烟地跑到自己房门口，“好了，今天就这样，晚安——”
　　李维祎正准备关门，颜放站在次卧门口，歪着头看着他。
　　得有一会儿，并且视线带着别样的意味，而且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看我干什么？”李维祎指着自己的脸，“上面有花啊？”
　　颜放没否认:“差不多。”
　　李维祎手直接摸了上来:“嗯？”

　　“哈哈……”颜放笑着摇头，“李维祎。”
　　李维祎已经记不清，这是颜放今晚第几次喊他的名字了。
　　可他还是选择不厌其烦地回应:“干嘛？”

　　“不干嘛，就是觉得我付出劳动了，”颜放挠着头，“没跟你睡，挺吃亏的。”
　　李维祎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大敞四开的胸前，而后僵硬地抬头回看颜放。

　　不过后者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摆了手:“晚安，睡了。”
　　李维祎轻“嗯”了声。
　　两扇门同时合上，将两个人相隔于两个空间。

　　——

　　颜放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昨晚喝的酒还存在他的胃里，一动就是一阵咕噜咕噜的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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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放捂着胃，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闭着眼睛盲按接通键:“喂？”

　　紧接着对面就传来他姐颜丹的声音:“喂？颜放，帮我做件事。”
　　颜丹，女，Omega，宁安市鼎鼎有名的单身女总裁，做什么事都干脆利落，稳准狠。

　　“不是吧姐，”颜放困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你让我帮忙就这态度？”
　　颜放父母在颜放升高中那会儿就离婚了，两个人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没人愿意带着当时还未成年的颜放这样一个拖油瓶，一直是颜丹在就业期间还抽出空隙，照顾着这个弟弟。
　　姐弟俩每天互怼已成日常，但关系是心贴心的好。

　　“你个小兔崽子，你姐我上次那么费劲地托人替你查证据帮你的老相好，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姐的？”
　　颜放眼睛终于睁开了。他手攀上自己额头，语气带着自嘲:“什么老相好……”
　　“对，”颜丹纠正，“一直是你单相思。”
　　颜放:“……”

　　“我告诉你，装沉默听不到也没用啊，”颜丹那边听起来很急，颜放听到了机场播报时间的声音，“这事儿你帮我也得帮，不帮我也得帮。”
　　“你先说什么事，我视情况而定，”颜放困意全无，勉强坐起，“说好啊，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

　　“想什么呢你，只是我这个月临时出差……”
　　“你是这个月临时出差吗？”颜放忍不住吐槽，“一年12个月，你有11个月在出差。”
　　“嗯……”颜丹一时语噎，尬笑着，“那不还有一个月嘛。”
　　“对，是还有一个月，”颜放应下，“不过那一个月，不是你在公司加班的时间吗？”

　　“行了行了，你别换着法子念叨我了，我知道，会注意身体的，”自从颜放做了护士以来，颜丹耳边没少被这个弟弟磨出茧子，“一联系就嘱咐我一通。”
　　“知道你还主动给我打电话，”颜放轻笑，“姐，找‘罪’受啊？”

　　“这不是因为璐璐他们学校这周现代化达标嘛，需要家长陪同去听个课，”颜丹把这个重任交给的颜放，“思来想去，除了我这个妈妈，也就你这个舅舅有资格去了。”
　　“是啊，”颜放拿他姐没辙，让他去看孩子还说的这么天花乱坠，“因为你也找不到别人。”
　　颜丹:“……”

　　颜丹和她的Alpha丈夫是大学同学，两个人过了段苦日子，可就在日子慢慢变好开始，那个男人卷走了她所有的钱，和别的女人跑了。
　　不过好在他没有标记颜丹，只是给颜丹留下了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他们的父母还没有离婚，可是颜丹再也不相信其他人，她发誓，以后做什么都要靠自己。
　　她做了很大的改变，唯一留下的，便是颜璐这个女儿。

　　“颜放。”李维祎突然敲了颜放的房门。
　　颜放有点儿不相信，下意识做出藏手机的动作。
　　可是，嗯？？？
　　有什么好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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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没锁！”颜放朝着门外喊，“你直接进吧。”

　　“我不进去了，就是跟你说一声，”李维祎声音略带急促，“刚临时通知加班，我现在要去公司。”
　　“啊？”颜放大跨步走到门前开门。

　　“怎么？”李维祎的刘海随着门开带来的风抖动，“你要跟我去？”

　　“颜放？颜放？”手机手机听筒又传来颜丹的疑问。

　　颜放相当于夹在两个人中间，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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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维祎时间是真的来不及了，没等颜放说话他便先开口:“锅里给你蒸了鸡蛋羹，桌上胃药是我刚下楼给你买的，你要是胃不舒服就吃点……”

　　“哇塞，”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女声，“太体贴了吧？”

　　颜丹声音过大，以至于李维祎走到玄关后都能听到:“谁在说话？”

　　“没人，哪儿有人。”颜放做贼心虚，死死捂住自己的手机听筒。

　　“哦，”此时此刻李维祎也顾不上其他，他只想着工作，“你走的时候直接关上就行，这小区安保不错，一天肯定没问题。”
　　“喂……”
　　“我走了啊，你到家告诉我一声——”

　　“咚——”
　　门被李维祎合上，他走了。

　　“哎——”手机里传来颜丹的叹气。
　　颜放重新接起手机:“你干嘛？”
　　“没想到啊，”颜丹阴阳怪气儿的，“我这个弟弟，居然还有被人轰出家门的一天。”
　　颜放:“……”